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世子憐花。
所以還沒等在精致木盒中不著寸縷蜷縮著的少女醒來,他就道:“媚娘,給她找件衣服來?!?/p>
說完,趙乘風(fēng)回到了青玉軟塌之上,開始饒有興趣的看起了他的‘禮物’等待她的醒來。
可能是天可憐見。
又或許只是巧合。
隨著少女似要蘇醒,長長的睫毛快速眨起,天空中的重云不知為何散了一塊,讓一縷光束趁機來到了云艦之上,宛如一束聚光燈般照亮了她。
只是光線略強,剛剛睜開了雙眸她需要適應(yīng)眼前的世界,于是下意識的抬起了纖細(xì)嬌弱的手臂微微遮擋了一下,但恰好露出了那堪堪一握的堅挺。
是之前和媚娘聊天時說過喜歡的顏色。
大小也恰到好處。
可即便如此,最引人目光的,仍然是她的眼眸。
這是一雙清澈見底宛如一汪井水,能夠立刻映射出心底所想的眼睛。
所以這一瞬間,趙乘風(fēng)看到了她的驚慌失措,看到了她的惶惶不安。
此等神態(tài),再配上她現(xiàn)在的處境,以及似乎與生俱來的嬌柔氣質(zhì),組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
趙乘風(fēng)不得不感慨,李明陽挑女孩的眼光和他拍馬屁的功夫差不多高。
以他這輩子的閱遍花海的毒辣眼光,也必須承認(rèn),眼前未施粉黛的少女清麗脫俗,嬌柔氣質(zhì)和那清澈見底的眼眸會激起任何人的探索欲以及保護欲。
所以,不知是想要探索還是想要保護的趙乘風(fēng)開口問了聲:“你叫什么?!?/p>
還坐在木盒中,但已經(jīng)迎來了媚娘的一件輕紗的少女被包裹的若隱若現(xiàn),更加誘人。
聽到三世子的話,她這才抬起眼眸,看向了正前方這位青玉軟塌上的三世子:“我...我叫白芷?!?/p>
“好名字,你可知,你來做甚?”
“我...我來獻(xiàn)給世子殿下?!?/p>
說完這句話,少女白芷本就有些害羞的微紅臉頰飛來紅霞,明艷欲滴。
趙乘風(fēng)卻不動聲色,端起不遠(yuǎn)處的茶杯抿了一口,居高臨下,不喜不怒。
可就是這般空氣越發(fā)凝固。
白芷察覺到不對,被嚇的不敢說話,還在三世子接下來吹散茶霧,用那薄薄的雙唇與瓷杯杯沿一觸的動作中,感覺到了此人必是薄情寡義之輩的強烈感覺。
而一旁十足緊張,是真拿不準(zhǔn)有些拍在馬腿上,還是拍正了的李明陽剛欲說些什么,就聽到..
“你閉嘴?!?/p>
于是他將頭深埋,不敢再多嘴半句。
放下茶杯,趙乘風(fēng)的目光再次落在白芷這張嬌嫩的臉蛋上,問道:“來之前可曾被強迫?”
白芷搖了搖頭:“未曾?!?/p>
于是,趙乘風(fēng)挑眉放下了茶杯。
幾乎匍匐的李明陽聽到白芷的話長吁出了一口濁氣。
一直在白芷身旁的柳媚娘則道:“不用害怕,世子很溫柔的?!?/p>
趙乘風(fēng)則一笑又問了聲:“家在何處啊,是否還有親人?”
此問非彼問,與之前的審判意味十足的問詢天差地別,聽起來更像是隨口聊些家長里短的語氣。
白芷聞言也終于放松了些許,輕聲回道:“家就在這,家中有父?!?/p>
趙乘風(fēng):“???”
書童傲天看向還在跪著的李明陽。
就連柳媚娘都又確定了一遍:“就在響馬驛站?”
“是...”
“你父可知?”
“知...”
不敢開口的李明陽死不抬頭。
這時他聽到,三世子開口居然十分真誠與溫柔。
“白芷,給你一個機會,不用違心,若是想回家便回家,這里無人會攔你,就當(dāng)今天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p>
白芷聞言,咬住嘴唇微微垂頭,第一時間開口略帶顫抖,說的話居然是:“是...奴家...讓世子不滿意嗎?”
“并非,只是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白芷立刻回答,聲音嬌柔如水卻十分堅定:“奴婢想在世子身邊?!?/p>
“為何?”
白芷抬起頭看向趙乘風(fēng),似用了一瞬間鼓足了今生所有的勇氣:“奴家出身卑賤,相貌卻還過得去,自幼便總是惹來禍端,前些年隨父親逃難來到響馬驛站后,若不是李大人照顧,怕是早被當(dāng)成貨物送去不知何處了?!?/p>
“所以今次李大人給了奴婢這次機會,奴婢想要把握住,不敢奢望能在世子身邊有名有姓,只要能當(dāng)個侍女便就心滿意足?!?/p>
這話說的好聽,好聽到趙乘風(fēng)的凝視起了她的眼眸。
白芷這次沒躲,而是直視三世子,眼角似都泛起了苦澀的說了一句:“不瞞世子殿下,我這一走,我父如釋重負(fù)。”
“更何況...”
“更何況什么?”
白芷垂頭,抿唇,嬌羞,低聲:“世子殿下....比奴家想象中還好看?!?/p>
一旁一直都未說話的書童傲天揉了揉眉心,忍不住開口道:“果然是李驛長調(diào)教出來的人...”
柳媚娘倒是覺得白芷說的是實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他方面也不會讓你失望?!?/p>
趙乘風(fēng):“???”
氣氛也因此再次輕松了些許。
于是,趙乘風(fēng)的目光也再次來到了李明陽的身上。
“明陽,你是知道我的,從不弄強買強賣之事,總要弄清楚來龍去脈。”
李明陽何其臭不要臉,聞言后立刻低呼:“世子英明?!?/p>
“起來吧?!?/p>
李明陽站了起來,懸著的心剛放下來,就又聽三世子道:
“白芷父親在何處?”
“應(yīng)在客棧說書。”
“哦?”
來了興致的趙乘風(fēng)站了起來,對白芷道:“之前你說你走后父親如釋重負(fù)我便當(dāng)是你胡說,與媚娘去換一套衣裳,既要跟我走,就要正式與父親告別,告訴他你未來會過的很好,讓他安心?!?/p>
白芷聞言跪地,似也明白自己剛剛的話犯渾了,同時可能離別情緒也在此時涌來,想到了爹媽過往的好,忽的淚眼婆娑:“謝殿下恩典...”
趙乘風(fēng)站起了身來,抬起一條腿看著自己的靴子道:“正好,我這云靴自北庭起就再未粘土,艦上無聊的緊,去聽一段看看能否開懷一番?!?/p>
李明陽立刻:“白父講的不錯,想來應(yīng)該世子聽著能尚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白芷留下了,卑職也是想留在殿下身邊...”
“滾。”
“殿下..”
“嗯?”
李明陽來到趙乘風(fēng)身邊,目送柳媚娘帶著白芷去了艦艙,他這才低聲道:
“九日前,白芷入府,禁食凡物,只許十二種花瓣,喝清晨之露水?!?/p>
“五日前,沐浴焚香,歷經(jīng)十二個時辰,才脫去凡塵。”
“三日前,冰封身心,保持其無暇狀態(tài)。”
“再加上她本就是處子之身,只待今日開匣,便已至純凈之極時?!?/p>
“殿下今夜請務(wù)必采食啊....”
趙乘風(fēng)聞言,不屑一笑:“你從哪兒學(xué)來的這鼎爐之術(shù)?”
李明陽也不敢藏私:“前些日子在西域苦行之人手里淘到了一本《夢華露緣錄》?!?/p>
趙乘風(fēng)點評:“歪門邪道?!?/p>
李明陽:“世子說的是...”
趙乘風(fēng):“晚些時候拓印一本送過來。”
李明陽立刻驚嘆:“世子高潔!”
趙乘風(fēng)挑眉:“???,高在哪里,潔在哪里?”
“高在見多識廣,世子說《夢華露緣錄》是歪門邪道,就必是歪門邪道!”
“潔在世子親自翻閱,自是可以指出其錯漏之處,只要稍加批注,以世子的影響力,必廣為流傳,日后便不會耽誤世人!”
趙乘風(fēng)聞言看著李明陽一時間找不到詞匯形容,只能:“你他媽的...”
李明陽不知如何回答,但堅決不能讓世子殿下的話掉在地上,于是:“我他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