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風(fēng)。
蘇玉珂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棉被,發(fā)絲仿佛云般瀉在床沿。
即便已是深夜,但她卻怎么也睡不著。
蘇家本是清河郡的大族,也接觸過不少神鬼佛道。
但這次來到清平縣,為何就有詭異纏上母親?
而且偏偏是母親,卻不是其余人。
這會是父親的政敵施展的招數(shù)嗎?
亦或是其余...
“當(dāng)初一心大師為我慶生之時便說過,詭異,詭異,不在三界之內(nèi),不入五行之中,為天地所斥,又自生神異。此界之人不可承受,受之必異。”
“就像是螞蟻無法運用人類的刀劍,青蛙無法學(xué)習(xí)人類的知識?!?/p>
“詭異就是超出人類認(rèn)知的一種東西,或許也會是其余生物遺留下來的東西,其變化不可揣摩,故而曰詭。”
“如今這天下中,面對詭異,幾乎只能封印?!?/p>
蘇玉珂越想越是煩躁,一股焦慮的情緒凝結(jié)于心。
隱隱間,居然讓她都有些胸悶,許久才能喘一口氣的感覺。
以清平縣內(nèi)兩觀一寺的實力自然無法對抗。
就連縣內(nèi)城隍也拿那莫名的東西沒有辦法。
但以母親如今的狀態(tài),又如何能撐得到郡城中去。
那詭異若是目標(biāo)就是母親,又豈能安然放她離開。
若是在此處,有諸多防護(hù),或許還能茍活。
離開此處后,豈不如同羊入虎口。
蘇玉珂怎么也睡不著,最后只能穿著睡衣起了床。
她打開窗戶,望著天邊的明月,月色皎潔,宛如水鏡。
耳側(cè)則傳來濤濤水聲。
整個清平縣都已陷入沉寂,陷入黑暗。
唯有遠(yuǎn)處的一條花柳巷子還有燈火明滅不定。
蘇玉珂忽然想起什么,她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張黃色的符。
找到后,她才松了口氣。
這辟邪符原本只是從山中小觀買來,只是買個念想,她也并不在意。
但今晚卻焦躁不安,讓她莫名的想起了這一張符來。
“算了,也就把你貼上吧?!?/p>
蘇玉珂推出門,走了許久。
其中路過書房時,其中還燈火通明著。
父親身為一縣主政,事務(wù)繁多,經(jīng)常熬夜到此時。
蘇玉珂看了一會兒后,嘆了口氣。
隨后來到母親的院中,將那張黃符貼了上去。
這張符與院中的種種法器相比簡直是簡陋。
與城隍親自賜福的畫像比更是不值一提。
蘇玉珂自嘲的笑了一下,自知這一切都是焦慮引起的,都是心理作用。
...
...
清晨。
山中霧氣似海,晨露如落雨。
何清一身簡樸道袍,腰間懸著長劍就往清平縣方向走去。
山路泥濘,又窄,極不好走。
何清也懶得用法術(shù)了,而是一步步走著,左瞧右看。
清晨的山景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山泉凌冽,山花爛漫。
飛鳥翔集,走獸奔躍。
何清還看到一只松鼠正不停往樹洞里塞著松果。
看樣子,那樹洞已經(jīng)被松果都塞滿了。
“那松鼠,快把松果獻(xiàn)給山神大人?!?/p>
何清走了過去,喊上一聲。
灰褐色的小松鼠尾巴很大,搖頭晃腦,動作皎潔。
它回頭看向何清,又看向松果。
嘰嘰喳喳叫上兩聲。
“不給?哼?!?/p>
何清一把抓住松鼠,然后狠狠的擼了幾下。
“那我就不要了,拜拜?!?/p>
等他走后,松鼠才蔫了似的開始給自己梳毛。
又一路前行了許久。
何清看到一片耕地。
他一年身處山中,還當(dāng)真不知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但大概是秋季。
這片耕地上種植著類似小麥的谷物,異世界的麥子已經(jīng)發(fā)黃,似乎就快成熟了。
又往前走,又是一片果林。
到了這兒,已經(jīng)要到清平縣附近了。
山路也就不止一條,而是四通八達(dá),如蜘蛛網(wǎng)一般隨時蔓延到附近的村鎮(zhèn)上。
果林中有一個極矮,渾身皮膚都被曬得發(fā)黑的老漢。
老漢正拿水囊喝著水。
“小道士,做什么去啊。”
老漢一張口,只剩下幾顆稀疏的牙齒。
“去縣城里見見世面?!?/p>
“那好啊?!?/p>
說完后,老漢忽然丟過來一個紫色的果子。
“謝了,大伯?!?/p>
老漢笑了笑,眼側(cè)的皺紋擠成一團(tuán)。
何清吃著果子,繼續(xù)趕路。
拋開這個世界的神鬼佛魔不談,大部分人都很是質(zhì)樸。
這個世界,惡人總歸是少數(shù),乃至極少數(shù)。
何清收獲的不光是一顆果子,更是一顆善心。
這顆善心讓他整個人都不由愉悅起來。
正走著,又有一個車隊過來。
“讓開!”
一聲厲喝忽然出現(xiàn)。
“讓你讓開,聾了是吧?!?/p>
何清皺起眉頭,卻見一個仆役正坐在馬車前對他厲喝,手中拿著一根鞭子。
這時,馬車中的簾子拉開。
一張溫婉柔美的鵝蛋臉出現(xiàn)。
只見她蹙起眉頭。
“馬三兒,誰讓你罵人的,閉嘴?!?/p>
馬三兒本來見有人擋在前面,還是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道士,就想頤指氣使一下。
“小道士,對不住了?!?/p>
見有人出來止住,何清也就松了眉頭。
‘我可是山神,宰相肚里能撐船,算了,算了?!?/p>
只是剛這么想。
何清就越發(fā)氣了起來。
隨后越想越氣。
‘宰相肚里好撐船,我又不是宰相,撐個屁,算個屁。’
他看向山林中,隨后運用山神權(quán)柄招攝了幾只黑色的蚊子。
‘給我咬他?!?/p>
唐怡見小道士衣衫破舊,卻生得清秀無比,心中頓生好感。
他瞧著何清越看越是舒服。
‘這小道士可比那些討人厭的家伙舒服多了?!?/p>
“小道士,你要干什么去啊?!碧柒χ鴨柕馈?/p>
“去縣里。”
“去縣里做什么?”
來查戶口的是吧。
“吃飯。”
唐怡笑顏展開。
“來,你上馬車,咱們一塊,我載你一程?!?/p>
“好啊?!?/p>
馬三兒的臉頓時就變成苦瓜臉了。
剛才還心里傲氣呢,現(xiàn)在就要給別人駕車。
何清笑著走了上去。
進(jìn)入馬車中頓時一股香氣彌漫。
馬車?yán)锍颂柒猓€有另外一個女子,像是丫鬟。
“小道士,你吃不吃糕點啊,這可是從玉膳齋買來的上好糕點?!?/p>
“吃!”
何清絲毫不客氣。
客氣有什么用,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
“給你。”
何清拿起一塊綠豆糕就開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