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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后,顧昀禮發(fā)了瘋一樣找我。
他砸碎了病房里所有的鏡子,不讓任何人靠近,連蘇晚辭來也被他暴喝著吼出去。
蘇晚辭望著他,眼眶通紅:“昀禮,你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許南星一走你就變成這樣?你愛的人不是我嗎?”
看著眼前人委屈啜泣的樣子,往日滿心心疼的他如今卻只覺疲憊。
他揉著太陽穴,最終只是淡淡道:“乖,回去好好養(yǎng)胎吧。”
直到某個深夜,他在噩夢中驚醒。
夢里我決絕的背影越來越遠,任他如何呼喊都不曾回頭。
冷汗浸透病號服,他踉蹌著沖出醫(yī)院,拖著高燒未退的身體趕回家。
別墅大門被他用力推開,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南星!”
空蕩蕩的客廳里,只有他的回聲。
往日不論多晚,客廳總會亮著一盞暖黃的燈,我會蜷在沙發(fā)上等他,手邊是溫著的醒酒湯。
可現(xiàn)在,沙發(fā)上空無一人,茶幾上積了一層薄灰。
他心臟猛地一縮,踉蹌著沖進臥室——
衣柜門大敞著,里面屬于我的衣服一件不剩。
梳妝臺上所有護膚品、首飾盒全都不見蹤影,連一根發(fā)絲都沒留下。
整個房間,干凈得像從未有人住過。
顧昀禮呼吸急促起來,他手指發(fā)抖地扶著墻,突然想起什么,跌跌撞撞跑回院子。
月光下,原本種滿玫瑰的花園,如今只剩一片光禿禿的泥土。
我最愛的那些花,一株不剩,全被連、根拔起。
顧昀禮失了魂一般跪在泥土里,瘋了一樣用手扒拉著干涸的土壤。
指甲縫里全是泥,卻連一片花瓣都找不到。
別墅的保姆被巨大的動靜驚醒,嚇得直接報了警。
可等警察趕到時,卻看到一個滿頭白發(fā)、西裝凌亂的男人,正跪在花園里徒手挖土,嘴里喃喃念著:“不會的...不會一株都不剩......”
恍惚中,保姆這才認出是顧昀禮,驚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顧、顧總?您這是......”
顧昀禮猛地抬頭,眼睛血紅:“她去哪了?許南星的東西為什么都不見了?”
保姆被他嚇到,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夫人離開前親自收拾的東西,還吩咐我把花園的花全拔了?!?/p>
“她說...”保姆咽了咽口水,“說新來的女主人不會善待這些花,不如都拔了...”
顧昀禮瞬間僵在原地。
良久死寂般的沉默后,他突然笑出聲。
笑著笑著,眼淚就砸了下來。
“南星...”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就這么恨我?”
“連最后一點念想...都不肯留給我么?”
夜風吹過空蕩的花園,再沒有人回應(yīng)他。
那之后,厄運如影隨形。
合同莫名失效,投資方接連撤資,連最忠心的下屬都開始動搖。
某次酒局上,他為了留住最后一個大客戶,喝到胃出血被送進醫(yī)院。
可那投資人接到一個電話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總,恒遠控股說...他們已經(jīng)和沈氏簽了合約?!?/p>
特助看著眼前渾身低氣壓的男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匯報。
顧昀禮捂著劇痛的胃部,眼前發(fā)黑。
他剛剛簽了對賭協(xié)議,如果這個項目拿不下來,顧氏將面臨巨額賠償。
如今,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