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眉頭緊鎖著，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你……還好嗎？”我啞聲問，關(guān)掉水龍頭，水珠順著下巴滴落。

陸以稚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動作顯得有些僵硬。他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聲音低沉沙?。骸皼]事，老毛病，有點頭疼?！彼荛_我的目光，視線落回手中的記錄紙上，

眼神銳利得可怕，像是在用目光焚燒那幾行字，

“碼頭西區(qū)三號棧橋……火拼……身份不明……便服……”他反復(fù)咀嚼著這幾個詞，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身份不明’？怎么可能不明！

他穿著便服出現(xiàn)在那里，本身就說明了一切！檔案在隱瞞什么？

還是……當(dāng)時根本沒人關(guān)心一個‘逃兵’或者‘可疑分子’的死活？

”他的語氣里充滿了壓抑的憤怒和對歷史冷漠的控訴。這憤怒如此真實，

甚至帶著一絲超乎學(xué)者立場的切膚之痛。我看著他蒼白的側(cè)臉和緊抿的唇線，

心頭那股莫名的寒意又加深了一層。不僅僅是為了七十多年前那對苦命鴛鴦，

似乎還有一種更近的、模糊的陰影在悄然蔓延?！瓣懸灾桑蔽要q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你剛才接的電話……就是檔案館通知這個發(fā)現(xiàn)？他們……還說了別的嗎？

”那份記錄來得太巧，也太冰冷了。陸以稚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緩緩抬起眼，

目光透過鏡片落在我臉上，那眼神很深，像藏著難以言說的旋渦。他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異常冷靜、近乎抽離的語調(diào)說：“記錄是殘卷，后面缺失了，

關(guān)于遺體最終如何處理，沒有任何后續(xù)記載，像一粒塵埃，被徹底掃掉了?！彼D了頓，

聲音更低了幾分，帶著一種沉重的宿命感：“阿琪，有時候歷史的真相，

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殘酷，沈羽死了，死在他承諾帶她遠走高飛的地方，顧鵲下落不明，

那封絕筆信，永遠沒有送達，這，大概就是故事的結(jié)局?！?他垂下目光，

看著自己緊握成拳的手，“一個……被碾碎在時代車輪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