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牛聰帶著陳瑜趕往牛家村,不巧,牛爺爺不在家里,年底下白事多,風(fēng)水先生都比較忙。
牛爺爺是漢族,專給漢人看風(fēng)水。少數(shù)民族有自己的風(fēng)水先生,所以昨天陳瑜才沒有在顧家看見牛爺爺。
牛聰路上給陳瑜解釋了一番。
“離開顧家應(yīng)該就沒事了,過幾天我在找爺爺好好看看吧?!?/p>
陳瑜說道。
“行,那我先把你和外婆送回家,她年紀(jì)大了,熬了一夜,身體受不住。”
“嗯”
陳瑜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外婆,陳瑜的外婆在鄉(xiāng)里也有些名聲,給人看病、看禍福。
陳瑜見過,據(jù)外婆告訴他,不是她給人看的,是她請上身的家仙給人看的,這個需要付出代價,每請一次,她的身體總要生次病。
陳瑜問外婆,這個家仙從哪里來的。
外婆告訴他,她也不知道,反正是從她公公那里開始就有了,至于為什么不傳給外公,而是給了外婆,外婆說她也不知道。
外婆年輕的時候給不少人看過,也虧得有這個進(jìn)項,才把三個子女拉扯大。
陳瑜怕把這個事情告訴外婆,會徒增許多麻煩,畢竟外婆已經(jīng)快七十歲了。
過了三天,陳瑜沒再遇到什么事,陳瑜這才放松了心情。
“二姐,二姐,你給在家?”
剛吃過晚飯,陳瑜聽見外面有人喊。
“四爺爺,你來找外婆嗎?”
“是嘞,小瑜,你喊一下你外婆嘛?!?/p>
外婆吃完飯就去喂牲口了,陳瑜去后院找她。
“小四,你來了,吃飯沒?趕緊坐下來吃飯。”
“吃過了,二姐我來找你是問你個事情。”
陳四坐下來,外婆剛要給他倒一碗白酒,陳四婉拒了,隨后陳四跟外婆說出自己來的目的。
三天前,陳四跟幾個人打牌賭錢,大概玩到兩三點(diǎn)鐘的樣子,陳四就踉踉蹌蹌的回家了,走到道上,忽然聽見有人喊他。
陳四一開始沒注意,忽然他感覺尿急,就站在路邊掏出家伙準(zhǔn)備放水。
“陳四兒~陳四兒~”
耳邊傳來一陣溫柔女聲,陳四陡然一個激靈,還沒尿完就趕緊拉上拉鏈往家跑。
女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身后,陳四想起小時候老人教的方法,遇到鬼喊人,就趕緊在地里抓一把泥土塞在耳朵里。
陳四趕緊蹲下來,兩只手胡亂抓泥巴,往兩只耳朵里塞,慢慢的聲音不見了,陳四這會兒已經(jīng)酒醒了,趕緊撒開腿往家里跑。
第二天,寨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農(nóng)村里的人對此深信不疑。
大山里,山野精怪、孤魂野鬼多,那幾年山上有豺狼經(jīng)常咬死人,也有那種埋伏在樹林子里搶劫殺人的,根據(jù)老人說,那個時候去山上砍柴都能在路邊看見尸體。
后來抓計劃生育,農(nóng)村人重男輕女思想嚴(yán)重,有些人會把生下來的女嬰扔在山上不管。
陳瑜剛回來上班的時候,晚上看見過那些東西,他也跟外婆說過。
外婆告訴他,鬼和人一樣,在它們的世界,也要生活,白天我們出來活動,晚上它們就出來活動,有時候天陰一些,在深一點(diǎn)的樹林子里也能看見。
但是彼此都是互不干擾的。
陳瑜覺得外婆說得很有道理。
回過神來,陳瑜聽四爺爺繼續(xù)說道:
“我以為是自己倒霉遇到了一個,哪個曉得,后面兩天又遇到了,直接跟到家里來,每天晚上在外面喊我。二姐,你幫我看下是什么原因?”
外婆聽完后,去廚房拿了一個白碗、一根筷子,白碗里盛了半碗清水。
陳瑜看見,外婆拿著筷子立在碗里,嘴里念念有詞,陳瑜聽不懂,外婆說的是彝族話。
陳瑜的外婆能說三種少數(shù)民族語言,仡佬族語、苗語和彝語。
在陳瑜的家鄉(xiāng)除去西南官話,彝語就是第二大語言,苗語是第三種。
陳瑜見過這邊少數(shù)民族風(fēng)水先生辦事,都是說彝語。
外婆試了半天,立不起來,說明她想問的事,請的對象不愿意回答。
“小四,你這個事情要找牛大山幫忙了,我這邊也問不到。”
陳四見陳瑜外婆也沒把握,臉上的害怕又加了幾分,焦急說道:
“牛哥,他去白長鄉(xiāng)了,打電話給他,說是還要三天才回來?!?/p>
“你先不要急,這三天你不要出門,也不要喝酒,我給你找個紅繩子綁在手上,幫你把魂鎖到?!?/p>
外婆起身找了些紅色的舊繩子,隨后編織起來,嘴里說著一堆陳瑜聽不懂的話。
看著四爺爺起身離開,坐著兒子的三輪車離開了,陳瑜聽外婆說起過,他的這個四爺爺和自己的爺爺是堂兄弟,因為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弱,他父母因為養(yǎng)不活就扔山上了。
幸好那個時候不是冬天,四爺爺在山上待了幾個小時還是活了下來。
還是陳瑜的太爺爺心軟,把孩子撿回來養(yǎng)了幾年,就送還給他父母了。
因此,這些年四爺爺一家對陳瑜也頗為照顧。
外婆說四爺爺就是因為出生沒多久在山上住了幾小時,所以才導(dǎo)致那些東西喜歡來找他。
第二天,陳瑜照常上班,剛好要去派出所找李澤林簽一份文件,到了門口,只見大廳里坐著一個女生。
“小詩,派出所的人都哪兒去了?”
“李所帶人下村了,”女生回道。
“是哪兒又出事了嗎?”
“還不是前幾天的那個車禍,死了三個人,李所說那三個人是被人殺的,帶起人去羅盤村查案了?!?/p>
陳瑜沒想到李澤林還在追查這件事,繼續(xù)問道:“下面的人聽李所的嗎?”
“李所說他把照片發(fā)給城里面的法醫(yī)了,法醫(yī)說從高處摔倒在石頭上,不會讓臉大面積的形成創(chuàng)傷,而死者的臉,一整個都爛了,所以不排除人為殺害?!?/p>
“哦,那李所還真是挺厲害的?!?/p>
陳瑜真心贊嘆道。
“確實,人帥,又能干,太有人格魅力了?!?/p>
叫小詩的女生一臉崇拜,眼睛都放光了。
陳瑜表示非常贊同,李澤林不在,陳瑜就回去了。
“下班了,打卡成功。”
五點(diǎn)半,陳瑜準(zhǔn)時打卡下班回家。
剛到家門口,只見自家門前烏泱泱的圍了十來個人,外婆站在中間一臉凝重。
“二叔,你咋了?”
陳瑜見四爺爺?shù)亩鹤樱廴Ψ杭t,滿臉憔悴。
陳小富見陳瑜問他,焦急說道:“小瑜,我爸打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