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劍門病重。
只是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蘇云繡和蕭岳都是有些驚訝。
要知道,顧劍門可是逍遙天境的高手,甚至于已經(jīng)踏入了大逍遙境,而但凡武者踏入大逍遙境,便輕易不會得病,除非有外力所傷。
還真是稀奇……
蘇云繡和蕭岳自顧自一笑,也沒有管顧劍門的事情,命在天,什么時候死便什么時候死,沒有什么辦法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十二盞酒喝完,天也已經(jīng)暗下來了,三個人便在這柴桑城中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蘇云繡和白鶴淮住一間。
蕭岳獨住一間。
由于那十二盞酒的酒勁異常強烈,蕭岳剛一躺下,沒多久便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然而,就在半夜時分,一陣突如其來的嘎吱嘎吱聲,卻如同鬼魅一般,悄然鉆進了蕭岳的耳朵里,這聲音雖然輕微,但在這靜謐的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晰。
蕭岳的神經(jīng)立刻緊繃起來,他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如同彈簧一般,瞬間從床上彈起。
他的動作異常輕盈,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
他輕輕地伸出手指,捅破了窗上的幕布,一個小小的洞口出現(xiàn)在眼前。蕭岳將眼睛湊近洞口,借著明亮的月光,仔細觀察著街道上的動靜。
街道上,原本應(yīng)該空無一人的地方,此刻卻擠滿了人。
這些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他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著,彼此之間似乎并沒有交流,只是默默地走著,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驅(qū)使著。
整個街道都被這些人擠得水泄不通,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和表情。
但從他們的行動來看,卻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氛圍,就像是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活人,而是一群失去靈魂的行尸走肉。
“這是……”
蕭岳瞳孔緊縮。
看到這一幕,他赫然想到了穿越之前的那些喪尸片,因為眼前的老百姓,就像是那些喪尸。
突然間,門嘎吱一聲開了。
蕭岳猛然回頭,就看到了蘇云繡和白鶴淮兩個人,并且走向了窗戶。
其中,白鶴淮手里還握著一根煙,煙霧彌漫,但卻是一陣陣的血紅色。
“怎么回事?”
蕭岳輕聲道,而白鶴淮則是沉重地道:“這座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藥人城?!?/p>
“藥人城?”
蕭岳微微一驚,“怎么回事?”
藥人之術(shù),源于昔年西楚儒仙古塵的手段,可以利用藥物將人抹去意識,并且加強軀殼,得到比常態(tài)更強大的實力。
當(dāng)初的西楚儒仙便是通過這藥人之術(shù),將西楚士兵個個鍛造地以一敵十,為西楚續(xù)命三年。
但之后西楚滅國。
而西楚儒仙便覺得這西楚藥人之術(shù)實在過于折損天倫,但是毀損這藥人術(shù)又實在太過可惜,所以他就直接把藥人術(shù)傳給了藥王谷。
而藥王谷傳人中,真正學(xué)得藥人術(shù)的,便是辛百草的小師弟,鬼醫(yī)夜鴉。
包括白鶴淮本身,便是中了這藥人之術(shù)。
蕭岳喃喃自語,“這柴桑城怎么變成了藥人城?”
白鶴淮握緊拳頭,道:“這一定是我的小師侄夜鴉在這里,那個可惡的壞東西,又要搞事情了?!?/p>
蘇云繡也是眉頭緊皺。
白鶴淮也身中藥人之術(shù),蘇云繡帶著她行走江湖,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要幫助白鶴淮解開這個藥人之術(shù)。
而現(xiàn)在,整個柴桑城都陷入了這藥人術(shù)……
陡然間,蘇云繡和蕭岳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兩個人同時看向了對方,嘴唇微張。
那唇語表達很明顯,那就是顧劍門。
柴桑城變成藥人城,很可能跟凌云公子顧劍門病重有關(guān)。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撞開了,與此同時傳入一陣劇烈的腐臭味。
腐臭破窗而入的剎那,蕭岳的劍已出鞘三寸。
月光在刃口凝成一道銀線,照見那具青灰色的軀體——皮膚上爬滿蛛網(wǎng)狀的紫紅脈絡(luò),十指指甲烏黑卷曲,最駭人的是那雙眼睛,白翳蒙著血絲,活像兩顆泡在膿水里的琉璃珠。
鐺!
劍鋒撞上藥人手腕竟迸出火星,尋常刀劍難傷的銅皮鐵骨,卻被蕭岳斬去三個手指。
那怪物被削去三根手指卻恍若未覺,腐臭大嘴里淌下渾濁的涎水,嘶吼著又撲上來。
蕭岳旋身后撤,劍尖挑翻木桌擋在中間。
蘇云繡拉著白鶴淮退后一步,躲在了墻邊。
藥人撞碎寸厚木板如同撕裂薄絹,木屑紛飛中寒光乍起。
這一劍刁鉆至極,自下而上斜挑藥人腋下。
斷臂飛上半空,濃黑的血液濺上紗帳,頓時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蕭岳瞳孔微縮,后仰避開噴濺的毒血,卻見那藥人用殘肢抵住床柱借力,獠牙已近在咫尺!
腐氣撲面,蕭岳突然松手棄劍。藥人慣性前沖的瞬間,他左手劍鞘精準(zhǔn)卡進怪物齒縫,右手接住下墜的長劍順勢一送。
劍尖穿透后心時,他腕間輕抖,劍身在血肉中絞出半圈,瞬間絞殺了這藥人。
“砰”地一聲,這藥人重重倒在地上。
蕭岳瞇著眼睛,上前一步,“逍遙天境?”
白鶴淮的心被嚇得砰砰直跳,她雖然是藥王谷神醫(yī),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而蘇云繡則是驚訝萬分,這藥人之術(shù),已經(jīng)到了讓死人起死回生的地步了么?
眼前的這一具尸體,赫然是逍遙天境。
這柴桑城,不妙?。?/p>
突然間,白鶴淮瞪大眼睛,“不好,他們來了!”
蕭岳和蘇云繡猛然回身。
客棧木門轟然碎裂。
十七具青灰色的身軀如提線木偶般涌入大堂,他們的指甲在梁柱上刮出刺耳鳴叫,眼白里翻涌著蛛網(wǎng)般的血絲。
蕭岳沒有半分猶豫,瞬間拔劍而出,劍鋒割開,寒光閃過時三顆頭顱已沖天而起。
那些斷頸處沒有鮮血噴濺,反而鉆出密密麻麻的碧綠蠱蟲,在積水里扭成令人作嘔的漩渦。
"是藥人加上尸蠱!"
白鶴淮將銀針釘入地板,針尾震顫著發(fā)出清越龍吟,"不能讓他們靠近三丈內(nèi)!"
蘇云繡隨手一掃衣袖,迸射的牛毛細針如銀河倒瀉,穿透雨簾釘入藥人眉心。
被擊中的軀體驟然僵直,旋即被蕭岳的劍風(fēng)絞成碎塊。
但更多嚎叫聲從四面八方涌來,腐朽的窗欞外,無數(shù)雙泛著幽綠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亮起。
"上房梁!這里地方太小了,施展不開。"
蘇云繡的綢帶卷住白鶴淮的腰肢,足尖點著藥人青紫的額頭騰空而起。
蕭岳反手揮出一劍,劍氣將撲來的五具藥人攔腰斬斷,腐肉墜地時竟如活物般蠕動,被斬斷的上半身仍用指骨摳著地板爬行。
瓦片在三人腳下發(fā)出脆響。
白鶴淮大聲道:“蠱人畏火!”
話音未落,整片屋頂突然塌陷。
數(shù)十具藥人疊成尸塔攀援而上,獠牙間滴落的黏液在月光下泛著詭譎的紫光。
蕭岳的劍鞘重重擊在房梁,瞬間將這些藥人擊潰,蘇云繡凌空抖開十二重傘面,暴雨般的暗器將追來的藥人釘在泥濘中。
當(dāng)最后一枚透骨釘沒入客棧匾額,他們聽見身后傳來山崩般的嘶吼——整座客棧在蠱蟲啃噬下轟然坍塌,化作漫天磷火。
“真刺激啊!”
蕭岳哈哈一笑,“我可不客氣了!”
劍鋒之上,瞬間出現(xiàn)無比猩紅的劍氣。
猛然一掃,那些藥人瞬間便被席卷上天,至于蘇云繡則是左右擊出閻魔掌。
劇烈的真氣也是瞬間震碎了這些藥人的身軀。
遠處,顧家的某處房間中。
一個醫(yī)者猛然抬頭。
他感覺到了遠處的劍氣,還有血腥氣!
“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