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寫下幾組數(shù)字：17.8.3；38.4.12；42.6.9。

然后把便箋折成極小的方塊，連同那枚看似隨意的螺鈿名片盒一起遞給小梅，聲音壓得更低，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任，“把這個盒子，交給老周。就說……是我嫌舊了，

讓他幫我找個手藝好的師傅，看看能不能添幾朵家鄉(xiāng)的花樣上去。這張紙，

讓他務(wù)必交給師傅參考?！毙∶返氖治⑽㈩澏吨舆^東西，她或許不完全明白，

但她眼中那點懵懂的光，瞬間被一種更深沉、更決絕的東西取代了。她用力地點點頭，

把名片盒和紙條緊緊攥在手心，像攥著一團火，轉(zhuǎn)身快步走了出去，腳步有些發(fā)飄。

那幾組數(shù)字，對應(yīng)的是《紅樓夢》甲戌本中特定的頁、行、字——“山、路、通”。

一個極其微小，卻可能至關(guān)重要的訊號。幾天后，

一場由林宗瀚太太（現(xiàn)在名義上是我的母親）做東的名媛茶話會，

在林公館奢華的客廳里上演。水晶吊燈折射著炫目的光，

空氣里是名貴香水和高級點心的甜膩氣息。幾位衣著光鮮的太太們，

正圍著那張光滑的紫檀木麻將桌。“哎喲，張?zhí)?，儂今朝手氣旺得不得了嘛！

清一色又自摸？”王太太捏著一塊杏仁酥，語氣夸張，眼神卻飛快地掃過牌桌。

太——一個總愛穿寶藍(lán)色旗袍、笑起來眼角皺紋很深的婦人——慢條斯理地把面前的牌推倒，

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碰碰胡而已，小牌面，小牌面?！彼氖种冈谕频古茣r，

狀似無意地在其中一張“二筒”上多停留了一瞬，指尖輕輕點了兩下牌面中心的小圓圈。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不是約定好的信號！張?zhí)恼煞蚴呛ｊP(guān)的一個小頭目。

“二筒”代表2，點兩下……是重復(fù)確認(rèn)？還是緊急？坐在張?zhí)率椎睦钐?/p>

一位丈夫在鐵路局任職的瘦削女人，立刻打出一張“東風(fēng)”，同時笑著接口：“就是就是，

張?zhí)謿夂?，我們跟著沾光看熱鬧也好呀。這東風(fēng)打得，怕是又要吹來什么好消息了？

”她說話時，右手小指上戴著的翡翠戒指，在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