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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琴蘭之歸途 今月如昔 115656 字 2025-06-04 15: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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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課?”

“航海逃生技能?!?/p>

“琴酒先生也會逃跑?”

“不利情況下繼續(xù)作戰(zhàn)那是降智行為,不會有人夸贊你英勇,只會被恥笑為莽夫。”

“哦。”蘭敷衍回應,那剛剛是誰在陰陽赤井,這是雙標吧?

“你有什么不滿?”

“沒有”蘭趕緊否認,身體隨著海浪顛簸起伏“我還要繼續(xù)劃多久?”

琴酒舉目四望,“還可以劃一段距離,繼續(xù)?!?/p>

“是?!碧m繼續(xù)擺動船槳。

琴酒口中的晚課就是夜里劃船,還是艘只能容納兩人的小艇。而且全程只有蘭在出力,但她不敢有怨言。

劃出一段距離后,便有一道強光掃過小艇,蘭下意識閉上眼。

她知道,那是基地燈塔的探照燈,這束光是照明也是警告,是基地不可逾越的規(guī)則。

“可以了,停在這里?!?/p>

蘭收回船槳,任小艇帶著他們隨波逐流。星空萬里,大海無垠,他們渺小的就像宇宙中的塵埃,或者本就如此。

“如果死在海里也挺浪漫的?!?/p>

蘭靠上船舷仰頭遙望天際,星云在她眼中幻化成不同形態(tài),她想起曾經(jīng)和園子出海時的歡樂時光,不由笑出聲。

很快笑聲變?yōu)殂皭澋膰@息,“變成浮游生物,游遍四海,最后被浪重新帶回陸地,好像也是不錯的歸途?!?/p>

“你是在憂郁?為了今天的事?”琴酒有所猜測,但他不太理解蘭為什么耿耿于懷。

蘭誠實點頭,“琴酒先生,你說他是什么人?會是FBI嗎?”

“不是?!鼻倬坪芸隙ǎ拔乙娺^很多臥底,他的表現(xiàn)不像政府人員,應該是某個Q組織的對家,潛入基地搜集材料的。而且赤井的反應也可以印證這點?!?/p>

果然宿敵之間最了解對方,蘭接著問:“那你說他的下場會怎么樣?”

“Q先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那個人死不死的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而且他還陷害你。”

“我知道”蘭又嘆了口氣,“雖然見過不少人逝去,但我還是不習慣?!?/p>

“憂郁是人不該背負的,最無用的情緒,是弱者的無病呻吟。世間有一萬種方法可以疏解困擾?!?/p>

蘭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目光不自覺投向男人。

長至肩頭的銀發(fā)被月色洗煉,柔和的似故鄉(xiāng)繾綣春光,墨綠的瞳底染上海潮中的碎銀,眼波微瀾。他脊背挺直,即使于海浪中漂泊也不曾彎過腰。

“你好像不曾消極過。到底怎么做才能打消這種情緒?”

她與琴酒相處已有不少時日,自問對男人有所了解。他毫無疑問是個惡人,可他總是平靜的應對各種阻礙,好像萬物于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對宿敵如此,對教導自己這個敵方人員也如此。她甚至覺得,琴酒比許多人都要坦蕩堅定。

即使聰明如新一,強大如赤井,都會有彷徨的時候??墒乔倬茮]有,她所見的琴酒堅定又自信。從不遲疑自己的選擇。

他有一套自己的準則,或者可稱為信仰,他的信仰應該就是他自己。這種人蘭從來沒有見過。

“剝除無用的情感?”男人嘴邊又有惡劣笑意揚起,“很簡單,用槍管對住敵人的腦袋,或者對準自己,當你身處刀尖火海,自然會拋棄所有無用的情感調(diào)味劑。還有”

“打住琴酒先生,你這些答案不適合我?!?/p>

蘭擺手打斷男人的回答,身體也隨之晃動。小艇于海浪中飄搖。他們不得不扶住船沿。

海潮聲此起彼伏,有咸濕的浪頭拍下,一枚閃著星光的貝躍進蘭懷中。蘭驚訝地抱住,手指輕輕撫過年輪似的螺紋。

“咔噠”白貝似有所感,打開自己的殼,貝肉吞吐間有顆珍珠滾至蘭指尖。

“這是送給我的嗎?”

蘭小心捏起,緩緩舉到月光下欣賞。珍珠飽滿渾圓,白皙之上還泛著奇異的粉,似吸納過日月光華般靈動圣潔。偶爾晃過的探照燈光更是令它熠熠生輝。

“哇,好美,這是大海給我的饋贈嗎,琴酒先生?”

“這顆珍珠無論是大小還是色澤都是頂級,確實得天獨厚?!?/p>

女孩轉(zhuǎn)過臉,剛剛的憂郁全然不見,只余歡顏。

手中的貝再次合上,蘭將她輕輕放回海中,“謝謝你,你的寶貝我會好好珍惜。你也好好生活吧,有緣再見?!?/p>

“嗤,幼稚?!?/p>

琴酒不加掩飾的譏諷,可下一秒令他驚訝的事發(fā)生了,原本漂浮的貝在蘭告別后,似完成使命般沒入浪潮,消失不見。

他不由呢喃,“還真是特別的饋贈啊?!?/p>

蘭將珍珠仔細放進運動褲的拉鏈口袋,也不介意男人的嘲諷,“琴酒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現(xiàn)在就可以。”

“那好,我現(xiàn)在就劃?!?/p>

“不用,游回去。”

“船不要了嗎?”

琴酒不答,一個縱躍入水,蘭只能緊隨其后。深呼吸后潛入海底,氧氣用盡再重返海面,如此循環(huán)反復。

初始時蘭因浪潮翻涌,身體左搖右擺,再加上掌握不好規(guī)律,頻繁換氣,并不能跟上琴酒的節(jié)湊。

琴酒見狀迅速游到蘭身邊,長臂一伸抓住她的手直接拉出水面。

“跟著潮汐的節(jié)奏呼吸。跟著我的動作游?!?/p>

“好?!?/p>

再一次換氣,二人復又沉入海中。蘭很快找到呼吸的頻率,兩股相似形態(tài)的氣泡在墨色與月色中相和又分離,于水流沖擊中循環(huán)往復。

他們相握的手沒有松開,月光也在黑綢般的海面碎成水晶,或是漂泊或是沉沒。

海水灌進衣領(lǐng)褲腳,水晶也被攬入懷中。他們似兩尾相依的魚,于翻涌中自在遨游,肆意奔赴。

有頑皮的水母游過他們身邊,透明的身體反射著海底浮游生物的微光。

當強光透進海底時,珊瑚,水草,巖石,水母……他們身邊所有物體,都會發(fā)出炫目夢幻的光,宛如墜落的銀河。

會有大型魚類橫沖直撞,琴酒總會拉著蘭避開,偶爾還是會發(fā)生不可避免的擦碰,輕微的疼痛令蘭想起童年時,那段初次下水的時光。

再次坐上柔軟的沙,蘭掏出躲在衣服里的小水母送回海中。琴酒也從褲管里搜出幾只偷渡的沙丁魚,被他嫌棄地拋回。

“真有趣,我從來沒有在海里夜游過,琴酒先生,這次航海逃生算成功嗎?”

“你還要多練?!?/p>

“嗯,我知道?!?/p>

女孩眉眼舒展,濕透的發(fā)海藻般貼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月光將她濕潤的鎖骨染成珍珠色,微眨的睫也落滿細碎星光。

琴酒眼眸微動,扭轉(zhuǎn)身體靠近一分,“別動?!?/p>

“怎么了?”疑問間男人已近在咫尺,再次帶來海水翻涌的濕意。

左眼被手指覆住,蘭微閉上眼。睫羽被輕碾而過,粗糙的手心,不可避免地擦過她冰涼臉頰。同樣的手法在右眼重現(xiàn)。

等她再睜眼,目之所及是男人泛著點點藍光的手掌。

“夜光海藻,容易讓人過敏和中毒,入眼更危險?!?/p>

“謝謝?!碧m點頭致謝目光流轉(zhuǎn),“你也別動?!?/p>

她跪坐起身,雙手觸上男人濕透的發(fā)頂,琴酒沒有拒絕。女孩手指溫柔又靈活,濡濕的發(fā)被她仔細揉搓。

“你頭發(fā)上也有,現(xiàn)在差不多了,水藻不會掉進眼睛里。等等還有一點?!?/p>

蘭的目光在男人臉上來回觀察,細膩指腹在凌厲眉峰上輕掃而過,“這下應該可以了?!?/p>

“回去記得認真洗澡,尤其是眼睛和手?!?/p>

“好,你也是。”

兩人沒有再停留,起身離開。滿天星輝,幽藍海潮,都被拋在身后。

“今晚真幸運,我有了珍珠又見到海底銀河,手上也全是星光的落點?!?/p>

蘭邊走邊伸手查看那有毒卻無比美麗的奇跡,白日里的煩惱似乎已經(jīng)遠去。她此刻眼角的笑似暈染的虹。

這也是值得開心的事嗎?琴酒不解,他伸出手,有同樣的星河在他指尖流轉(zhuǎn)。

燈塔的強光掃過,兩道深淺不一的腳印被浪潮沖散,又在某個潮水侵襲不到的地方,重新匯合成新的紋路,蔓延遠去。

監(jiān)控室內(nèi),賓加原本興奮的眼角耷拉下來,精致的眼線似乎歪了一點,“大晚上的劃船游泳,真會浪費時間??上О?,怎么不是逃跑呢?”

燈塔里的狙擊手得到通知后收回架好的槍。海上飄搖的孤舟綴滿月光,駛向自由的遠方。


更新時間:2025-06-04 15: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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