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為了穩(wěn)固江山,將我送給五十歲的攝政王。那晚,我從死人坑里爬出來,
蟄伏數(shù)年收服朝臣。殺貪官,反天子,踏江山。結(jié)果操勞過度重生了。重來一朝,
我不再蟄伏。速戰(zhàn)速決手刃宿敵,打算高枕無憂坐穩(wěn)皇位。
結(jié)果那將軍和權(quán)臣跪在裙下:“陛下,可容我們一個位置?”唉,那就,再娶一次吧。
1我重生在母妃咽氣這晚。摸著母妃早已冷透的尸體,我不明白重生的意義。救不回的娘親,
換不回的時光。蟄伏數(shù)年的一切皆化為灰燼。指尖拂過冰涼的淚眼,
門口的宮人冷漠提醒:“攝政王府的馬車已侯在宮門了?!蔽业寡?,
拿起桌上的發(fā)釵挽起秀發(fā) ,從容邁出森冷的宮殿。軟轎搖搖晃晃將我送進了攝政王府。
我掀開簾子,記憶里落敗的王府雕梁畫棟,美女如云。攝政王權(quán)傾朝野,手段殘忍。
我這個公主,看著光鮮亮麗,實則有命去,無命回。前世,懵懂無知的我被嬤嬤抬進小院。
催情的西域香料,冰清玉潔的藥丸,都是為了主人更完美的享受。那夜清明,我渾身淤紫,
身下暗色的血液流淌。猶如活死人。連打水的下人都不忍直視。為了報仇,
我在王府隱忍數(shù)月,靜待時機??涩F(xiàn)在,我想速戰(zhàn)速決,不需要任何謀劃與隱忍。
年邁的攝政王推門而入。對于皇帝的服軟,他心情很好。
對我這個博弈而來的“物品”有了幾分作惡的憐惜。他摁住我的脖頸,
粗糙的指腹捏得我下巴發(fā)疼:“是個漂亮的小美人,皇帝小兒倒是舍得。
”熟悉的腐朽氣息飄進鼻息間,味道令人作嘔。我抽出發(fā)釵,毫不留情捅了進去。鮮血噴射,
臉頰微熱。但這一次,無人替我擦血。我眨眨眼,攝政王不可置信,
隨即撲通一聲跪伏在我腳下。“你,你……”我快速掐緊脖頸,將“來人”二字堵了回去。
如同前世這一晚,他撕扯衫裙,我跪在他身下苦苦哀求。不要,不要。求他放我一條活路。
他到底沒有手軟。這一次,我亦然。2攝政王死了。罪魁禍首的我跪在宮門口。
跟著攝政王的將士揮刀討伐,齊聲高呼:“殺了她,為王爺報仇!”“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不知情的還以為攝政王虎視眈眈要篡權(quán)奪位呢。朝中言臣見攝政王都死了,
紛紛諫言女子無辜。于李氏江山而言,這人我殺得太好,太妙了。于權(quán)勢來說,我不死,
難以平息攝政王屬下的怒火。父皇到底想不想保我,我猜不透。但這,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左右都是父皇的鍋。冰涼的水滴落在臉上。下雨了。我抬起眼皮,霧蒙的雨幕里,
身長玉立的大人撐著傘。他來了。重生的好處是,知道哪些權(quán)臣能為我所用,能投其所好。
當(dāng)初父皇下令將未及笄的我賜給攝政王。謝大公子是唯二替我喊屈的諫臣,
結(jié)果挨了頓實實在在的板子。瞧這呆子,識時務(wù)為俊杰都不懂。他朝侍衛(wèi)垂了垂手,
清冷的嗓音響起:“落雨了,切勿讓殿下著涼?!薄按笕?,這可是殺了王爺?shù)闹胤福?/p>
”他冷眼掃去。侍衛(wèi)到底不想得罪謝太傅之子,接了傘。就在他轉(zhuǎn)身之際,
我發(fā)出了沙啞微弱的聲音?!爸x大人,請留步。”我將一枚玉佩塞到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里。
眼底沁出濕潤的淚意:“大人,如今生死茫茫,歸玉清債,您不欠我什么了。
”他怔愣良久:“原來當(dāng)初是殿下。”前世,打完天下才記起這該死的信物。
原來我救了還是孩童的謝公子,他贈我玉佩望它日相認。如今相認,他定定地望著我,
捏緊溫潤玉佩,身影跌撞消失在了長街。我莞爾一笑。一個權(quán)謀者重活一世,
更加清楚合適的棋子,要放在合適的位置。3當(dāng)夜,謝柏安攙扶年邁老矣的太傅,
跪在宮門外為我鳴冤。沒過幾日,天下文人血訴我誅殺狼子野心之徒,乃女中豪杰!
輿論扭轉(zhuǎn)乾坤。這本就是文死諫,武死戰(zhàn)的時代。我清清白白來,又清清白白回。
可我的母妃,再也回不來了。在父皇賜給我的宮殿里,
我恭恭敬敬為母妃燃了一炷香:“再來一次,我依然要這天下?!睕]了攝政王的鉗制,
父皇高高興興地立了太子。朝中順利了些許時日,而我也順利地謀劃出路。中秋佳節(jié),
父皇宣旨大辦。祈求上天保佑李氏江山綿延萬里。絲竹聲樂起,臣眷親信皆至。
父皇似乎忘了我的生母是卑賤婢女,喚我“善儀”封號,嘉賞奇珍異寶。借此舉動,
是想告訴攝政王暗中的人,以后老老實實做人吧??上Т蠊鞑欢?,氣得牙癢。
“女中豪杰又怎樣?還不是被賊人玩弄的賤貨?!薄暗唾v婢子的女兒也敢妄想做那人上人。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父皇怎么不收回她的封號!”我掀開簾子,
笑盈盈地說:“姐姐,慎言。”大約是從前喚她公主的我,受她折辱,如今有了封號,
還喚她一聲姐姐。她眉眼的嫌惡好不委婉。她正要發(fā)怒,被一旁的太子攔?。骸伴L姐,
勿要同她置氣?!碧佣朔交勖簦烧l又知道,昔日還是皇子的他,頤氣指使我俯跪舔鞋,
才肯為母妃請御醫(yī)。我躬了躬身:“太子哥哥安?!碧訐P眉冷笑:“李瀟吟,
記住你如今的身份?!蔽业兔即寡?,全是卑怯。兩人這才好受了些,轉(zhuǎn)身離開。沒過多久,
宮殿外走得好端端的公主摔了一跤,失聲尖叫?!笆悄膫€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宮人灑掃的!
給本宮殺了!”“公主恕罪!公主饒命。”我低低一笑,手法幼稚低劣,但相當(dāng)快樂。
“我當(dāng)你是繡花枕頭呢,原來是綿里藏針?!蹦侨酥刈弦律?,花孔雀,招搖得很。我望過去,
誰能想到上京最混不吝的小侯爺,竟是未來聲名顯赫的將軍。他目光緊咬著我,
必然猜到公主摔倒,是我干的好事。前世我事事謹慎,他迫于無奈跟著我打江山,
卻猜不透我的心思。后來說透了,他最欽佩我的離經(jīng)叛道。這次故人相逢,
我不打算暗藏鋒芒?!案艺D殺攝政王的人,小侯爺,你覺得呢?”他兀自笑了聲:“也對,
本是長河,又何必假裝溪流。”這一世,羽翼并不鋒芒的小太傅,還混不吝的小將軍。你們,
都要為我所用啊。為我安內(nèi),為我攘外。4宴中父皇酒意正酐,很是高興。想想也是,
太子立了,心腹大患也除了。于是,趁朝臣歡慶一片時,父皇朗聲下旨為太子賜婚。
對方是謝太傅之女。傳聞謝雨信飽讀詩書,聰慧過人。是被哥哥與父母捧在手心的明珠。
配太子哥哥,著實委屈了些。果然,謝雨信端莊的小臉微白,藏在衫裙的骨指泛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