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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都一樣

計劃生育 飛鳥 335932 字 2024-12-05 09:4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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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老林,人跡罕至。

不,不能說是人跡罕至。而是,在這幾十年時間之中,應(yīng)該根本沒有人來過這里。

但這里卻有一抹象征著文明的人造光源。

壓下心中疑惑,周誠踉蹌著開始向那里前進(jìn)。

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一路上連滾帶爬,耗費了十幾分鐘時間,周誠才來到這里。

他看到燈光之外,是一圈木制圍墻。圍墻上,根根鋼釘指著外側(cè)。

大門也是木頭制成的,此刻緊緊的閉著。

漫天風(fēng)雨之下,周誠擠出最后一點力氣,用力拍打著木門,并同時全力呼喊。

“有人嗎?有人嗎?”

……

不知道喊了多久,木門之內(nèi)終于有了一點動靜。一個小洞打開,看清楚了周誠的身影之后,木門終于打開。

周誠看到幾名穿著雨衣,身形蒼老,身上背著槍的老者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有人,真好……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周誠身體慢慢軟倒,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睡了多久,等周誠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光已經(jīng)大亮。

一股濃重的煙熏火燎的味道傳進(jìn)鼻子,周誠勉力支撐著坐起來,便看到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之上。

旁邊,幾名老者圍著一堆篝火坐著,篝火之上,木架子吊著一口鐵鍋,里面的熱水正在沸騰,似乎還煮了一些東西。

老人們滿面風(fēng)霜,手上滿是老繭。

聽到動靜,一名老者看向周誠:“小伙子,醒了?”

“醒了。謝謝你們救了我,要不是你們,我……”

“喝碗粥吧?!?/p>

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濃粥遞給了周誠。周誠吹了吹,狼吞虎咽般將這一碗濃粥吞下肚。

這一刻,周誠才感覺自己終于真正的活了過來。

“小伙子,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來這里找一些東西?!?/p>

沒有隱瞞,周誠將自己的推測和目的完整講述了一遍。

老人們臉上閃過一抹詫異。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休息好了就回去吧。這一次你遇到了我們,下一次……”

那名老人嘆了口氣:“山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啊。搖籃里才是你該呆的地方?!?/p>

“叔叔,您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們……人老了,在哪兒都一樣的。”

“是啊,都一樣的?!?/p>

周誠微微有些感慨:“在搖籃里,拿高薪,享受生活也是過一輩子。

像我這樣,為了一點完全不靠譜的猜想就去浪費生命……也是過一輩子。

這輩子,怎么過不是過?都一樣啊?!?/p>

“小伙子,你的想法倒是跟我們這些老家伙差不多?!?/p>

老人們臉上露出了笑容。

剛睡醒的周誠仍舊有些疲倦。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再度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老人們有活計忙碌,也沒有管他。

一直到下午時候,周誠才真正醒來,只感覺活力又回到了自己身體之上。

走出木屋,周誠第一次看到了這個院落的模樣。

木墻圈起了大約三畝地的面積,除了住所和倉房之外,便是一些農(nóng)田。此刻農(nóng)田之中,麥子已經(jīng)變成了金黃色,幾名老人正在收割。

農(nóng)田之外,還有一些菜地,角落還養(yǎng)了一些雞鴨鵝。

有人在喂雞,有人在打水,有人在修繕木墻,也有一人爬上屋頂,端著槍觀察著四周。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周誠看不懂的東西。

他還看到了一些棚子。

棚頂堆滿了泥土,棚子之下,則是一個個土坑,其中擺著一口口像是棺木的東西。

活動一下身體,周誠也加入到了收割麥子的隊伍之中,一邊收割,一邊隨意聊著天。

“叔,你們來這里多久了?”

“二十多年了吧。”

老人細(xì)細(xì)的回憶著:“那時候我們還沒這么老,不想在搖籃里混吃等死,就結(jié)伴進(jìn)了山。

那時候啊,我們?nèi)艘捕啵脦讉€呢,我們一起蓋房子,打獵,挖竹筍……

山里的日子,比搖籃里可有意思多了。只可惜,現(xiàn)在我們都老了,爬不動山嘍,只能整天呆在這里面了。”

周誠看了看四周,便看到此刻生活在這里的老人們只有七個。

“別的人呢?”

老人指了指院落之中那些棚子:“都在棺材里呢?!?/p>

周誠看到,此刻院落之中有七名老人。而那些被棚子遮蔽著的坑洞和棺木也有七個。

老人笑道:“年輕時候提前把墳坑挖好,把棺木準(zhǔn)備好,再把土弄到棚頂。

等老了,感覺自個兒活不下去了,就直接往棺材里一躺,拉一下機(jī)關(guān),棺材蓋就能自己蓋下來,棚頂?shù)耐烈材芟聛恚寐褡?,多省事兒?!?/p>

老人笑著,十分開心的樣子,像是驕傲于自己的創(chuàng)舉。

周誠心中卻有些沉重,笑容也開始有些勉強(qiáng)。

“叔,你們沒考慮過回?fù)u籃里?生病了怎么辦?”

“回?fù)u籃干啥,沒意思?!?/p>

老人搖頭:“常見病的藥物我們都有,生病了就吃藥,能治好就活著,治不好就躺棺材里,多簡單。

反正咱們文明也沒希望啦,多活兩年少活兩年,沒什么差別,都一樣?!?/p>

周誠默默點頭。

今天天已經(jīng)晚了,周誠并沒有下山,而是留在院落之中,幫老人們做了許多他們做不了的活計,比如搬運(yùn)重物,修繕屋頂之類。

晚上時候,老人們殺了幾只雞,煮了滿滿一鍋,與周誠一起圍在篝火邊飽餐了一頓。

第二天一早,周誠離開了院落。

七名老人各自出來。

一名老人將一條臘肉遞給了他。

那條臘肉極為粗壯,估計有十幾斤重。

“這是之前打了一頭野豬做的,你拿去嘗嘗?!?/p>

老人看著周誠,像是想再勸一勸周誠,但終歸沒有說出口,只是道:“山里頭不比搖籃,小心一點?!?/p>

周誠莊重接過:“叔叔們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p>

走出很遠(yuǎn),周誠腦海之中都仍舊在不斷重現(xiàn)那名老人說過的那句話。

“反正咱們文明也沒希望啦……”

周誠漸漸明白了老人們面對生死為什么會是這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

沒有希望的話,多活兩年還是少活兩年,確實都一樣啊……

“我所做的,就是在尋找延續(xù)文明的那一線希望。

這希望雖然很渺茫,但……總要去試一試的?!?/p>


更新時間:2024-12-05 09:4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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