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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瑪麗,你知道嗎? thermofish 151160 字 2025-05-02 15: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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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黃昏的光線斜斜地穿過玻璃,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金色。Jet的手指輕輕搭在Theo的眼瞼上,指尖的溫度比平時略低,像是她此刻竭力維持的冷靜。

“你的眼睛至少愈合得不錯,沒有任何感染的跡象?!?她的聲音平穩(wěn),像在念一份醫(yī)療報告。

Theo沒有躲開她的觸碰,只是微微仰起臉,那只僅剩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她。

“但這樣生活不方便吧?” 她又問,語氣里帶著一絲Jet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

Theo的嘴角輕輕揚起,卻不是真正在笑。

“我已經習慣了?!?他低聲說,“這些都不重要?!?/p>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fā)布料的紋理,像是尋找某種支撐。

“如果說我從戰(zhàn)爭中學到什么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望向窗外逐漸暗淡的天色,“那就是一切都太短暫了?!?/p>

Jet的指尖微微一頓。

“可以回來見你……” 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是這句話的重量讓他不得不放輕音量,“是我活下來最大的動力。”

然后,他抬起手,輕輕覆上她的手背。

她的皮膚在他的掌心下幾乎僵住。

“Jet?!?他叫她的名字,不是“Julian”,也不是“醫(yī)生”,而是那個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用的稱呼。

“我不想再當你的家人了?!?/p>

——

Jet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她的視線忽然模糊了一瞬,仿佛有一層薄霧在眼前散開,而霧氣中,她看見的不是Theo,而是Elizabeth——那個溫柔的女人正微笑著撫摸她的頭發(fā),輕聲說:“好孩子,你們以后會有自己的家庭的?!?/p>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她的嘴唇卻不受控制地動了動,聲音輕柔得幾乎不像她自己——

“好孩子……” 她恍惚地重復著,“你以后會有自己的家庭的?!?/p>

——

Theo的手指驀地收緊。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現(xiàn)在是誰在說話?”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切開寂靜,“是你自己嗎?”

他停頓了一秒,然后低聲問:“還是媽媽?”

Jet愣住了。

她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被這句話刺中了某處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傷口。她的嘴唇輕輕顫抖,卻發(fā)不出聲音。

幾秒鐘的沉默像被拉長成永恒。

然后,她終于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我不知道。”

她的手指卻無意識地回握住了他的。

“我不知道……”

Theo靜靜地望著她,沒有追問,也沒有松開手。

窗外的最后一縷陽光消失了,房間里只剩下壁燈昏黃的光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模糊地交疊在一起。

“……沒關系?!?他最終輕聲說,拇指輕輕蹭過她的手背,“等你知道了再說吧?!?/p>

而Jet沒有回答,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Jet的手指從Theo的掌心抽離,動作干脆得近乎刻意。她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聲音冷靜得像在討論一項實驗數(shù)據(jù)。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視野受限。" 她的指尖輕輕敲在窗框上,"冰家族在暗中觀察我們,而且——"

她的視線掃向門外,那里剛剛傳來極輕的腳步聲。Alaric大概又在偷聽。

"我可以給你移植我的眼睛。" 她轉過身,直視Theo,"我試過了,以前不小心切掉自己的一部分手指,用了大概兩周左右就完全復原了。"

Theo望著她,那只僅剩的綠色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沉靜。

"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他輕聲問,"還是說她還在?"

Jet的呼吸微微一滯,但她的表情沒有絲毫動搖。

"換成你,"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近乎固執(zhí)的堅定,"如果你有一樣的能力,你會做一樣的事嗎?"

Theo沉默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

"對。" 他說,"但我要確認,這確實是你自己的想法。"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

最終,Theo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帶著Jet熟悉的、溫和的妥協(xié)。

"沒事的," 他說,"我已經習慣了,我可以應付。"

Jet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但她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好吧。" 她的聲音平靜得近乎疏離,"你要是改主意了,隨時找我。"

Theo注視著她,忽然輕聲說:"如果是你自己想做的事……我會很高興。"

Jet沒有回答。

門外,腳步聲漸漸遠去,像是有人終于失去了偷聽的耐心。

房間里只剩下兩人沉默的呼吸聲,和窗外漸沉的暮色。

門縫里漏出一線暖黃的燈光,Alaric斜倚在走廊的陰影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打火機的金屬外殼?;鹈缭谒搁g忽明忽暗,像一聲無聲的冷笑。

他聽見Jet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機械——"我可以給你移植我的眼睛。"

(哈,果然。) 他嘴角扯了扯。這女人永遠用一副討論實驗報告的口氣說最瘋的話。打從她治好他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骨子里根本是個偏執(zhí)狂。

Theo的回答隔著門板傳來,溫和得像在哄孩子。Alaric翻了個白眼。(圣母配圣人,絕了。) 他早該料到,Theo這種連戰(zhàn)場都能原諒的濫好人,根本不會拒絕她的任何提議。

但緊接著,Theo問出那句話——"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嗎?還是說她還在?"

Alaric的指尖一頓,火苗倏地熄滅了。

(……有意思。) 他瞇起眼,耳朵幾乎貼上木門。Jet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刺耳。他熟悉那種沉默——就像他當年躺在病床上,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點不燃火焰時的死寂。那是獵物被逼到絕路時的屏息。

門內傳來Jet的反問,聲音突然變得鋒利。Alaric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微抬的下巴,繃緊的肩線,像只炸毛的貓。(急了?) 他無聲地咧嘴??磥鞹heo終于戳中了她的痛處。

腳步聲突然逼近門邊,Alaric迅速后退兩步,假裝剛路過的樣子。但門沒開,只有Theo最后那句"如果是你自己想做的事……" 飄出來,溫柔得令人作嘔。

(蠢貨。) 他盯著門把手冷笑。Theo根本不明白,Jet早就在覺醒的漩渦里半瘋了。她分不清哪些念頭是自己的,哪些是那些該死的記憶回響——可偏偏還裝得比誰都清醒。

走廊盡頭傳來Santi喊他吃藥的聲音。Alaric最后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時故意把打火機咔噠一聲按亮。

(等著看吧。) 火光照亮他眼底的興奮。當她的"自我"徹底崩解時,你們這些溫柔體貼的廢話能頂個屁用。

他吹熄火焰,哼著走調的小曲走向醫(yī)務室,仿佛剛才的偷聽從未發(fā)生。


更新時間:2025-05-02 15: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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