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挺好的,宿主宿主!我們出去裝逼吧!】
煤球一樣的小團子在空中上下浮動,語氣很是歡快。
小孩子安靜的垂著眸看書,手中輕緩的翻過一頁。
陽光穿過窗映在他帶著嬰兒肥的面頰上,帶出瑩潤的暖色。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半晌,龔玉生才抬起眼斜睨了小團子一眼。
“昨天、前天、大前天,你都是這么說的,”他復(fù)又低頭翻書。
“想出去玩就直說,我又不會鄙視你?!?/p>
007扭捏的糾纏著自己的火柴棍爪子,湊過去討好的蹭了蹭。
【那宿主,我們出去玩吧!】
它聲音里充滿了期待。
“不去?!?/p>
龔玉生無情的拒絕了,手上的書又翻過了一頁。
還沒等007撒潑,一道聲音傳來——
“拂生,這機關(guān)概要你看的如何?”
是張先生,他拿著賬本和算盤一邊噼里啪啦的算賬一邊往這邊走。
不管看多少次龔玉生都會佩服他,一心二用真的不會摔倒嗎?
“先生安,只能大致看懂,還需鉆研實踐。”
小孩子摟著書跳下板凳,看著張先生一臉正經(jīng)的回答。
張先生抽過小孩兒的書,連帶著手里的東西一起放到了旁邊。
他曲起大長腿委委屈屈的坐在板凳上,又一把將龔玉生抱到懷里,
“來,先生考考你,答得好有獎勵。”張先生揉了揉小孩子毛茸茸的腦袋,
“告訴先生,這本書第二百七十五頁講的是哪個機關(guān)?”
“沉棺合壁,屬于重力機關(guān),棺蓋連接重力鏈條,開棺時棺蓋與機關(guān)分離觸發(fā),墓門關(guān)閉,棺槨迅速下沉,兩側(cè)墻壁合攏?!?/p>
幾乎不需要思考,龔玉生已經(jīng)脫口而出。
【宿主,你應(yīng)該感恩我?!?/p>
007翻書翻得爪子冒煙,面無表情的舉著只有龔玉生和它才能看到的賽博書頁飄在半空中。
張先生應(yīng)了一聲,也沒再繼續(xù)問,只是顛了顛小孩兒。
“我記得,這書你昨日才開始看的吧?!彼菩Ψ切Φ奶筋^去看龔玉生。
“過目不忘?”
龔玉生面不改色的側(cè)過臉直視著男人,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既然都過目不忘了,為什么要與我說只能大致看懂?!?/p>
他話語中似乎有些不滿。
“先生之前暗示過我,要懂得藏拙?!饼徲裆A苏Q劬Γ雌饋硪慌蔁o辜。
張先生本來就只是嚇小孩兒玩,沒想到這是個不怕嚇的。
“你同外人藏拙也就罷了,與我不用?!彼艘话研『很浟税蛇蟮哪?。
“所以先生問我,我就說。”頂著被掐的有點變形的臉蛋兒,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哦,那沒事了。
張先生狠狠的吸了一口人類幼崽,感覺看賬本的痛苦都被治愈了。
一大一小‘快樂’的貼貼了一會兒以后,張先生帶著賬本算盤又風(fēng)一樣的走了。
留下龔玉生像被吸干了精氣的貓一樣癱在小板凳上,目光空洞。
【宿主,他好感度沒下降,但也沒上升?!?/p>
龔玉生蛄蛹了兩下,堪堪爬起來坐正。
“剛才若是回答的不好,讓他看出來我對他有所防備,好感度就要掉了。”
他淡淡的理了理衣裳。
這些個張家的老怪物,一個兩個心眼子忒多。
還是他家圓圓好哄、呸,善良。
再次撿起那本書,龔玉生翻看了一遍,只覺得思路清晰了不少。
不至于過目不忘,但一目十行絕對夠了。
唇角抿開一個羞澀的笑容,就是說,這家伙多疑歸多疑,但是給他帶來的收益還是挺大的。
龔玉生(幼崽)
年齡:7歲8個月(20歲)
體質(zhì):4(比正常小孩兒皮實一點)
敏捷:5(再敏捷你也是小短腿)
智力:12(你就逮著一只羊薅吧)
特殊血脈:麒麟血脈(高濃度)85%
彌天大謊:毒物避讓,筋骨強健,胎中啟智,過目不忘(進度不足)
他的個人面板已經(jīng)有了質(zhì)的飛躍,大多數(shù)都是通過騙張先生、張勝遠還有堂里的護工們得到的。
至于剩下的那一部分嘛…
龔玉生合上書站起身,走到陽光下伸了個懶腰。
窗外的院子蟬鳴陣陣、綠意盎然,全然一副盛夏的景色,幾個穿著短衫的小孩兒在樹下圍成一圈不知在看什么。
“走了007。”
龔玉生揣著手往外走,正如007之前所說,他要去裝逼了。
幾個張家小孩兒正蹲在一起,看一小堆螞蟻搬運一只死去的蟬。
突然,原本井井有條的螞蟻們慌亂的打散了隊形散去。
幾個小孩兒對視一眼,默契的對來人的身份達成統(tǒng)一。
“張拂生,你閑的沒事兒就去看你的書去,干什么老出來礙眼。”
張遲站起身來兩眼一睜就開炮。
“我來是想問問他,”撐著一把竹傘的龔玉生伸手虛空點了點仍然蹲在地上的另一個小孩子。
那小孩兒似乎是這幾個人的老大,蹲在C位上一動都不帶動的。
“張言山,你的屁股還好嗎?”
話音未落,幾個小屁孩兒就見他們老大跟火燒屁股一樣跳起來試圖捂嘴。
龔玉生輕飄飄的躲過去,看著張言山驚慌的快要紅溫了。
“不是屁股!是大腿!大腿!”
張言山被他心目中的新任活閻王鎮(zhèn)在了原地,只能欲蓋彌彰的給小弟們辯解。
但在別人看來,他們老大應(yīng)該是被張拂生那家伙揍了一頓,怕丟了面子不敢承認。
感受到周圍孩子逐漸變得驚異的目光,張言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是幻覺。
其實這事兒是張言山挑的頭,他平日里當(dāng)老大當(dāng)慣了,結(jié)果龔玉生這個長得好看的小孩兒不肯聽他的,能打不說,還那么聰明。
張言山心里不平衡,決定給這家伙找點不痛快。
他悄摸的尋了個無毒的蛇,把蛇的牙給拔了,打算趁夜深人靜嚇嚇總是很高冷的龔玉生。
結(jié)果他剛摸到龔玉生床邊上,手里的袋子解開了一半,就被龔玉生一個彈跳反壓在床上。
那蛇就這么水靈靈的落在了他腿邊,還沒等他掙扎,屁股就傳來一陣刺痛。
張言山當(dāng)場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不對啊!他明明把蛇牙拔了?。?/p>
龔玉生扯起他的衣擺堵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精準(zhǔn)擒住蛇頭,把蛇給薅了上來。
張言山看著身上的人手里那條陌生的蛇,眼淚嘩嘩的流。
這不是他捉的無毒的蛇!
這三角頭,一看就是劇毒啊嗚嗚嗚。
完了,他該不會要死了吧…
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張言山覺得自己虛弱至極。
此時嚇小孩兒嚇得不亦樂乎的龔玉生看著背包里的致幻藥和治愈藥深藏功與名。
蛇還是那條蛇,只不過是牙又長了出來,張言山吸入了少量致幻藥粉,自己以為蛇變成了毒蛇。
“想活下來嗎?”
張言山聽到有人問他,他忙不迭的點頭。
“張嘴?!?/p>
腥甜的液體流入口中,他的意識慢慢清醒過來。
緩過神以后,張言山下意識的看向龔玉生的手,可那里什么都沒有。
“噓。”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對方明明在笑著,眼神卻冷漠而疏離。
張言山匆忙的道過謝,慌不擇路、連滾帶爬的溜了。
那根豎在唇前的食指上,分明是若有若無的血痕!
他的感覺沒錯,之前救了他的,就是那人的血!
張言山咬了咬牙,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他對本家的血脈了解不多,可這血脈不能驅(qū)散別人身上中的毒確是人人知曉的事,張拂生這種程度的血脈,簡直聞所未聞。
更何況如今張拂生身在育孤堂,無依無靠的狀態(tài)下這血脈更是禍?zhǔn)乱粯?,他好歹救了他,張言山自詡不是什么大好人,可也不能忘恩負義。
至于蛇為什么變成了毒蛇,張言山不敢想,他怕有人要經(jīng)他之手害張拂生。
畢竟張拂生看起來身世不一般的樣子…
這樣想著,張言山就更睡不著了,只能頂著受了傷的屁股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
而龔玉生則晃晃悠悠的放生了小蛇,在水盆里洗干凈手上沾的紅色解毒劑。
【…你真是有點心眼子都用來騙這小孩兒了】007一臉一言難盡,覺得這多少是有點喪盡天良。
“誰讓他先對我下手的,此仇不報非君子?!饼徲裆那楹芎玫牟榭催M度面板,果不其然,血脈那一欄又有長進。
【他多大你多大,你好意思嗎你?】
龔玉生的動作頓了一下,嗤笑一聲,
“不管多大都是作惡,能給我貢獻一點價值算他贖罪了。”
007翻了個白眼,
【所以這就是你按著蛇頭往人家屁股上懟的原因?】
“那倒不是,”龔玉生不好意思的笑笑,
“就是不小心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