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六塊疊成小方塊的棉片,每片都浸著半透明的膏體?!拔覌屨f,
用這個擦書頁......” 他聲音越來越輕,最后幾個字埋進了襯衫領(lǐng)子里。
莫小魚忽然想起上周值日生忘記鎖門,她回來拿鑰匙時,曾看見他獨自在教室角落,
用棉簽仔細修補她那本被雨水泡皺的《機械制圖》。當時她躲在門后沒出聲,
只看見臺燈把他的影子投在墻上,手里的棉簽起落間,像在給書頁涂雪花膏。雨還在下,
教室里的日光燈管滋滋作響。莫小魚撕開水果糖塞進嘴里,甜意順著喉管漫進胸腔。
她悄悄把一塊棉片按在自己課本的折角上,乳霜滲進紙纖維的觸感,像極了那天他遞橡皮時,
指尖殘留的溫度。窗外的梧桐葉在風雨中沙沙作響,她忽然覺得,這滿室的潮濕里,
竟藏著某種笨拙又溫柔的晴朗。第三章:弄堂煙火?雙份的月光國慶節(jié)的傍晚,
暮色像浸了蜜的宣紙般洇開時,莫小魚蹲在自來水龍頭旁擇菜,
竹籃里的青菜葉上還沾著弄堂口菜販送的桂花。對門傳來陳嬸的嘮叨聲:“大江,
過來抹雪花膏!秋風燥得很......” 她握著豆角的手頓了頓,
抬眼便看見張大江被母親拽到竹椅上,深藍色工裝褲膝蓋處還沾著鐘表廠的機油漬,
卻乖乖低下頭任陳嬸往他臉上涂乳白的膏體?!澳穻?,
我自己來......” 他耳尖泛紅,聲音里帶著成年人的羞怯,
卻在陳嬸瞪來時立刻噤聲。莫小魚看著他垂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忽然想起夜校課上,
他用鋼筆尖挑開她纏在指節(jié)上的線團時,
也是這樣的神情 —— 專注得像在修補一枚精細的懷表齒輪。暮色漸濃時,
莫小魚抱著作業(yè)本往夜校走,路過鐘表廠廢料堆時,聽見里面?zhèn)鱽?“叮叮當當” 的響聲。
她踮腳望去,只見張大江正蹲在一堆舊零件中間,鼻尖沾著油垢,
手里的鑷子夾著枚芝麻大的螺絲。他襯衫第二顆紐扣松著,露出的鎖骨處有塊淡紅的印記,
像是今早涂雪花膏時蹭到的?!澳莻€......” 她剛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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