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里，我的倒影與案前畫像重疊，畫中人身著天和服飾，眉目如畫卻滿眼寂寥。

原來這些年，我們都在畫皮——他畫記憶里的白月光，我畫他想要的癡情妾。

皇后離去僅一年，陛下駕崩。我站在陛下的陵前，任飛雪落滿身。這深宮里的情愛，

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錯認。他透過我看皇后，皇后透過圣旨看故鄉(xiāng)，而我透過他們，

看見了自己支離破碎的倒影。三、鳳棲梧我是王若曦，天和王朝最稱職的皇后，

史官筆下"溫良恭儉，母儀天下"的典范。我此生唯一自私的時刻，是在和親名單上，

親手圈了妹妹若晴的名字。大婚那夜，蕭辰掀開蓋頭時，我準確捕捉到他眼底的不耐煩。

"皇后早些安歇。"他連合巹酒都沒喝就轉身離去，

玄色禮服上金線繡的龍紋在燭火中明明滅滅。我獨自坐在鋪滿紅棗花生的喜床上，

一粒粒數(shù)著那些早生貴子的寓意。"娘娘真要送二小姐去和親？"崔嬤嬤當時倒吸冷氣，

"那蠻荒之地..."我對著銅鏡正了正鳳冠："父親需要王家的女兒在后宮，

后宮需要王家的女兒在和親名單上。"鏡中人眉眼如畫，

唇角弧度與母親教我練習的一模一樣——三分端莊，七分疏離。每隔三月，

總有星月國的使臣送來若晴的信，她總用歡快的筆調(diào)描述塞外風光，

說宇文晟為她建的摘星樓比長安任何宮殿都高，說草原上的兒女都叫她"中原娘娘"。

我將若晴的家書讀了又讀，宇文晟三個字被我的指尖摩挲得模糊，

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妹妹所謂的"良人"。我高熱不退，太醫(yī)說是染了風寒，

蕭辰破例來看我，我在他衣領上發(fā)現(xiàn)半片胭脂，顏色與貴妃唇上一模一樣。

"陛下不必再來了。"我望著帳頂繁復的鸞鳳紋樣，"臣妾的病會過人。

"他如蒙大赦般離去后，我打開若晴最新來信，若晴說星月國的初雪很美，

宇文晟特許她在院里堆雪人信紙角落有個小小的墨點，像是寫信時走神滴落的。

我的傻妹妹啊，連撒謊都不會周全——若真過得如意，何必在"特許"二字上洇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