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天,本不該是灰色的夏天。
這一年,慕傾傾大一,在她的身上,上演著經(jīng)典的狗血劇情,還有那瑪麗蘇女主必備的窮苦身世。
賭鬼的爸,失蹤的媽,破碎貧窮的家,偏偏考上個貴族學校,這學費也自然而然,成了壓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
性子活潑好動的她在考古社團里結識了歐陽燕和余客,他們好心邀請她加入了校外一個公會組織,在這里她可以賺快錢補貼家用。
這天,三人為了抓歐陽燕姐夫的小三爬上房梁。因為她的生活條件太艱苦,身為好友的歐陽燕也看不下去,時不時就找點什么借口接濟她。
現(xiàn)在更是親口許諾,只要抓到人,至少六萬酬金,余客當時就答應下來,揣塊磚頭就去了。
誰知道這姐夫家的裝修完全就是豆腐渣工程,余客感到腳下一涼,掉了下去。
然后她就看到,訓練有素、有著八塊腹肌的護衛(wèi)大哥給了余客一耳光:
“你哪來的?你想干啥?”
憑空掉下來一個青年,把護衛(wèi)嚇得不輕。
直到他的同伙,不,同事,手指向了天花板上的她,“這!還有一個?!?/p>
慕傾傾想開溜,但看到一旁的歐陽燕在使眼色,一想到那份酬金,立馬硬氣起來,“知道我們來干嘛的嗎?別擋道!”
在司源市,窮,就是原罪,她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怎么能臨陣逃脫!
“你們想入室搶劫?還是殺人?”
護衛(wèi)上下打量著兩人,犀利的目光似乎已經(jīng)透過衣服看到了他們身上藏匿的武器。
她惱怒不已,果然掏出一把刀子。
“別逼我。”
她從房梁上跳下來,將刀忽然架到了余客的脖子上 ,
“都別過來,我弄死他?!?/p>
“妹紙你冷靜點,你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都好說的,到我們這里搞啥子呀?”
護衛(wèi)操著一口方言,跟他那魁梧的身材顯得格格不入。他顯然緊張了,他們也怕搞出人命,不敢輕舉妄動,沉默了很久,慕傾傾才吸著鼻子說:“你們老板的小三,是我媽。”
信息量太大,兩個護衛(wèi)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時間都無法消化。
“妹紙,你多大?”
“看不出來?我是大學生?!?/p>
“沒想到啊,那個女人看著年紀輕輕的,娃都有了,竟然還這么大……”
慕傾傾看他們信了,戲也演的更加上頭,抓心撓肝地痛苦訴說,“她賺來的錢,都養(yǎng)著私生子,對我不管不顧,我學費都交不起,眼看著要失學了,你們真的忍心,看著我這樣一個花季少女,被如此毒婦毀掉嗎?你們或許也有女兒…”
“別說了——”
兩位護衛(wèi)大哥義憤填膺,還是很熱心腸的,親手為她指認了那個正確的房間。
慕傾傾松了一口氣,她就知道這招有用。
順利抓奸,她和余客五五分賬,三萬到賬。
不過,這些還不夠,也就勉強能交個學費。
家里還欠著那賭鬼老爹借的外債。
這賠錢的爹,借什么不好,借高利貸,利滾利滾利,混到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是個天文數(shù)字了。
要先還債,她就沒學上。
不過,還在賺錢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倒也不算個難事,公會的單子很多,加上有歐陽燕他們愿意幫忙,倒也能維持日常的開銷。
在公會里,要想搞錢再簡單不過,什么發(fā)財?shù)穆纷佣寄苷抑?。說難聽點,坑蒙拐騙,往好聽了說,是可以選擇的嘛,要是專揀壞人坑,也算變相做了些好事。
這次抓奸后,歐陽燕說她姐沒打算離婚。愛情是一個病態(tài)的東西,慕傾傾表示不理解,這女人談起愛來跟瘋了沒什么區(qū)別。
無所謂,她有酬金拿就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懂。
最后他們干脆找這姐夫勒索了二十個w,姐夫打錢也算痛快。有了這十萬塊,她家里的債還上了幾筆,得以喘息。
慕傾傾當時還在旁邊哭鬧,哭著喊著要媽媽回家,兩個保鏢是死也拉不住,讓事情更加難以收場,那混蛋姐夫雖然搞不明白這個風騷浪賤的小三什么時候生了孩子,給誰生的?但也稀里糊涂的拿錢平了事,就怕這事傳到正宮耳朵里。
“演技真好,傾傾,這個錢,該你拿?!睔W陽燕豎起大拇指,慕傾傾跟著他們這些日子,不光腦瓜子靈光,演技也是越來越出色了,那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往下掉,她差點都信了。
她家里是不缺什么錢的,就是閑的沒事喜歡陪朋友們折騰,搞點大錢對她來說也就是零花錢。
說起那個賠錢爹,慕傾傾一直覺得她爹很幸運,有柳姨這么個紅顏知己。往年,她爹跟柳姨屬于是志同道合的“同事”,兩人沒事都喜歡捯飭自己,一個中年三七分帥大叔,一位風韻猶存卷卷頭靚阿姨,兩人站在一起就是中年版的神雕俠侶,搭檔頗為養(yǎng)眼。
自從媽媽失蹤以后,她爹慢慢的就一蹶不振,前幾年還算正常,到后來工作也沒了,整日不見人影,在外面靠招搖撞騙過活,偶爾回趟家還是喝的爛醉,柳姨給送回來的。
上次一起吃飯時,柳姨就說:“傾傾現(xiàn)在也大了,人家上完大學會有自己的生活,債還完就振作起來吧,孩子雖然不說,咱們當大人的,也該為了她的前途著想?!?/p>
她爹又猛喝了一杯,沒有說什么。
柳姨嘆了口氣,她也給自己倒?jié)M了,一口悶。
一個離異過的女人,一個被拋棄的男人,他們都曾有著自己的理想,最終被生活埋沒,一個選擇放下過往,為了孩子的將來奮斗,一個卻依然深陷泥潭。
柳姨是可以共情她爹的。
慕傾傾早就有想過,如果哪天柳姨突然和她爹結婚了,她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而且這樣一個好的女人,他怎么能錯過呢?距離那一天到來,應該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改明我托人給你找個工作,我那還有個空房子,你們搬過去住吧,離傾傾學校也近?!绷掏蝗徽f。
那個老房子所處的地段政府一直要拆遷,就他家不愿意,導致上邊沒法交差,這個計劃也就擱淺了,整個社區(qū)的人都怨聲載道,只要看見他們家的人就一個白眼丟過去,自從她搬到了工會住,總算是清凈多了。
她爹還是沒說話。
她知道,不同意拆遷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她媽?;孟胫幸惶焖貋?,以防找不到回家的路。
十三年前,她從父女倆的世界消失,從此了無音訊,這些年,她爹賺的錢基本都用來打聽她了,否則單憑他的本事,父女倆不至于過得如此落魄。
柳姨只怕,早都看不下去了。
空中彌漫著一股低沉的死寂氛圍,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太好,柳姨也及時打住了。
“算了,你想好再和我說吧,什么時候都來得及?!?/p>
慕傾傾看氣氛有點尷尬,主動轉移起話題,問:“咱們家債…還差多少?”
她爹比了個數(shù)字。
“……”她無語凝噎。
這尼瑪?shù)眠€到猴年馬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