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莊已經(jīng)到中午,肚子也餓得咕咕叫,馬爾科放下草藥就直接進廚房做飯了,“要吃什么”他的聲音穿過灶臺噼里啪啦的燃燒聲響起。
“都行,我好養(yǎng)活,不挑”
斯佩羅現(xiàn)在養(yǎng)成了非常健康的作息規(guī)律,早睡早起,餐餐營養(yǎng)均衡,時不時還能接受馬爾科的體檢 ,即使生過一次大病,身體也比之前那個大學(xué)生身體強多了。
但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自從山上下來就開始頭暈,自己給自己檢查一遍,也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現(xiàn)在坐在這里反而越來越嚴(yán)重了,眼前有些發(fā)黑,低血糖?
“馬爾科”斯佩羅扶著桌子喊。
“馬爾……碰!”斯佩羅脫力砸到地面上。
聽到外面“碰”得一聲,馬爾科立馬趕來,就看到斯佩羅躺在地上,額頭磕破了,鮮血頓時順著眉骨蜿蜒而下。
馬爾科幾乎是瞬間沖到她身邊,膝蓋砸在地上也渾然不覺。他一把將人翻過來,手指迅速貼上她頸側(cè)的脈搏——跳動有力但紊亂,像暴風(fēng)雨中顛簸的船帆。
"聽得到嗎?"他拍打斯佩羅蒼白的臉頰,指腹沾上溫?zé)岬难?睜開眼睛!"
毫無反應(yīng)。
馬爾科剪刀咔嚓剪開她的衣領(lǐng),露出部分胸口拿出聽診器沒什么問題。又打開照光筒,瞳孔對光有反應(yīng)。呼吸均勻,體溫正常。馬爾科的手懸在半空,第一次顯露出遲疑。作為船醫(yī),他見過無數(shù)怪病,卻從未遇到過這樣毫無征兆的昏迷。
"幻霧蓮?"他抓起藥簍里新采的草藥嗅聞,隨即否定這個猜測,"不可能,我明明..."
到底怎么回事?
難道是中了其他毒?
馬爾科打橫抱起斯佩羅放到床上,自己去檢查藥簍里的草藥有什么問題,又去翻找昏迷百科資料。
斯佩羅這邊又陷入了和上次要死亡時一樣的黑暗,耳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喂,醒醒啊”斯佩羅突然記起來了這個聲音不就是上次昏到在艾斯墓碑旁出現(xiàn)的那個聲音嗎。
“你是誰啊”斯佩羅緊張的問“聲音還怪好聽的好熟悉啊”
“喂我說你這個家伙,你自己跑到我墳前哭,還要問我是誰,我當(dāng)時差點被你嚇?biāo)馈蹦莻€聲音憤憤不平得喊
“你的墳?你是艾斯!”斯佩羅激動起來“不對,我怎么可以和你講話啊,上次是因為我要死了,難道這次我真死了啊”
“……不知道”艾斯沉默片刻開口說“不過”他補充“你是第一個可以和我講話的靈魂,雖然我和老爹葬在一塊,但這么久我都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見過其他靈魂”
“雖然可以看到來祭拜我的人,也可以聽到他們講話,但我什么都做不了”艾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沮喪,然后突然激動
“不過現(xiàn)在好了,你能和我講話以后我就不無聊了,天知道我多想想找個人講話啊,一個人都要瘋了,要不是還有活人來祭拜我,給我解悶,我一定會再次無聊死!”
“我剛剛死你這樣說真的好嗎”斯佩羅淡淡的,有點絕望的死感了。
“啊十分抱歉”艾斯的靈魂突然站起來鞠躬,抬起頭后還是一張笑嘻嘻的臉“你真的好有趣?。∧阍趺粗缆凤w他們的事???還有薩博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激動的哭起來了,但我還是給他一拳,這個家伙居然讓我和路飛白白失去兄弟十年,不過幸好他還活著,不然我會放心不下路飛的……”
艾斯嘰嘰喳喳地講著一刻不停
我卻好像突然懂了為什么馬爾科經(jīng)常不理我的原因了。
“對了還有馬爾科,你想不想知道馬爾科哭起來什么樣?。课腋阏f啊頭幾個月那群人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我面前哭一頓,一邊哭一邊喝酒,就和你那天一樣,醉了就說胡話還吐得到處都是,但算他們還知道分寸沒有直接吐到我和老爹的墓碑上,不然我真的想拿火拳打飛他們!……”艾斯還在不停說話。
斯佩羅躺在黑黑的世界望著四周除了艾斯真的什么都沒有。
“喂你怎么不聽我講話啊,對了你叫斯佩羅?真是個好名字,像麻雀一樣自由嗎”
斯佩羅回過神回復(fù)道“對?!?/p>
“你怎么突然變沉默了,你不是挺愛說話的嗎?馬爾科都煩死你了哈哈哈,能把馬爾科逼成這樣你是第二個,當(dāng)然了,第一個是我!”艾斯看斯佩羅不說話,整個靈魂都飄過來,“我看你不是很喜歡我嗎?怎么不講話啊。”
“艾斯大人你可不可以體諒一下剛死人的心情”斯佩羅眼淚旺旺,好不容易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活下來了,還找到個靠山,現(xiàn)在又死了,好難過嗚嗚嗚
“抱歉啊”艾斯看到她哭了才開始有點手足無措“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黑暗的空間亮起一簇火焰,艾斯將火焰拉長,伸手?jǐn)噭幼兂鲆恢昊鹧婊ǘ洹翱矗『每磫??別傷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看到美麗的花斯佩羅情緒好點了“艾斯你之前也是在個黑黑的地方嗎”
“不是啊,我就是在墓地上,我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奇怪的地方。”
“那我們怎么離開啊……”斯佩羅閉眼。
三天了。
鯨油燈在醫(yī)務(wù)室的銅架上日夜不熄,將馬爾科的影子投在藥柜上,拉得很長,又縮得很短。桌面上攤開的醫(yī)書堆成小山,每一本都翻到記載"不明原因昏迷"的章節(jié),卻找不到半個與斯佩羅癥狀相符的字句。
馬爾科站在病床邊,指節(jié)抵著下巴,眼底沉淀著濃重的青黑。斯佩羅安靜地躺在潔白的床單上,胸口規(guī)律地起伏,仿佛只是熟睡。但她的眼皮之下,眼球卻在快速轉(zhuǎn)動,像是在經(jīng)歷一場無法醒來的夢境。
——這不合常理。
他再次執(zhí)起她的手腕,指尖按在跳動的脈搏上。強健,有力,卻帶著微妙的紊亂節(jié)奏,像暴風(fēng)雨前不安的海浪。體溫正常,呼吸平穩(wěn),瞳孔對光反應(yīng)靈敏——所有體征都顯示她健康得能立刻跳下床跑上海邊吹風(fēng)。
可偏偏就是不醒,拇指無意識地摩挲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皮膚。
監(jiān)測儀突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
馬爾科手中的藥瓶砸在地上,深藍色液體在木地板上蔓延開來。她的嘴唇迅速失去血色,轉(zhuǎn)為一種可怕的青紫。監(jiān)測儀上的線條瘋狂跳動,然后突然變成一條筆直的紅線。
——心臟停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