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視線順著脊梁骨往上鉆?！鞍⒌?！阿娘！”我扯開嗓子尖叫，

聲音劈叉得像挨刀的母雞。木門“哐當(dāng)”被撞開，油燈的光劈進(jìn)屋里時(shí)，

樟木箱好端端立在原地，箱蓋上的鴛鴦戲水圖還反著光。“做噩夢了？

”阿娘的手心帶著灶臺的煙火氣，摸在我汗?jié)竦念~頭上。我死死指著角落：“那兒有東西！

黑乎乎的，會喘氣！”大人們陪我坐了一會兒，安慰了幾句就走了。第二天，

我床頭多了盞紙糊的蓮花燈，燈罩上還歪歪扭扭寫著“平安”二字，一看就是阿爹的手筆。

“用不著！”我氣得直跺腳，布鞋底拍在青磚地上“啪啪”響，“我才不是小胖那種膽小鬼！

”阿爹突然蹲下來，他常年劈柴的糙手掌壓得我肩膀生疼：“丫頭，

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 蓮花燈下的交易蓮花燈的火苗只有黃豆大，

亮起來還不如螢火蟲屁股顯眼。可第一晚我就發(fā)現(xiàn)——那東西在“量”光的尺寸。

燈光弱的時(shí)候，黑暗不是一下子撲上來，而是像漲潮般從墻角漫出，每一寸都帶著試探。

當(dāng)黑潮觸到燈影邊緣時(shí)，突然“嘶”地縮回一截，像被燙了舌頭的狗。我蜷在被窩里，

卻能感覺到它在“算計(jì)”——黑潮分出一縷細(xì)絲，蛇一樣沿著地面匍匐，

突然“嗖”地刺向床底！“咔嗒?！贝蚕聜鱽碇讣坠尾聊景宓穆曇?。

蓮花燈的火苗應(yīng)聲矮了半截，燈罩上滲出細(xì)密的油汗。

更恐怖的是回響——那聲音不是從床底傳來，而是像有人在我耳蝸里撓癢癢！“來啊！

”我猛地掀開被子，聲音抖得自己都心虛。黑暗似乎聽懂了，黑潮突然翻涌，

竟凝成一只模糊的手爪，“啪”地拍在燈影邊界?；鹈纭昂簟钡馗Z高，爆出一星油花，

空氣里頓時(shí)彌漫著菜籽油焦糊的臭味。這場拉鋸戰(zhàn)持續(xù)了七年。我學(xué)會用針尖挑燈芯，

讓火光維持在將熄未熄的狀態(tài)；它則進(jìn)化出“聲東擊西”的把戲——有時(shí)櫥柜“咚”地一震，

待我轉(zhuǎn)頭時(shí)，黑影已從另一側(cè)偷襲到枕邊。最驚險(xiǎn)的是臘月那晚，我故意把燈芯捻到最小，

黑暗突然裂開一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