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躍入海中。咸水灌入耳膜的瞬間，聽見他變了調(diào)的呼喊。暗流裹著我沖向海眼，

指尖觸到熟悉的冰冷。海底巖層在呻吟，那些沉睡的脈絡正在蘇醒，

而我必須趕在月圓前——劇痛突然貫穿左肩。回頭望見鋼索穿透皮肉，血霧在海水中綻開。

上方傳來輪機轟鳴，拖網(wǎng)漁船的黑影輪廓猙獰。我握住生銹的鋼索，感受著金屬在掌心發(fā)燙。

二十年了，他們還在用這種帶倒刺的鋼索。"松手！你會被卷進螺旋槳！

"程海川的聲音穿透水面。我松開鋼索的瞬間，暗流化作漩渦，將他拽入深海。

血色漫過視線時，我看見他瞳孔里映出的景象——我的長發(fā)在海中散開，

發(fā)梢泛著詭異的藍光。第二章 血色潮汐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時，程海川聽見潮聲。

他睜開眼，天花板上的霉斑像某種深海生物。左臂傳來刺痛，

三道平行傷口正在滲血——是礁石間鋒利的牡蠣殼留下的紀念品。"小伙子命大。

"裹著海腥味的方言從門口傳來，白發(fā)老人提著漁燈，皺紋里嵌著鹽粒，

"臺風天敢闖鬼見礁的，這十年你是頭一個。"程海川試圖起身，

卻發(fā)現(xiàn)腰間纏著暗紅色海藻。這些濕滑的植物像有生命般微微顫動，在觸碰的瞬間化為灰燼。

他忽然想起昏迷前最后的畫面：藍光流轉的發(fā)梢，以及少女手腕上陳舊的環(huán)狀疤痕。

"阿粼呢？"老人斟茶的手頓了頓，

陶杯里浮著細小的晶狀體："西灘漂來三十七具偽虎鯨尸體，那孩子去送行了。

"月光下的沙灘宛如巨大銀箔，程海川遠遠望見跪坐在鯨尸旁的白色身影。

阿粼的麻花辮浸在血水中，腕間新包扎的紗布正在洇出紅色。

她將額頭抵在鯨魚灰白的頭顱上，

哼唱的調(diào)子讓程海川想起地質(zhì)隊曾在南極冰層下錄制的遠古冰震波。

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云層時，不可思議的一幕發(fā)生了。鯨群傷口處涌出珍珠色光點，

這些微光匯聚成星河，隨著阿粼抬手的動作流向大海。程海川摸出隨身的地質(zhì)羅盤，

指針正在瘋狂旋轉。"它們說疼。"阿粼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