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謹先是一呆。
目露迷茫。
老板這么厲害。
隔著手機都能知道自己難過?
美人面再次發(fā)來一段語音。
嗓音溫柔,帶著些哄人的意味:
“好了乖乖,我錯了,不喊老婆了,也不逼你喊哥哥了,不要女陪玩,我平時不怎么打游戲,你每天抽兩到三個小時跟我打就行,好不好?”
對方聲音真的很好聽。
喊乖乖的時候又酥又麻,像是貼在耳邊哄你。
南謹很容易被轉(zhuǎn)移注意力。
同時心里也泛起一絲古怪。
定了定心神,回復:哥,你打算點多久?
美人面:“包年。”
包年,如果按一個小時一千塊算,一天三小時,三千乘以三百六十五……
一年點陪玩他都得花一百多萬。
這個數(shù)對南謹來說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
小謹:您確定嗎?
美人面:“怎么,乖乖要給我打折?”
乖乖聽起來比老婆還別扭。
南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語音甚至不敢聽第二遍,尷尬撓頭,忍了。
小謹:如果您要包年,我跟老板商量一下,您可以按正常價位給。
美人面:“不準跟你們老板商量!”
對方像是吃了火藥,語氣瞬間變重。
南謹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心思敏感使得他更加小心,文字語氣都放軟了:可是您這樣,一年要一百多萬,如果按正常價位,七八萬就可以了。
祁樂懊惱,猛拍了下腦門。
每次脾氣都不受控制。
他不想兇南謹。
本來少年戒備心就重,兇多了該把人嚇跑了。
微微嘆息,繼續(xù)按著語音錄入鍵:“你是無價的,一百萬而已,我花得起。”語氣放軟,溫柔又寵溺。
“少跟你們老板聊天?!?/p>
南謹聽前一條語音眼睛一酸。
無價的。
他可以是無價的嗎?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值錢。
不管老板是不是哄著他玩。
這一瞬南謹是感動的。
聽第二條,他問:為什么?
美人面:“因為你是我老婆?!?/p>
怕少年排斥,補一句:“游戲老婆?!?/p>
南謹心情說不上來,很復雜。
他不理解老板什么心態(tài),對著一個男人喊老婆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模樣……
南謹不敢想,他是不是會罵自己長得惡心。
他太容易內(nèi)耗,情緒說不行就不行了。
小謹:我們老板很好說話。
小謹:謝謝你
好像有一絲松動了,祁樂不敢強硬,忍了又忍。
才打字發(fā):OK,你看著砍,讓你們老板直接給我報數(shù)字。
小謹:好的(*^__^*)
南謹很感謝他,至少一年不用愁餓肚子了。
【老板】
[哥,客人說要包年,能不能按正常價給?]
[包年嗎?我去跟他聊價]
南謹糾結(jié),但還是寫:[哥,客人讓我跟您商量,直接報個數(shù)字給他]
那邊的老板沉默。
南謹咬了咬舌頭,思來想去,繼續(xù)在鍵盤上打著字:[可以嗎哥?]
老板不是不回南謹,他知道這孩子誠實。
那邊既然報1000/h。
開局匹配賽,就算一場半小時。
那也等于五百一局。
逆天單價。
這傻小子不會要給對方省錢,一下砍那么多。
有錢不賺王八蛋。
試探性問:[他給你報價多少?]
南謹:[沒報,讓我砍]
老板:[有說一天幾個小時嗎?]
南謹:[兩到三個小時]
一天按兩個小時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動,也是七十多萬,這么個大財主,傻孩子簡直在往大動脈上砍。
老板:[按局算吧,一局一百]
一天六局,虧了五分之一。
老板就是這樣,只要他們沒賺到的錢,對外都說虧。
南謹:[可以再低一點嗎?]
老板:[別犯傻,他既然愿意出一千一小時,就不差錢,就按這個報,愿意敲定,不愿意可以適當再降,你也不用愁單子了,好好想想]
南謹:[好的哥]
不管他報什么價,祁樂都沒問題。
就這樣,小透明有了長期包養(yǎng)他的陪玩金主。
…
兩天后。
“哥,在嗎?我家水龍頭壞了,你家有扳手嗎?借用一下。”
南謹家工具確實齊全。
他也全能。
哪壞了都自己修。
要不是不敢接觸人,他靠這門手藝也能養(yǎng)活自己。
南謹找到工具箱,來到門前,聲線還是不自信的偏弱:“我,我放在門口,你一會出來拿?!?/p>
祁樂:“好的哥,謝謝?!?/p>
回家關上門,盯著監(jiān)控。
少年先開了一條縫。
確定外面沒人,才打開。
把工具箱拎到隔壁門前。
小臉戴了口罩,沒戴帽子,他頭發(fā)太厚重了,已經(jīng)把眼睛遮住的程度,從監(jiān)控不太能看清胎記。
手指扣住,敲了敲房門。
趕緊跑回去關門。
跟有豺狼追他似的。
祁樂嘴角染上一抹笑。
出去把工具拿進來。
看著里面的扳手螺絲刀…一應俱全,濃眉微挑,直接把水龍頭給拆了,又跑隔壁,敲門:
“哥,你會修嗎?我修不好,濺我一身水,家都要被淹了?!?/p>
南謹剛回到臥室,就聽見外面拍門聲。
他真的不敢出去。
重新戴好口罩。
來到門前。
胳膊抱著,手掌緊緊攥著雙臂,只有身體疼了,才能轉(zhuǎn)移他心理上的恐懼,緊張出聲:
“對不起,我,我見不了人,你找別人吧。”
“我剛搬來,對這里不熟悉,不知道哪有修理師傅?”
少年聲音逐漸沙啞:“樓下商鋪有。”
“怎么辦水有點大,我怕一來一回,把你家都給淹了。”
“哎呦!我的衣服!樓上的要死了!你個遭瘟的掃把星!剛曬干的衣服讓你全澆濕了!鱉孫子瞎了眼從樓上潑糞!”
祁樂拽了兩邊管子。
一個是廚房,正在滋滋噴水,淹的七七八八了。
一個客廳陽臺,水都是往四面噴,陽臺就被澆了,水自然也就流到了樓下,把人家曬的被子衣服,澆了個透心濕。
樓下老太太嗓門堪比喇叭。
嘴里一直蹦著罵人的話。
還要上來找祁樂算賬。
南謹聽見了。
心里一緊。
這棟樓的鄰居都不是好惹的。
新鄰居聲音聽起來年紀就不是很大。
肯定罵不過樓下。
有些老人倚老賣老。
往地上一躺,除了賠禮道歉加賠錢。
根本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