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不介意下官通敵叛國了嗎?”
“你他娘廢話呢,本相什么時候是個忠君為民的好人了?你是不是對本相有什么誤解?!?/p>
“丞相大人還真是多變!”這是在暗諷她朝堂上的深明大義嘍。
沈云無語,這裴賊老是說話繞圈子,也不說不是,當然也不說對,跟他說話很難把一件事繞明白。
沈云站起來,本想晃晃腰身整理下凌亂的衣物,但奈何那胳膊實在太疼,只好轉頭對著陸衍津說:“裴將軍,不介意幫我正下胳膊吧?!?/p>
沈云知道,自打裴宴津沒掐死她那一刻起,她就沒事了。
除了裴宴津那個腦回路有時候太過狂野,他的做事風格,沈云說不定裴宴津比還了解他自己。
聽到這話,裴宴津微頓,搭在身側的手蜷縮了下。
“過來?!彼f。
“不嘛,太疼了動不了!”沈云開口,差點沒把裴宴津嚇一跳。
沈云倒要看看,裴宴津是不是彎的。
裴宴津走近,一只手按住沈云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她手臂。
沈云嘴角勾起弧度。
裴宴津的手很大,足夠把沈云的手臂包裹起來,也很暖,哪怕隔著布料也很暖。
不像沈云的,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其實沈云根本分不清四季變化,至少在十五歲之前她都不知道什么是一年四季,她只知道每當天氣更加嚴寒,她被凍到牙齒打顫的時候,就是一年里的冬天。
可她經常被不周山的老頭罰,不周山常年冰雪覆蓋,她經常挨凍,一年里也有很多次被凍到牙齒打顫,常?;杷肋^去,沈云也就在這個時候失去了對季節(jié)的判斷。
但沈云有一個很好的辦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偷偷告訴過不周山把她養(yǎng)大的老馬頭。
那就是在天氣特別特別嚴寒,天上飄雪的時候,只要人間燃起爆竹,萬家燈火經久不息綿延萬里,就是一年的四季更迭。
而這樣盛大又永不落幕的春,沈云看了十一場!
“嘶!”沈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才回過神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骨頭的響聲,另一只胳膊也被接好了。
“裴大人以后官場不順,還可以改行做大夫?!鄙蛟茋L試動了動手臂,已經不疼了。
裴宴津轉身坐了下去,不知道從哪里掏了本書出來,正看得專注。
沈云撇撇嘴,切,誰愿意搭理你?。?/p>
以沈云對裴宴津的了解,二人這一回合算是結束了。
她整裴宴津,對于裴宴津而言,卸了她胳膊就算扯平了,也就是說,沈云可以走了。
沈云手恢復后,背在身后彎著腰就朝牢房門口走去。
“給老子滾出來!”沈云怒了,這群慫包,遇到裴宴津跟老鼠碰到貓似的。
她堂堂丞相竟然被綁架了了?。。?/p>
“丞丞相大人!”典獄長顫顫巍巍地從陰影里走出來,貓著步子,腰都不敢挺直。
沈云眼里冒著怒火,“知道接下來怎么處理了么?”
她低頭掃向眾人,面前一群人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剛回到丞相府,欒雪就迎了上來。
“主子,不周山有人來了。”
沈云的眼眸微沉了下,那股風流的韻味在頃刻間收納干凈,轉而變得小心翼翼。
一進門,就看到一紅一綠坐在在堂內。
“護法大人怎么來了?”沈云進門就打招呼,帶著些討好的意味。
“怎么,小主子不歡迎?”云葉開口,一雙桃花眼盯著沈云,帶著打量。
他細密的眉眼上帶著探尋,沈云只覺得惡心。
“左大人說笑了,不知二位這次來,是有何事嗎?”
沈云唇邊帶笑,討好意味明顯,藏在袖子里的手卻緊握成拳,白皙的手背上脈絡凸顯。
云葉,不周山詭怪術法傳承人魅云的左護法。
云山,不周山詭怪術法傳承人魅云的右護法。
沈云是不周山三代單傳的弟子,也是現任不周山宗主的嫡傳弟子。
說的好聽,可在沈云看來就是個笑話,這該死的單傳誰愛要誰要去。
“主上讓我們告訴小主子,裴將軍或許是顆好棋,小主子切不可恣意妄為哦?!痹迫~開口,將手搭在沈云肩上。
沈云沒動,任由他的手搭在肩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在慢慢發(fā)力。
咔嚓一聲。
“嘶”沈云疼得抽氣。
胳膊脫臼了。
“云葉!”云山出聲,“適可而止!”
沈云望向肩側的臉無聲自嘲了一瞬,又恢復慵懶。
又是如此,不是卸胳膊卸腿就是暗牢刑罰。
云葉將手從沈云肩上挪開,“云山,你別忘了主子的吩咐。”
云山沉默。
云葉看著一臉痛色的沈云道,“小主子,這次就放過你,記得好好聽話哦!”
沈云頷首,目送二人離開,只是盯著兩人背影的一雙眸子眼尾泛紅,像要把人千刀萬剮。
“主子,您沒事吧?”欒雪快速跑進屋內,一臉擔憂。
沈云仰起頭,臉上早就換上了邪肆的笑,她晃了晃腦袋,垂在臉上的鬢發(fā)重新回到耳側。
“無礙。”她答,眼尾的猩紅蔓延開來,給她染上了邪佞。
然后欒雪就看著沈云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接上了胳膊。
咔嚓,骨頭重合的脆響,激蕩在室內,欒雪心里一悸。
“主子!”
“帶話去刑部,讓他們悠著點,別把裴宴津弄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