她機(jī)械地抬頭看向傅崇諺,他俊美的面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冷峻。
“這就是你說的對朕沒有旁的心思?”他嘴角噙著冷笑,每個(gè)字都像鈍刀慢慢割開她的皮肉,“朕真不知道,當(dāng)初怎么會(huì)寵幸你這樣的賤婢!”
每一個(gè)字都像刀子扎進(jìn)心臟。
宋沅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不是我……”她聲音嘶啞,“昨夜當(dāng)值后我就回了房,再?zèng)]有出來過。陛下的心是貴妃娘娘的,我不敢……也不會(huì)有任何非分之想。”
話未說完,傅崇諺猛地拍案而起,“還敢狡辯!”
“來人!既然她用這雙手剪毀衣服,那就斷了她的十指,給貴妃賠罪!”
宋沅瞳孔驟縮。
兩名太監(jiān)立刻上前,粗暴地拽過她的雙手,套上刑具。
“陛下!真的不是我……啊!”
夾板收緊的瞬間,劇痛如潮水般淹沒了她。
她聽見自己指骨斷裂的 “咔嚓”聲,一聲接一聲,十根手指,一根不落。
鮮血順著刑具滴落,在地面上匯成一灘刺目的紅。
宋沅疼得渾身痙攣,卻倔強(qiáng)地不肯昏過去。
她抬起頭,模糊的視線中,看見傅崇諺正溫柔地?cái)堉懥宅?,輕聲安慰:“琳瑯莫哭,朕這里還有母妃生前為兒媳縫制的吉服,今日就贈(zèng)與你?!?/p>
他從錦盒中取出一件華美的禮服,宋沅心臟猛地痙攣,疼得她彎下腰去。
那是先帝妃嬪親手縫制的嫁衣,傅崇諺曾經(jīng)說過,要她在大婚之日穿上這件衣服,與他并肩接受百官朝拜。
而現(xiàn)在,他正親手為陸琳瑯披上嫁衣。
“試試合不合身?!?/p>
陸琳瑯穿著轉(zhuǎn)了個(gè)圈,嬌嗔道:“有些瘦了,不過無妨,我這些日子少吃些便是?!?/p>
她撫摸著衣料上的刺繡,“阿諺,我很喜歡?!?/p>
宋沅抬起眸,眼眶再也忍不住蓄滿淚水。
她記得清清楚楚——
去年七夕,傅崇諺把她按在這件嫁衣前,一寸寸量著她的尺寸:“沅沅腰細(xì),這里要再收一寸。”
他咬著她的耳垂說,“等封后大典那日,我要全天下都看見你穿上華服的樣子?!?/p>
可如今,他連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凈。
“還不道歉!是當(dāng)真不要那雙手了么?”傅崇諺再次冷喝,將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shí)。
宋沅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手,忽然笑了。
這雙手曾經(jīng)被傅崇諺一根根吻過,他說她的手指如玉般好看,要給她染天下最美的蔻丹。
可如今,這雙手廢了。
她艱難地挪動(dòng)膝蓋,朝陸琳瑯重重磕了個(gè)頭。
“奴婢……知錯(cuò)……請貴妃娘娘……恕罪……”
每說一個(gè)字,都像有刀子在割喉嚨。
“滾?!备党缰V厭惡地?cái)[手,“別臟了琳瑯的眼?!?/p>
宋沅被拖出去時(shí),聽見傅崇諺溫柔地對陸琳瑯說:“祭天大典后,你就是朕名正言順的皇后了。”
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宋沅終于支撐不住,倒在血泊中。
昏迷前的最后一個(gè)念頭是,
既然他的海誓山盟都可以不作數(shù),
那她也要違背承諾,永遠(yuǎn)離開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