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好些了嗎?”
撐著小竹傘的孩子眉目間流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讓臊的面紅耳赤的張言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惡趣味?!?/p>
終于,在一眾小弟的注視下,臉紅的像猴屁股一樣的張言山小小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
龔玉生沖他微微頷首,準備轉(zhuǎn)身離去。
“哎、那個、張拂生!”張言山慌張的叫住他。
龔玉生停住,卻并沒有回頭。
“…謝謝你。”
鼓起勇氣正式道謝的張言山摳著手,滿臉寫著緊張。
穿著青色褂子的小孩子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
張言山站在原地久久未動,還是旁邊的張遲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才回過神來。
“老大,咱們要不要…”張遲沖著幾個小伙伴擠眉弄眼。
“…以后都放聰明點,張拂生,咱們?nèi)遣黄??!?/p>
張言山給了張遲一個腦瓜崩,順帶著警告其他小弟。
笑話,這種有能耐的人若是得罪了,今后他成長起來,他們可沒好果子吃。
他張言山比較有眼色,更何況那人救了他一命,他再怎么說也不能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哦…知道了…”
一群小孩兒委屈巴巴的在鐵拳下屈服。
龔玉生可懶得關(guān)注這群小鬼都在背后討論了什么。
他心情很好的往后山的方向去。
張家的后山一向沒什么人去,那里環(huán)境非常原始,若是血脈濃度低的往里頭鉆,指不定沒走兩步人就嘎了。
能力強的出任務(wù)沒空去,能力弱的不輕易去,除非是有材料收集的任務(wù)需要去后山,平日里沒誰閑的去那里。
所以這后山也就勝得清凈。
龔玉生自從騙到了‘毒物避讓’的體質(zhì)以后,常常來后山晃悠。
當代大學(xué)生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擅長白嫖,他經(jīng)常用系統(tǒng)當免費尋寶鼠,到處找值錢的草藥。
“張家人瞧不上的東西,在我龔玉生手里能大放異彩,這是它們的榮幸?!?/p>
007瞪著一雙憔悴的眼,嘴里麻木的應(yīng)和著,一邊提醒龔玉生不遠處有棵草藥成熟了。
它的宿主,應(yīng)該被拉出去掛路燈,而不是在這里奴役可憐的黑奴系統(tǒng)。
【宿主,有沒有一種可能,商城里有尋寶鼠?!?07抱著微末的期望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龔玉生嘖了一聲,覺得007還是膚淺了。
“咱倆什么關(guān)系,就咱們這個羈絆,那是積分能比的嗎?那是尋寶鼠能比的嗎?不許再提了嗷,再提我生氣了?!?/p>
007被pua的恍恍惚惚,巴掌大的小煤球隨風(fēng)飄搖,卻始終被限制在龔玉生身邊,
像極了鐵窗淚。
蹲在地上努力挖山參的龔玉生聚精會神,生怕?lián)p了山參的根。
“啪嗒”,
一片樹葉落在他面前,挖參的手,頓在了原地。
“007,你是個什么品種的廢物啊?!?/p>
龔玉生面無表情的緩緩抬起頭,樹冠繁茂的枝葉間,隱隱有個人影。
【宿主!宿主?。∵@是幼年張起靈??!】
007激動的連龔玉生的統(tǒng)身攻擊都不在乎了。
【你都快把張起靈這個主線給忘了吧你!天天就知道騙小孩兒玩!】
龔玉生略加思考,迅速交代007用積分查看這附近的人員。
【八十米外三點鐘方向有兩個,九點鐘方向有一個,都是負責(zé)圣嬰安全的。】
這樣嗎…
那我可就要開演了哦。
張家的圣嬰常年生活在高壓之下,平日里有些許空閑的時間就會來后山放空一下。
只是前一段時間張家出了些事情,他許久沒出來過了。
今天那件事告一段落,他在族老的默認下得到了小半日的自由。
圣嬰尋了棵枝繁葉茂的樹,三兩下竄了上去。
他倚靠著樹干,透過斑駁的樹影看被割的支離破碎的天空。
本以為能如同往日一般一個人待到最后,耳邊卻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和窸窸簌簌的聲音。
端坐起身來朝聲源處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是個打著竹傘的小孩子,穿著青衫,一副文靜的模樣。
下一秒,文靜的小孩兒蹲在樹旁開始挖東西。
圣嬰沒怎么見過同齡人,如今見到了只覺得,這個同齡人好生奇怪。
正瞧的入迷,手邊本來就長得不太結(jié)實的樹葉被他不小心碰掉了。
樹葉落地的一瞬間,他看見樹下的小孩兒抬起了頭精準的望向了他。
那雙黝黑的眼眸里帶著他看不懂的笑意,似乎…早就發(fā)現(xiàn)他了一樣。
“在樹上坐了那么久,下來活動活動吧?!?/p>
果然,那人站起來沖他招了招手。
“…”
圣嬰抿了抿嘴,猶豫了片刻還是從樹上跳了下來,輕巧的落在他旁邊。
小孩子沖他笑笑,將手里的傘往他那邊挪了挪,遮住了那一星半點的陽光。
“我是張拂生,來采點藥?!?/p>
他在自我介紹,可卻并未問另一個人的名姓。
圣嬰有些茫然的直視著那雙含笑的眼睛,沒人教過他這時候該怎么做。
想了一會兒,他還是仿照著眼前人的話,語氣平淡的說,
“我是圣嬰…來休息?!?/p>
他看到自稱張拂生的人眼神變了,有一瞬間,張拂生的眼神銳利到他后背緊繃。
可很快,那銳利又柔和下去,帶著一種無端的慈悲和憐愛…
好奇怪的人…
圣嬰再一次想到。
“既然是休息,我便帶你去個好地方,那是我今年開春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張拂生將手遞到他面前,
“來嗎?不會叫你失望的?!?/p>
圣嬰看著眼前那只白嫩無繭的手,垂下了眼簾。
半晌,一只屬于孩童但是布滿老繭的手放了上去,被緊緊握住。
“嗯。”
他低低地的應(yīng)了一聲。
身旁的人把傘往他那邊傾斜了些許,帶著他往山林深處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蛇鼠蟲蟻紛紛避讓。
圣嬰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情景,可是那些東西…
似乎對旁邊的張拂生更避之不及。
“你也不怕我騙你?“張拂生專注的開著路,頭也不回的問他。
“你不會?!笔胍豢谝Фǎ@個人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善意,而且、張拂生身上有什么東西似乎在吸引著他。
更何況,他出來身邊是跟著人的。
“就當你在夸我了。”張拂生拉著他鉆過雜亂的灌木叢。
“到了?!?/p>
大大小小十幾處山泉匯聚在此,周邊的樹木荊棘圍成一圈,幾顆粗壯的樹間還搭了藤編的吊床。
山泉與山泉之間的空地上長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看起來像是有人刻意移了土過去栽培的。
“這里很安靜的,沒什么人會注意?!?/p>
圣嬰默默的欣賞了一下這里的風(fēng)景,向張拂生點頭,表示對他的審美相當認可。
張拂生坐在吊床上,招手示意圣嬰過去。
“這些書都是我家里人給買的,”他推過去一些游記雜書,
“我要看書了,你想做什么都行?!?/p>
這書是張勝遠從外邊帶回來的,圣嬰可從未看過這類閑書。
他瞧著張拂生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試探的拿起其中一本開始翻閱。
書很好看,講的是一些親人之間的溫情故事,倒是很對圣嬰胃口。
只是…
他余光看到張拂生快速的翻書動作——
要不是這人看的實在投入,他都要以為張拂生其實是愛翻書而不是愛看書了。
好像有點厲害…
圣嬰在短暫的感慨以后繼續(xù)沉浸式閱讀。
突然,他身旁的人開口喚他。
圣嬰轉(zhuǎn)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張拂生眼睛一直盯著書頁,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身上有別的味道?!?/p>
張拂生的語氣冷漠的仿佛他們今天毫無交集一樣。
“小心一點吧,別被人坑了還不自知?!?/p>
圣嬰皺了皺眉,什么別的味道?
眼看著他完全沒理解自己的暗示,張拂生幽幽的嘆了口氣,一只手抵住他的臉,將他的視線重新放回書上。
“罷了,這是我的因果,若真有那一天,我多護你幾分…”
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些許無奈。
圣嬰的眼睛定在那頁書上,原先充滿吸引力的內(nèi)容此刻已經(jīng)扭曲成了亂碼。
【蕪湖,張起靈幼年體對你好感度還挺高的,進度條動了一丟丟。】
007看龔玉生演戲看半天了。
“一小管麒麟異獸血就要一千五百積分,這玩意兒對他們吸引力挺大的。”
龔玉生痛苦的惋惜了一下自己死去的積分。
【你還身~上~有~別~的~味~道~】007瞧不慣宿主翹尾巴,這會兒又陰陽怪氣起來了。
【把人家好好的孩子都忽悠瘸了,不就是混了閻王血脈嗎,說得好像你真聞的出來一樣。】
“那些人聽到我說的話了嗎。”龔玉生懶得理007,繼續(xù)盤問情況。
【聽到了聽到了,保證聽的一清二楚。】007翹著二郎腿看那幾個人的狀態(tài)。
【但是他們回去稟告給張家那幾個老登可怎么辦?】
龔玉生輕笑著,不以為然,
“要的就是讓那些老東西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