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的第一節(jié)魔藥課上。
地下教室的霧氣像一條條活著的蛇,在石墻與坩堝之間游走。
德拉科·馬爾福懶洋洋地靠在石凳上,修長的手指轉動著左袖口的銀質蛇形扣——那是艾德里安暑假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據(jù)說是德國最頂尖的煉金術制品。
"克拉布,你見過能識別毒藥的煉金術制品嗎?"他故意拖長聲調(diào),灰眼睛卻瞟向格蘭芬多那桌。
哈利·波特正手忙腳亂地往坩堝里加豪豬刺。
"沒、沒有,德拉科。"克拉布甕聲甕氣地回答,肥厚的手指想去碰那個袖扣。
德拉科"啪"地打開他的手:"別用你沾滿鼻涕蟲黏液的手碰它!"
他優(yōu)雅地翻轉手腕,讓袖扣在魔藥蒸汽中折射出奇異的光暈,"看好了——"
他故意將袖扣靠近自己正在熬制的腫脹藥水。蛇眼立刻泛起幽藍的光。
"這說明什么?"高爾傻乎乎地問。
"說明你這蠢貨熬的藥水有毒唄!"德拉科大笑起來,鉑金色的頭發(fā)在昏暗的地下教室里格外醒目。
格蘭芬多那邊傳來一聲冷哼。
羅恩·韋斯萊的紅頭發(fā)在霧氣中像團燃燒的火焰:"哦,真了不起,馬爾福連毒藥都要靠別人檢測。我猜你上廁所也需要家養(yǎng)小精靈幫忙擦——"
"韋斯萊!"斯內(nèi)普教授像只巨大的蝙蝠般從陰影中滑出,"格蘭芬多扣十分,為你的粗俗。"
德拉科得意地沖羅恩咧嘴一笑,正要乘勝追擊,突然感到后頸一涼——
"你的藥水,"艾德里安·馮·萊茵斯坦的聲音像絲綢滑過耳際,"再攪拌三圈就會凝固。"
德拉科猛地回頭,看到艾德里安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
德國少年銀灰色的長發(fā)束在腦后,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他今天戴了副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灰綠色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德拉科的坩堝。
"我正要攪拌!"德拉科急忙抓起銀勺,卻因為動作太猛濺起幾滴藥水。
艾德里安眼疾手快地一揮魔杖,藥水在空中凝固成幾顆綠色的小珠子,叮叮當當?shù)芈浠刿釄濉?/p>
潘西·帕金森用羽毛筆狠狠戳了戳德拉科的后背:"梅林啊,你倆現(xiàn)在像連體雙胞胎。"
她故意提高音量,"德拉科,你該不會連魔藥都要馮·萊茵斯坦幫你熬吧?"
整個斯萊特林長桌發(fā)出曖昧的哄笑。
德拉科的耳尖瞬間紅了,但他很快挺直腰板:
"這叫純血友誼,"他模仿父親那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像你這種只會在《女巫周刊》上找約會建議的人,是不會懂的。"
潘西夸張地捂住胸口:"哦!我的心碎了!"
她轉向艾德里安,"你怎么受得了他這個傲嬌樣?"
艾德里安正在幫德拉科調(diào)整火候,聞言頭也不抬:"挺可愛的。"
他的德語口音讓這個詞聽起來像句咒語。
德拉科猛地嗆了一下,手忙腳亂地去抓自己的水杯。
艾德里安唇角弧度轉瞬即逝。
斯內(nèi)普教授黑袍翻滾地走過,在德拉科的坩堝前停留片刻:
"...勉強及格。"
這對馬爾福家的少爺來說已經(jīng)是難得的表揚。
"看到?jīng)]?"德拉科立刻滿血復活,沖克拉布和高爾炫耀,"連斯內(nèi)普教授都——"
"安靜,馬爾福。"斯內(nèi)普冷冷地說,"除非你想嘗嘗自己熬的毒藥。"
德拉科立刻噤聲,但桌子底下,他的小腿輕輕碰了碰艾德里安的靴子。
——待會收拾他們。
艾德里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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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藥科下課回去的路上。
暮色中的霍格沃茨走廊被火炬映照得幽深而靜謐,石墻上懸掛的畫像們打著盹,偶爾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德拉科·馬爾福正漫不經(jīng)心地拋接著一枚金加隆,聽克拉布和高爾笨拙地復述著今天魔藥課上斯內(nèi)普對波特的嘲諷。
突然,克拉布粗短的手指往前一指,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嘿,看!泥巴種格蘭杰抱著一摞書,像只搬家的地精!"
高爾立刻發(fā)出沉悶的笑聲,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癩蛤蟆。
德拉科條件反射地勾起嘴角——這個笑幾乎已經(jīng)成形,帶著他一貫的譏諷和輕蔑。
但就在他即將開口的剎那,余光捕捉到了身側艾德里安的變化。
那只是一個極其細微的表情變化——銀灰色睫毛下,那雙總是平靜如湖水的灰綠色眼睛微微暗了一瞬,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又很快舒展開來。
若不是德拉科已經(jīng)習慣了觀察艾德里安的每一個反應,他幾乎要錯過這個瞬間。
他不喜歡這樣……
這個認知像一盆冰水澆在德拉科頭上。他的笑容僵在臉上,轉而變成一種冷淡的銳利。
"閉嘴,克拉布。"德拉科的聲音帶著一種馬爾福家特有的、絲綢包裹刀刃般的危險,"馬爾福家不欺凌弱者。"
高爾瞪大了那雙綠豆似的眼睛,肥厚的嘴唇蠕動著:"你上次還說——"
"我說閉嘴。"德拉科揚起下巴,灰眼睛在火炬下閃爍著寒光。
克拉布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粗壯的脖子縮進了肩膀里。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但在德拉科冰冷的目光下最終只發(fā)出一聲含糊的咕噥,悻悻地退后了一步。
走廊陷入短暫的寂靜,只有赫敏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在遠處回蕩。
艾德里安自始至終沒有出聲。
他站在德拉科身側半步的位置,姿態(tài)放松,仿佛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但在拐角處的陰影里,當克拉布和高爾垂頭喪氣地走在前面時,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
那只手溫暖而有力,觸碰的力度剛好足夠傳達贊許,又不至于顯得過分親昵。
德拉科沒有回頭,但挺直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許。
他的耳尖在銀綠色領帶的映襯下,悄悄泛起了一層薄紅。
他為此高興……
這個認知讓德拉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加快腳步跟上克拉布和高爾,刻意用夸張的語調(diào)抱怨起明天要上的黑魔法防御課的教授看起來是草包,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