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尖劃出的溝壑竟組成八卦圖形,"金龜屬水,青蛇屬木,
當(dāng)年張定邊那桿鐵槍..."他突然咳嗽起來,指縫間漏出的血珠墜入卦象中心。
次子慌忙上前攙扶,卻被枯槁的手推開。老人蘸著血在石上勾畫槍勢軌跡,
最后一筆赫然指向潭心漩渦:"他本可一槍貫穿龍舟,卻在最后三寸收了勁道。
"竹林中忽然驚起寒鴉,黎樂信瞥見潭底有金屬反光。待要細看,
父親已用云雷勁踏碎水面:"去把祠堂第三塊地磚下的酒取來——該會會故人了。
"燭淚在子時滴盡最后一滴時,黎逸士撫過墻上的殘袍。五個兒子跪在青石地上,
看見父親的手突然恢復(fù)年輕時的力度,將漁網(wǎng)上的破洞逐個撫平。
"張定邊的槍..."老人的聲音忽然清越如壯年,"是韓成在水下托住了船底。
"他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疤痕,燭光映出皮下流動的金色脈絡(luò)——竟是當(dāng)年寒鐵扣嵌入的碎屑。
幼子突然指著窗外:"竹林里有光!"眾人回頭間,黎逸士并指如劍點向虛空。
氣勁震開梁上暗格,木匣墜地時摔出半塊長滿綠霉的饅頭。
蛛網(wǎng)般的菌絲正爬滿"洪武"印紋,卻遮不住邊緣那圈齒痕。"此物供于韓將軍祠。
"黎逸士將饅頭放入長子掌心,"待菌絲轉(zhuǎn)紅那日..."他突然抓住次子手腕,
"把潭底鐵槍頭交給常家后人。"窗外竹林沙沙作響,隱約傳來金鐵交擊聲。三子按刀欲起,
卻被父親枯瘦的手按在肩頭:"來的不是仇家。"老人眼中閃過孩童般的狡黠,
"是二十年前就該死的魂靈。"五子黎樂信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白發(fā)根處泛起青絲,正要驚呼,
卻見八十老翁最后的氣勁震開木匣。天機閣秘籍的扉頁上,
赫然是韓成替死前夜留下的血書:"山河無恙,袍澤同歸。"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喧囂。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刺破金龜潭霧氣時,守靈的黎樂信看見菌絲在饅頭上瘋長成血色卦象。
祠堂后的竹林突然無風(fēng)自動,十八根刻著"風(fēng)天小畜"卦的鐵柱破土而出。
潭底傳來龍吟般的嗡鳴,張定邊的鐵槍頭自行躍出水面,槍纓上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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