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質(zhì)脂粉混著汗臭直沖鼻腔——山下窯子里沾的。我臉上一定還掛著那溫順的笑，

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師兄呀，”指尖冰涼，劃過他抽搐的眼皮，“早說了，溫柔刀，

刀刀割人性命。你偏要試深淺?！彼壑槠疵D(zhuǎn)動，

想在我這張低眉順眼十幾年的臉上找破綻。晚了。那點光迅速熄滅，凝固成死灰。

血漫得更開，無聲地吞噬著刺目的紅錦被，染得更深，更沉，像暗夜里炸開的紅蓮。

糟蹋了爹給娘訂的蘇繡。甩甩手腕。簪子捅得巧，沒沾太多污穢，

只有新鮮的血腥氣纏著指尖。得快。夜黑風高，正是毀尸時。師兄這身板…沉。

腦子飛快轉(zhuǎn)：后山崖？省事。還是挖坑？穩(wěn)妥。“吱呀——”輕得像羽毛落地。落我耳中，

卻如九天驚雷！渾身血瞬間凍住，又轟然炸開！我猛地扭頭，頸骨發(fā)出“咔”的脆響！

新房那扇虛掩的雕花木門，被推開一條縫。門縫里，塞進個小不點。四五歲，鳥窩頭，

套著件大幾號的粗布褂子，泥點子斑駁。懷里死死摟著個更臟的兔子布偶，耳朵掉了一只，

露出發(fā)黃棉絮。2小孩揉著惺忪睡眼，另一手緊抱破兔子。揉了好幾下，才勉強撐開眼皮，

茫然地望進來。目光掃過地上燭光下暗沉粘稠的血跡…掠過師兄僵直染血的手…最后，

定在我身上。我僵著，手還撐在床沿，指尖冰涼。那溫順怯懦的面具，來不及戴上。

此刻的眼神，必是淬了寒冰的刀鋒，帶著未散的戾氣。燭火跳躍，光影明滅。

時間被血漿糊住。小孩抱著破兔子，站在門口的光影里，單薄得像片紙。揉眼的小手放下，

擱在兔子軟塌塌的肚皮上，無意識地摳著臟絨毛。那雙黑白分明、睡意朦朧的眼，

徹底睜開了。沒尖叫，沒哭喊，沒恐懼。只是看著我，認真地看，小眉頭一點點蹙起，

像辨認陌生又復(fù)雜的東西。然后，他開口了。軟糯帶沙啞的童音，

刺破死寂：“姐姐…” 小腦袋歪了歪，像回憶教導(dǎo)，

“你是爹爹說的…會保護人的仙女…” 長睫毛眨巴一下，投下小片陰影，緊接著補充，

天真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