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此，我被責罰，他病好之后，換掉了所有服侍他的下人，
「婉婉，有我在，絕不讓人欺負你?！?/p>
我笑嘻嘻問他，
「盡管錯的是婉婉，景舟哥哥也會護著我？」
他拍拍我的腦袋，「我會一世護你周全?！?/p>
——本王一世護你周全。
回憶與現(xiàn)實交替，我頭疼欲裂，元景舟的聲音不斷在腦中出現(xiàn)
似魔音，擾得我生不如死！
13
大婚之后，元辰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找我，
我竟有些想見他，
想再聽他說，「晚音，你是我一生的伙伴?！?/p>
可惜他好像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本以為，除卻心腹大患、脫離了組織，
我以為能在生命的最后階段，
與元景舟做一對恩愛夫妻，盡管他只當我是陸婉婉的替身。
可幸福宛如曇花一現(xiàn)，柳素素誣陷我紅杏出墻，
他只冷冷看我一眼，「拖去浸豬籠?！?/p>
在瀕死的那一刻，我終于清醒了。
那個我曾愛到癲狂的白衣少年郎，
早在十年前，就隨陸婉婉一起死了！
我懷念的，只是兒時的自己。
「元景舟，你我就此別過。」
我的生命僅剩十天。
恍惚間，再次回到那個人間地獄。
睜開眼的瞬間，一張熟悉的俊臉映入雙眸。
我竟忘記了，是我主動牽起元辰的手，
在元景舟的怒目之下，與慶王府撇清關系。
可冷靜過后，我后悔、愧疚，
終究不該利用我的阿辰——十年來，唯一的真心待我之人。
我忍住淚水，撇過臉去，
「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死去?！?/p>
「我不允許！」
元辰將我橫抱于懷，來到密室。
我曾在這里受盡百般折磨、凌辱，每一次將我從苦海撈出的人，
都是元辰。
如果，他不是岑將軍的后人，
如果，他的外祖父不曾偽造我父兄謀反的證據
或許，暗刃消失后，我與他能做朋友。
「別浪費精力，你知道此毒無解。」
我躺在床榻，面無半點血色，看著元辰像只無頭蒼蠅，到處翻找。
「我不會讓你死的！」
「天道之間，誰人能逃過一死？」
元辰忽然抓著我的肩膀，淚水在眼里打轉，
「你甘心嗎？」
「不甘心！」
我捂住胸口緩了很久，咬牙道：「陸家案仍有一人未除！」
元辰的淚落在我的臉頰，他聲音發(fā)顫，哽咽道：
「晚音陸婉婉！你為何不一早將身世告訴我？」
「我說過，你是我一生的伙伴?！?/p>
「他元景舟為你做的，難道我做不到嗎？」
「就算你把心掏出來給他，元景舟也不屑看一眼，值得嗎！？」
「放開她！！」
門被踹開，聽得一聲厲吼，我竟嘔出一團殷紅。
「婉婉！」
「晚音！」
元景舟和元辰幾乎驚呼，一人將我攬入懷中、一人似要將我搶奪過去，
恍惚中，我又看見曾經的白衣少年郎落淚。
——「婉婉，父王駕崩我今夜就要啟程回京，我很害怕」
——「婉婉，等我回來！」
——「婉婉，等你及笄我便娶你！」
只是這次，我的心不再為他難過。
14
「你有什么資格帶婉婉走？！」
元辰怒吼，將我護在身后，
他未著甲胄，胸前被元景舟的利劍刺出一道傷痕，
鮮紅滴答、滴答，浸染我的裙擺。
「讓開！這我與婉婉之間的事！」
元景舟的眼睛，紅得像我跟他當初，從野狗口中救下的那只小白兔，
那時，他為保護我，脖子被野狗抓傷。
我死死盯著那道疤，擠出一絲苦笑，
「我與王爺，無話可說?！?/p>
「婉婉」
元辰在他出神之際，掄起拳頭砸到他的臉上，毫不給這位皇叔留情。
我的淚水，早在他親手推我進豬籠時，就已干涸。
「王爺，您看清楚，
我是晚音，是你從青樓帶回王府的賤妾，
是你扳倒‘暗刃’的工具，
是紅杏出墻、被你處死之人，
不是，你的婉婉?！?/p>
元景舟原本冷峻的面容，死寂憔悴，
他的唇角不斷顫抖，全然不覺四指快被自己的匕首割斷，
「對不起可你為何不說？
你就是婉婉！
你委身于我，是為時刻保護我，
化身刀客，數次助我從危難中脫身，
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