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
下班時間人流密集，烏壓壓的工人結隊離開。
萬人大單位，整個四九城都找不出幾家，就這上下班的動靜隔半里地都能聽見。
人流末尾。
“嗚嗚渣渣的，好多人啊。”
十幾個婦女滿臉羨慕的看著人流。
這年頭，工人階級光榮至上。
當然，他們沒那個福氣做工人，可他們家老爺們那都是工廠的一員，而且都是中高級工，院里除了個賈東旭就沒有低于四級工的。
尤其是還有易中海這個八級工在。
他們95號院在整個南鑼鼓巷都是光榮大院，還連續(xù)兩年街道先進。
一個大媽突然罵道；“呸，現在就多了一顆老鼠屎！”
一大媽二大媽等人也都是臉色陰沉了下來。
老鼠屎自然說的就是林嘯。
“等著瞧吧，有老太太出手，楊廠長已經說了明天就放人，頂多關上一宿，那小畜生明天看著大家伙生龍活虎的回去了，估計那臉色…”一個大媽捂嘴笑道。
“嘿，這到那啊，這小畜生還想進軋鋼廠，這沒他的路，一大爺二大爺這人脈關系在車間里那通了天的。”
“對，讓他什么都學不著，工級提不上去，工資漲不了，臨老都是個一級工…”
一個大媽聽這話有些不對勁；“嘿，這不是成了說賈東旭嘛，他進廠九年了吧，還湯姆的一級…”
話說一半，大媽猛的捂著嘴左右張望。
這才想起賈張氏沒在！
那老虔婆撒潑打滾的架勢在院里都是一絕。
“別怕，咱說實話而已。”
“你們說賈家是不是真有點邪性，賈東旭一個健全的小伙子，怎么著進廠九年了還是一級工？”
“唉，我跟你們說，都別外傳啊，當年老賈栽機器里，救出來人還在，廠里來聯系人，賈張氏找不著，賈東旭叫門沒反應，老賈到醫(yī)院落氣都還在喊，小花啊，東旭啊…”
眾人一聽都是打了個寒顫。
這時，一大媽喊了聲；“都別說了，咱可不興信這些。”
其余人抬頭一瞧。
門口保衛(wèi)科的人正盯著她們。
十幾個婦女馬上乖巧的朝著門口走去，偶爾閑聊幾句。
“也不知道我家男人關小黑屋受不受得住，聽說里面可折磨人了?！?/p>
“嗨，放心吧，一大爺二大爺那都是廠里的頂梁柱，再說我們誰家爺們身上沒任務，年關都急著趕指標呢，離不了人，尤其廠長都發(fā)話了?！币粋€大媽自豪的說道。
“依我看這吃的，喝的，保衛(wèi)科都得恭恭敬敬的送上，凍感冒都是耽誤生產！”
眾人一聽都笑了。
尤其是一大媽，二大媽，臉上的自豪不加掩飾。
一群女人就這么神清氣爽的離開了廠。
而在身后的保衛(wèi)科值班室里。
兩個保衛(wèi)科的伙計鎖上門栓，還有人警惕的瞥了眼窗戶外。
隨后輕輕點頭。
“來來來，老子請你們吃點好的！”
一個黑臉的漢子走上前，挑起一個院里爺們的臉，抬手一個耳刮子砸過去，打完還問道。
“脆口不脆口，甜的還是酸的？”
那大老爺們被打的往地上一撲，剛起身就被捏著衣領子。
“別，別打，哥幾個，都是同事，用不著啊…”
黑臉漢子叼著一根煙，嘴角扯了扯，抬手又是一巴掌。
“爺們是問你脆口不脆口！”
“啪！”
那爺們被打的頭一栽，連忙喊道；“脆口，脆口…”
“咸的還是酸的？”黑臉漢子又抬起手。
“啪！”
“酸的，酸的！”
“嘿，你挺喜歡吃啊，合口味是不，來，憋住氣，我沒喊你張嘴，你要敢冒絲氣出來，那就是不給爺們面子?！?/p>
“啪啪啪啪…”
“嗚嗚，哈…！”
“嘿，你湯姆的真不給我面啊，還同事，有你這么當同事的？”
“啪啪啪啪!”
一旁，易中海和劉海中二人縮成一團，眼睛看著旁邊人被輪番的打，那清脆的耳刮子讓人頭皮發(fā)麻。
尤其就在他們跟前。
“站穩(wěn)咯，我叫你站穩(wěn)咯！”
一個漢子叉著腰，怒目圓睜的呵斥著，旁邊兩個保衛(wèi)科的兄弟輪番上手。
在他們面前的正是傻柱！
“呃…”
傻柱滿嘴是血，迷迷瞪瞪被人扇著臉，每次腳下一趔趄就會被一聲吼嚇得的回過神來。
眼看著又是兩個嘴巴子。
“啊，爺們和你們拼了！”傻柱紅著眼睛怒吼了聲，揮舞起那完好的胳膊。
“喲呵…”
保衛(wèi)科的幾個兄弟眼睛瞬間亮了。
一個離傻柱最近的漢子，不僅沒躲，反而是湊到傻柱跟前。
傻柱也犯了混，招人臉就是一拳。
打完他就像觸電似的，瞬間醒了過來，心里還猛的一咯噔。
而再聽見的就是一陣陣笑聲。
“嘿，有種，本來還不好撒開手來，這孫子抵著槍口上整…”
“襲擊保衛(wèi)科成員，可以下死手了。”
“哥幾個?！卑ご虻臐h子擦了擦嘴，笑瞇瞇的看著傻柱；“這孫子就先讓我活動活動筋骨?！?/p>
傻柱被那漢子笑的頭皮發(fā)麻，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別過來，你別過來啊，我要告…”
“砰！”
一記悶拳砸碎胡言亂語。
轉眼。
入夜時分。
值班室又來了幾個人。
這幾個人正是中午去四合院抓人的，帶頭的正是那個李干部。
“李科長，你怎么來了?！币粋€伙計遞了根煙。
李副科長陰沉著臉，旁邊還有人問了句，迎來的就是他破口大罵。
“奶奶的，老子在公安部被好一頓批，一個保護廠里財產英勇就義的英雄給人吃絕戶，就這事，一路上老子頭都沒抬起來?！?/p>
一旁其余人臉色也不好看。
“那幾瓣蒜呢，交代了沒有？”
李副科長叼著煙，旁邊有人帶路，順道解釋道。
“都招了，就是吃絕戶那檔子事，可以定性了，不過易中海和劉海中嘴硬，非說是自己掏錢辦的，只是先墊用了老林的錢，事后就還上，嘿，這歪理，要我說還是沒上手。”黑臉漢子一跺腳。
李副科長眉頭一皺；“怎么，有親戚，不舍得上手？”
黑臉漢子無奈；“一個八級工，一個七級工，這可不好打，而且廠長親自來了一趟，點名要放人，尤其是易中海，說廠里高精物件加工離不開他這個八級工。”
“楊廠長…”
李副科長皺了皺眉。
這時候也走到了小黑屋前，門一打開一股尿騷味傳了出來。
院里十幾個漢子沒一個能站著的，易中海和劉海中沒挨打，可兩個大老爺們都是硬生生看著都嚇濕了褲子。
“老李，不，李副科長…”
易中海和劉海中連忙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喲，這怎么著?！崩罡笨崎L咧了咧嘴，扭頭問道；“兩位大師傅褲子都濕了，這數九寒冬怎么扛得住，你們干什么吃的？”
“還有這一個個，躺在地上弄的衣服褲子都是泥，像什么樣子！”
李副科長臉一沉；“還不湯姆的趕緊拿水來給大家伙洗洗?！?/p>
幾個保安科伙計心領神會的沖了出去，只留下易中海等人惴惴不安，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
尤其是看著李副科長走時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轉眼。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
哀嚎聲響徹整個小黑屋。
零下十度的天，冷水潑在易中海等人身上，浸透棉衣，沉重中夾雜著寒意直往骨頭里滲。
門口。
“李科，畢竟這兩人他親自來要的，這么做會不會…”黑臉漢子指了指行政樓。
李副科長丟掉煙蒂，不屑一笑；“都不是一個體系的，給他面子叫他廠長，不給面子要人叫他打電話去公安部，咱這沒他插手的資格?！?/p>
“真撕破臉??？”黑臉漢子疑惑。
李副科長重新拿出一根煙，壓低聲音道；“老鄧副科長的位置被下了，你知道今天上頭空降了一位下來吧?！?/p>
黑臉漢子點燃洋火遞過去；“聽說了，嘿，這不巧了嘛，鄧副科長就因為敵特案犧牲了四名大車司機被下了級別，犧牲的人就有林大山…”
李副科長吐了一口煙，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更巧的呢…”
“咱這位空降的副科，就是林大山的兒子，你說咱怎么辦？”
黑臉漢子直接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一扭頭。
“唉，你那桶水給我，哥幾個，再給我提幾桶水過來，我這人嫉惡如仇，最見不得有人吃絕戶！”
“我親自潑！”
另一邊。
哀嚎聲同樣響徹在四合院里。
“小畜生，你要干嘛？”
“你別亂來，會死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