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qū)一樓。
祁樂站在入門墻那塊,單手插兜,右腳腳尖點地,腳跟抵著墻面,隨性的靠著,左手橫拿手機,盯著監(jiān)控,見少年坐在他家門口,雙手放在膝蓋上等,規(guī)規(guī)矩矩。
真乖。
“哎,月月你看,你快看?!?/p>
“他住我家這層樓嗎?”
“好帥啊?!?/p>
“好像明星?!?/p>
兩個背著書包的女孩,其中一個看見倚在門口祁樂,激動地晃著同伴胳膊,同伴看過去,臉噌一下就紅了。
祁樂移動荷爾蒙不是白形容的。
顏控看了走不動道。
尤其是正值青春期,男版白月光的存在。
“不知道幾樓的,希望住我家隔壁?!?/p>
“沒準是等人?!?/p>
另一個小姑娘不服氣,因為她家不住這棟樓。
“去認識認識?”
“走走走?!?/p>
祁樂全身心都在監(jiān)控上。
人靠近他有警覺。
以為對方只是上樓,并沒有抬眼。
眼睛還是不離監(jiān)控。
直到兩個小姑娘手牽著手過來說話。
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梳著當下時髦的鯰魚須,嗓音也是嬌嬌軟軟,帶著一絲害羞:“哥哥,你住幾樓?怎么在這站著?”
祁樂聽見聲皺眉,這才把目光挪在兩個小姑娘身上,瞥了眼校服上繡的校徽:碧海一中。
兩高中小孩,不好好上學干嘛呢?
“有事嗎?”
“沒事,哥哥,你在這等人嗎?”戴眼鏡的小姑娘問。
祁樂語氣算不上好,對方要靠近,他往旁邊撤了一步:“不是?!?/p>
“你住樓上嗎?你好像明星啊。”
“沒事回家好好學習?!?/p>
說完繞過兩個小女孩走了。
開始就臉紅的女孩尷尬又羞澀,握緊朋友手,扯了扯她,“我先回家了,下午去你家寫作業(yè)。”
戴眼鏡的女孩點頭。
還是忍不住看祁樂。
一步三回頭的上樓。
她家住三樓右邊。
上去就趴陽臺看。
女孩母親正在摘菜,好奇問道:“悠悠,你在看什么?”
女孩指著樓下身影,問:“媽,他是誰啊?我怎么沒見過?是我們小區(qū)的嗎?”
女孩母親拿了兩根芹菜,從椅子上起來,邊摘邊過去,也探頭看了一眼。
即便隔著高度,視距會縮小。
祁樂也不矮,女孩母親一眼就認出來了。
六樓新搬來一個,這小伙子長得太俊。
想記不住都難。
“六樓那家搬走了,他是新搬來的,不知道是租還是買?!?/p>
“臉上有胎記的哥哥搬走了嗎?”
女孩心情有一瞬低落,她有一次放學,回家途中,抬頭的時候見過那個哥哥,雖然臉上有胎記,可他很好看啊。
一年多前也見他出來過。
戴著口罩都遮不住的帥。
個子也很高,皮膚白白的。
也不知道是自己上高中時間緊了,還是那個哥哥不出門了,好久沒見著他,怎么就搬走了啊。
“媽媽,國家都叫我們不要迷信,相信科學,六樓哥哥好可憐,沒爸沒媽,就一個奶奶,大家還那么欺負他,你說,他媽媽是不是在天上都急哭了?”
女孩母親嘆了口氣:
“這種事玄乎的很,我倒不迷信,但你看他家走了多少人,整棟樓都沒搬,就他家隔壁賭,把房子都賣了,那孩子就是招災命,誰沾誰倒霉?!?/p>
“他沒走,是他隔壁?!?/p>
女孩扶了扶眼鏡,鏡片下的眼眶微濕:“還說不是迷信,就是迷信!”說完就跑回房間了。
十幾歲的孩子沒經(jīng)歷過社會的磋磨,心性脆弱,同情心也重。
陶悠悠想不明白。
為什么都要欺負六樓哥哥。
對面那家雙胞胎可討厭了。
就他倆欺負的最歡。
一放假來他奶奶家,就跑樓上踢門,整個樓道都是他小哥倆的聲音。
南謹?shù)攘丝彀雮€小時了。
聽到樓梯口腳步。
害怕又期待。
希望是隔壁鄰居,又害怕見人。
但每次腳步止于某一層開門就消失了。
祁樂看他累了,也就上去了。
南謹見他回來,立馬把凳子搬回去,半關(guān)著門,朝祁樂道:“水龍頭給你修好了?!?/p>
祁樂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句感謝話。
胳膊剛抬,少年就已經(jīng)把門給關(guān)了。
祁樂:……
胳膊放回去,抬手敲門:“謝謝你啊哥,可幫了我大忙了,你真厲害,我請你吃飯,你等會過來嗎?”
南謹:“不,不用了,我不餓?!?/p>
祁樂:“別不好意思嘛?!?/p>
他不想給錢,就想把人拉回家吃飯。
南謹:“真的不用了?!?/p>
祁樂:“好吧,不來吃飯,那你別點外賣,也別自己做飯,我中午做好給你送來,別點啊,點了以后我天天敲你門?!?/p>
前半句南謹肯定是不會聽。
后半句對他來說算是威脅了。
他最怕別人敲他門了,乖乖的,慫慫的,又委委屈屈的嗯了聲。
祁樂家冰箱沒多少菜了。
火速飛奔下樓。
老破小外面沒大超市,只有小賣部。
不過還好路邊有賣菜的,買著買著,覺得哪不對,一眼掃過去沒有肉。
又不是羊,光吃草。
買了幾樣蔬菜,暫時先放攤位放著。
去了菜市場。
祁樂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
他單獨出來住,已經(jīng)做飯好幾年了。
自然不會一次性買太多。
但他種類買的多。
大袋小袋,拎了不少。
回家就開整。
香菇滑雞,蒜蓉排骨,肉沫豆腐,白灼菜心,土豆片,豆芽炒肉,絲瓜炒肉,蝦仁豆腐湯,還有一份酸菜魚。
他家廚房也大。
三個灶臺,全開了。
把祁樂整的跟大廚似的。
魚,肉他在菜市場就讓人家弄好了,回來不需要多費事,腌一腌,熱個油,鍋鏟輪著鍋鏟,一個小時結(jié)束,剛好飯也好了。
做飯真累,比舉杠鈴都累。
拎鍋鏟拎的胳膊都疼了。
不過想想老婆能吃他做的飯菜,心里又美滋滋。
裝食盒,菜擺著就不好看了。
祁樂每樣夾下來一點,自己糊弄搞一盆。
敲隔壁門。
道:“哥,我做好了,你把門開一下,我給你送進去?!?/p>
南謹坐在客廳,他家沙發(fā)還是幾十年前的木椅沙發(fā),很破了,少年脫了鞋,腳也抬在沙發(fā)上,胳膊抱著腿,在哪他都沒有安全感。
躺著他會蜷縮。
站著他想蹲下,蹲下又會蜷縮。
除了害怕接觸人,他也不好意思接受別人的好意,南謹從小就謹小慎微,做不到落落大方。
往沙發(fā)拐角縮了縮,聲音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