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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chǎn)檢報告單在林悅兮包里擱了三天，邊角被汗浸得發(fā)皺。
電梯數(shù)字跳到17層時，消毒水味突然裹著熟悉的雪松香撞過來。
透過婦科診室虛掩的門縫，她看見蘇沐宇半蹲在候診區(qū)，定制西裝褲膝蓋處沾著餅干碎屑。
“爸爸吹吹就不疼啦。”
蘇沐宇用指腹輕輕摩挲辰辰泛紅的手腕，連睫毛都浸著笑意。
夏之遙蜷在他身旁的塑料椅上，染著酒紅甲油的手搭在他肩頭：“沐宇你上次說的進口藥，真能讓辰辰少遭罪？”
“放心，德國那邊已經(jīng)加急空運。”
蘇沐宇順勢攬住她腰，指尖無意識蹭著她發(fā)頂。
“等辰辰病好了，帶他去北海道看企鵝，上次他在繪本里指了半天。”
林悅兮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金屬垃圾桶。
一周前他說“集團并購忙”時的敷衍表情，此刻和眼前替孩子系鞋帶的溫柔重疊。
蘇辰辰突然咯咯笑起來，伸手去夠蘇沐宇胸前的鉆石袖扣：“爸爸的亮晶晶！”
“咱們辰辰喜歡就摘下來玩。”
夏之遙笑著嗔怪，轉(zhuǎn)頭卻紅了眼眶。
“要不是你當年聯(lián)系國外專家......”
“說什么傻話?！?/p>
蘇沐宇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淚，動作熟稔得像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寶。
林悅兮攥著B超單的手開始發(fā)抖，報告單上胎兒的輪廓正對著她的掌心，像個永遠得不到回應的問號。
“林女士？”
護士探頭時，走廊只剩空蕩蕩的長椅。
......。
老主任推了推老花鏡，
“確定要終止妊娠？”
“胎兒已經(jīng)有明顯胎動了?！?/p>
診療室外傳來蘇辰辰的歡呼：“爸爸快看！奧特曼打敗怪獸啦！”
林悅兮盯著墻上的嬰兒海報，某個穿藍條紋衫的娃娃正朝她笑。
小腹突然傳來輕輕的蠕動，林悅兮忍不住蹲下了身子。
“他爸爸說現(xiàn)在不是要孩子的時候?！?/p>
她想起一周前蘇沐宇滿身酒氣回家，領(lǐng)帶沾著草莓蛋糕的碎屑。
“他連我對紫玫瑰過敏都記不住，怎么會惦記我生的孩子呢？”
醫(yī)生筆尖懸在手術(shù)同意書上方。
“再考慮考慮？”
“很多夫妻都是孕期重燃感情......”
林悅兮摸出手機，鎖屏還停在王媽發(fā)來的消息：“燉了鴿子湯，溫在灶臺?！?/p>
指腹劃過蘇沐宇的頭像，最終點開“文件傳輸助手。
“他連我胃病犯了都只會說‘多喝熱水’。”
打印機吐出手術(shù)單的瞬間，辰辰的笑聲穿透門板：“爸爸抱！辰辰要騎馬馬！”
林悅兮聽見蘇沐宇爽朗的應答，混著夏之遙嬌嗔的“當心別摔著”。
老主任嘆了一口氣，白大褂下擺掃過林悅兮腳邊的B超單，
“真的不再商量？”
“這孩子發(fā)育指標很健康......”
林悅兮頭也沒抬的說道。
“他懷里已經(jīng)有別人的孩子了。”
林悅兮彎腰撿起那張皺巴巴的紙，胎兒的輪廓在掌心微微發(fā)燙。
“現(xiàn)在白月光回來了，我連當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消毒水味突然濃重得嗆人。
電梯下降時，林悅兮數(shù)著自己胸腔里漸漸微弱的心跳。
而十七層的走廊盡頭，蘇沐宇正抱著辰辰轉(zhuǎn)圈，夏之遙的笑聲追著他們。
他們才像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