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林嘯盯著寫字本，眼角有淚。
“院子里的人，無后，能隨時在前身父親跟前說自己死了…”
林嘯腦海里冒出一個人。
“易中海這個死絕戶…”
林嘯猛的站起身，身上肌肉層層的翻滾。
要不是這日記本，他都還不知道前身父親遭遇了這么多糟心事。
看著那字里行間的憤怒和痛苦…
上門，攔截，無時無刻見縫插針的對一個父親說他兒子死在戰(zhàn)場上了。
尤其是最后幾頁，前身父親明顯有些心力憔悴，睡眠時間少…
而這魔怔一樣幫扶上百家的行為。
林嘯甚至能猜想前身父親已經(jīng)是受到嚴(yán)重刺激，不得不…或者說借這種幫扶的方式在舒緩自己的壓力。
“媽的，易中海，老子不扒了你一層皮，算老子這兩個卵蛋子是擺設(shè)…”
林嘯合上寫字本，找到自己的包裹。
拿出里面的一封介紹信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
“大山叔…”
一群漢子哎哎呀呀的喊著，突然看見氣勢洶洶沖出來的林嘯。
“唉唉唉唉…”
“大山叔！大山叔??！大山叔?。。?！”
林嘯沒搭理這些人，快步離開了院子。
等他走后。
“誰又招惹這太歲神了，瞧他這架勢好像出去逮住誰都要咬一口似的?！?/p>
“別想了，哭吧?！?/p>
“這位爺氣性大，但一看往后就了不得，就瞧他這身架勢，跑起來是猛虎下山，站在那是利劍出鞘，光眼神都強(qiáng)的可怕！ ”
“得了吧，就喜歡張嘴巴巴，你說書的？”
“放你娘的屁，爺們?nèi)氜r(nóng)…”
…
另一邊。
林嘯離開院子，找人問了句軋鋼廠的位置。
59年的四九城，街道非常老舊，胡同巷子和一座座平房是最顯眼的時代標(biāo)志，走在街上，薄薄的塵沙像是人眼前戴上了一層古樸色的濾鏡。
十分鐘時間前后。
一片占地巨大的工廠出現(xiàn)在林嘯面前，一根根煙囪霧氣繚繞，暈染著頭頂?shù)奶炜铡?/p>
“紅星軋鋼廠…”
林嘯拿著手里的介紹信，來到了廠門口。
“同志，你好?！?/p>
林嘯將介紹信拿給了門口站崗的一個漢子。
門衛(wèi)站崗的人也是保衛(wèi)科的一員，這年頭保衛(wèi)科作為公安部的一份子，由公安部直轄，廠里除生產(chǎn)外，其余一切都是由保衛(wèi)科負(fù)責(zé)。
權(quán)力非常的大。
大到就算廠里丟了一根針，上到廠里書記下到工人，保衛(wèi)科能一句話全部都扣了。
這也是之前公安在場的情況下也只抓走了賈張氏，易中海等人則是被保衛(wèi)科帶走。
原因就是他們是廠里的人。
執(zhí)法權(quán)這方面，只要是在廠里或廠里的人，公安都得靠邊站。
“嗯？你就是林嘯同志？”
站崗的漢子把介紹信攥在手里，臉上可見多了幾分拘謹(jǐn)。
見林嘯點了點頭。
“你，你進(jìn)來坐會，我去通知科長?！睗h子急忙轉(zhuǎn)身走，又想起什么。
“領(lǐng)導(dǎo)！”
漢子啪的聲對著林嘯敬了一個禮。
林嘯有些疑惑，但也習(xí)慣性的回了一個禮，隨后耐著性子等著。
之前轉(zhuǎn)業(yè)回來時。
他是副營安置，按戶口到地方也就是副科級行政待遇，當(dāng)時部隊上給他的崗位選擇非常多。
除了公安部直屬的各單位外，還包括法院這些地方。
林嘯當(dāng)時記得前身父親就是軋鋼廠的大車班司機(jī)。
所以選中了紅星軋鋼廠的保衛(wèi)科。
“易中海！”
林嘯拳頭攥緊，他本想著先料理完前身父親的喪事再來入職。
可那寫字本上記錄的內(nèi)容。
他現(xiàn)在就想抓著易中海好好的問一問，這畜生究竟是有多喪盡天良才會這么欺負(fù)前身的父親。
沒幾分鐘的時間。
之前那漢子跑下樓，遠(yuǎn)遠(yuǎn)的喊著；“林嘯同志，你來，我?guī)闳マk理入職?！?/p>
林嘯拔腿加快步伐走了過去，誰知剛到行政樓下面。
他迎面撞上了三個婦女。
老聾子正被兩個中年婦女扶著從樓里走出來。
“是你！”
老聾子看見林嘯就嚇了一跳，全靠那兩個婦女才扶穩(wěn)。
“叮：檢測到秋淑萍的恐懼，轉(zhuǎn)化情緒值63*”
“叮：檢測到張秀蓮的恨意，轉(zhuǎn)化情緒值99*”
“叮：檢測到…”
林嘯冷眼看著這三人，有電視劇作為參照和之前院子里的觀察，他也能確定她們身份。
易中海和劉海中的媳婦。
也就是院里人稱呼的一大媽和二大媽。
“走走走，快走?！崩厦@子緩過勁來就哆哆嗦嗦的喊著，一大媽和二大媽則惡狠狠的看著林嘯。
林嘯目光同樣報以冷漠。
做出吃絕戶這事的都是活畜生，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他們都沒有一個是有資格談委屈的。
還有下跪磕頭這事…
院內(nèi)這些人可一個個還沒來呢。
要真以為他說著玩的，那林嘯有必要讓他們知道知道什么叫爺們的怒火。
“林嘯同志。”
林嘯聞聲收回思緒，跟著那漢子上了樓。
身后。
老聾子三人站在廠門口，看著林嘯進(jìn)了行政大樓。
“這小畜生肯定是來告狀的，他非得要把我家老劉往死里整啊。”二大媽氣的直咬牙。
一大媽若有所思；“他應(yīng)該不是來告狀的，老易都被抓了，他犯不著多此一舉，剛才我沒聽錯的話，保安科那人喊的是入職？”
“入職…”
二大媽愣了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了。
“這小畜生害了我家老劉，還有老易，他還想在軋鋼廠上班?。?！”
一大媽也眼神變化，但更多的是抓著聾老太的手，目光急切。
老聾子拄著拐杖，有些心不在焉，許久才回過神說道；“小楊廠長點頭了，中海畢竟是八級工，這點事傷不了他?！?/p>
“還有劉海中也是七級工大師傅，鍛工還是最累最危險的活，廠里肯定要體諒老同志?！?/p>
一大媽和二大媽聽到這話都是松了口氣。
“老太太，這事全靠你了?！?/p>
“等我家海中回來，我們兩口子親自上門感謝你，勞您費心了，這都是你和廠長有關(guān)系才能得個答復(fù)?！?/p>
…
另一邊。
林嘯來到行政樓二樓，漢子帶著他到了寫著科長牌子的辦公室里。
“林嘯同志，你好啊。”
一個長的五大三粗的漢子起身，滿臉笑容的伸出手來。
林嘯下意識伸出手。
握住手的瞬間，他立刻察覺到對方手上力氣陡然加劇。
再看這漢子對他挑眉笑了笑。
林嘯心里明白這是想給他來個男人間的見面禮了。
不過這點力氣在他面前…
林嘯面色如常，就這么端端正正的站著，伸著手像是絲毫沒察覺到什么。
“嗯？”
漢子笑容微微凝重，他已經(jīng)使了八層力，可面前這小年輕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不。
不僅僅是沒有反應(yīng)，更是游刃有余。
漢子有些不忿的挑了挑眉，繼續(xù)使勁不說，另外一只手看樣子也要壓上來了。
“咳咳！”
林嘯咳嗽了聲。
漢子愣了一下也馬上反應(yīng)過來了，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純爺們，就得分個高低。
看出這點的林嘯也來了興趣，五指猛的繃緊。
一瞬間。
漢子反應(yīng)最為激烈，他感受到了林嘯手心那肌肉一點點隆起，甚至是撐開他的手心。
“嘶…”
漢子瞪大眼睛看著林嘯。
林嘯也沒繼續(xù)，手上得勁說散就散，微笑的看著漢子。
“好家伙，這小子是給我留著面呢?！?/p>
漢子瞬間覺得沒勁，識趣的撒開手；“不錯不錯，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我叫陳建國，歡迎加入軋鋼廠！”
林嘯也微笑道；“陳科長，你好，初來乍到，以后就麻煩多多照顧了?！?/p>
陳建國打量著林嘯，從頭看到尾，忍不住頻頻點頭：“談不上照顧，都是為人名服務(wù)，你這邊軍管部早就打好招呼了，就等把你檔案調(diào)一份到廠里，行政上面估計是按18級待遇算，錯半年調(diào)整，廠里這邊，諾…老張，往后這就是你領(lǐng)導(dǎo)了?！?/p>
門口，之前給林嘯敬禮那漢子聽到這消息絲毫不意外，笑著喊了句；“林副科長?！?/p>
林嘯也笑了笑，還摸出一包煙散了散。
又閑聊幾句后。
“科長，我現(xiàn)在能不能去見一見易中海？”
…
半晌。
林嘯陰沉著臉從廠里離開了。
入職的事非常順利，明天一早上班，連他的辦公桌在哪里都去看了遍。
可易中海沒見著。
易中海三人到了廠里第一時間就喊著要去醫(yī)務(wù)室，非說腿斷了心窩窩疼…
這點林嘯倒是知道他們沒撒謊。
畢竟他的拳頭，不僅僅力氣沉，更是挑著穴位打的，這手功夫還是他在戰(zhàn)場上跟個老班長學(xué)的。
“媽的，我看你們能躲多久?！?/p>
林嘯罵罵咧咧的回了院子里，剛進(jìn)院門。
還不等他推開門。
一群人就圍了過來，連老帶小足有二三十號人。
正是院內(nèi)的那些婦女帶著孩子。
這院里住的基本都是軋鋼廠的家屬，之前一連抓走七八個大老爺們，躲起來的也沒幸免都被叫走了，十來人幾乎是抓了院子里大老爺們?nèi)种?/p>
“林嘯，你別太過分了，事情差不多就成了?！?/p>
“大不了賠你幾塊錢就是，用得著鬧成這樣嗎？”
“你想好，往后你可也要在院子里住，搞好鄰里關(guān)系是街道宣揚的，難不成你敢做個另類份子?！?/p>
“不要和集體背離，你趕緊去廠里說是你自己污蔑院里人的，我們也不追究你責(zé)任?！?/p>
“對，我們不和你計較，你去認(rèn)錯，往后大家都好看?！?/p>
林嘯看著這一群婦女，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狠辣。
這是道德綁架到…
呸。
聽聽這些話，這那個字和道德有關(guān)系？
“呵呵…”
林嘯冷笑一聲，直接走向屋里。
“你們追不追究，計不計較是你們的事，和我沒關(guān)系，想讓我認(rèn)錯，我這人骨頭硬，能耐就按下我的頭來，另外…”
林嘯回頭看著那些婦女。
“下跪磕頭，有一家算一家，有一個算一個，老的，小的，癱巴，聾子，誰要不來，我親自去請，挨個請！”
聽著林嘯這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呢喃，眾人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這時。
“小畜生，死到臨頭你還胡咧咧，我看你敢！”
林嘯扭頭看去。
說話的正是氣沖沖跑來的二大媽。
“哦？”林嘯笑了；“你很勇啊?！?/p>
二大媽叉著腰指著林嘯罵道；“小畜生，你要在軋鋼廠上班的事我們都知道了。”
“院里都是軋鋼廠的人，誰沒點人脈關(guān)系，我家老劉更是七級工，車間主任都是他徒弟，你小子要是不認(rèn)錯，往后我保證你絕對在廠里鍛工這行當(dāng)混不下去！”
“一大爺還是八級工，有他放話，鉗工行當(dāng)沒人收你當(dāng)徒弟，扳手都不給你摸?！?/p>
“我爺們的師傅也是個七級工，鉚工老師傅，有他發(fā)話鉚工大師傅沒人收你?！?/p>
“我爺們是車工，八級師傅的徒弟，車工也不會有人收你。”
“不要誤了前程，老老實實的認(rèn)錯…”
“唉，這小子生計被我們拿捏著，認(rèn)錯頂個啥啊…你們說要不要讓這小子…”
“這小子不是狠嘛，張嘴閉嘴叫我們磕頭…”
“磕頭！”
“現(xiàn)在得你給我們磕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