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許晏站在鏡子前,又一次整理了自己的領(lǐng)帶。深藍色的西裝,白襯衫,
一絲不茍的發(fā)型——他幾乎認不出鏡中的自己。這種正式的著裝對他來說太過陌生,
平日里在廣告公司,他永遠是一件寬松衛(wèi)衣加牛仔褲的休閑打扮。"許先生,
程總已經(jīng)在等您了。"門外,秘書禮貌地提醒道。許晏深吸一口氣,
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實木門。辦公室寬敞得令人窒息,
一整面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際線的壯觀景色。而那個男人背對著他站在窗前,
修長的身影被陽光勾勒出一道金邊。"程總,許先生到了。"秘書輕聲通報后便退了出去。
男人緩緩轉(zhuǎn)身,許晏的呼吸為之一滯。程曜。年僅三十三歲的曜世影視創(chuàng)始人兼CEO,
業(yè)內(nèi)赫赫有名的金牌制片人。此刻他銳利的目光正上下打量著許晏,
那眼神讓許晏有種被X光掃描的錯覺。"轉(zhuǎn)一圈。"程曜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冷淡。
許晏愣住了:"什么?""我說,轉(zhuǎn)一圈。"程曜重復道,語氣不容置疑。
盡管感到莫名其妙,許晏還是照做了。當他重新面對程曜時,
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變得異常復雜——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許晏讀不懂的情緒。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你嗎?"程曜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示意許晏也坐。許晏誠實地搖頭。
一周前,他收到曜世影視的面試邀請時完全摸不著頭腦。他是一名廣告公司的美術(shù)指導,
與影視行業(yè)交集甚少。但對方開出的薪資是他目前收入的三倍,
還有各種令人咋舌的福利待遇。"因為你的臉。"程曜直截了當?shù)卣f,
同時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相框推到許晏面前。許晏低頭看去,瞬間明白了什么。
照片上是一個與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男子,只是那人笑容溫潤,氣質(zhì)更為柔和。
"這是...""宋清遠,我的大學同學。"程曜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
"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許晏感到一陣莫名的不適。他聽說過替身文學,
但從沒想過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三年前,清遠在一場車禍中去世了。"程曜繼續(xù)說道,
手指輕輕撫過相框,"我需要一個人...在他忌日臨近的這段時間,陪在我身邊。
"許晏皺起眉頭:"程總,我不太明白...""很簡單。"程曜抬眼直視他,
"你來做我的私人助理,主要工作就是...當清遠的影子。薪資按之前說的,
合同期三個月。"許晏的第一反應是拒絕。這太荒謬了,扮演一個死人的替身?但話到嘴邊,
他想起了醫(yī)院里等著手術(shù)費的母親,還有自己那已經(jīng)見底的存款賬戶。
"我能問一下...具體需要做什么嗎?"他謹慎地問道。
程曜的表情松動了一些:"陪我出席一些場合,偶爾一起吃頓飯,僅此而已。
不會有任何越界的要求。"他頓了頓,"清遠是個很溫柔的人,
所以你需要...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氣質(zhì)。"許晏在心里苦笑。他確實與照片中的人相貌相似,
但性格截然不同。宋清遠看起來像是書香門第出身的貴公子,
而他只是個從小縣城打拼出來的普通上班族。"我考慮一下。"許晏最終說道。程曜點點頭,
從名片盒里取出一張遞給他:"明天中午前給我答復。
對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晏一眼,"清遠從不拒絕我。"走出曜世大廈時,
許晏的手機響了。是醫(yī)院打來的,通知他母親的手術(shù)安排在兩周后,需要先繳納八萬元押金。
他站在繁華的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覺得無比疲憊。二十九歲,工作五年,
卻連母親的手術(shù)費都湊不齊。銀行卡里的余額甚至不夠一半。許晏再次低頭看了看那張照片。
宋清遠溫和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的猶豫。第二天上午十點,許晏給程曜發(fā)了短信:"我接受。
"第二章"不對,清遠從不會這樣拿杯子。"程曜皺眉道,"他的小指會微微翹起,很優(yōu)雅。
"許晏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調(diào)整了一下握咖啡杯的姿勢。這是他"上崗"的第三天,
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無休止的挑剔。"這樣?"他刻意模仿著記憶中照片里的姿態(tài)。
程曜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秒,突然移開視線:"算了,今天就這樣吧。
"他們坐在程曜豪宅的露臺上,四周是精心打理的花園。
這種場景讓許晏感到格格不入——他租住的那間小公寓,廚房和衛(wèi)生間還是共用的。
"清遠很喜歡園藝。"程曜突然說道,"尤其是玫瑰。這些花都是按照他的喜好種的。
"許晏看向那片絢爛的花海,不知該說什么。這三天的相處讓他了解到,
程曜對宋清遠的執(zhí)念深得可怕。豪宅的每個角落都有宋清遠的影子,
從書房里他們大學時代的合照,到衣帽間中永遠備好的、符合宋清遠尺碼的衣物。
"程總..."許晏猶豫著開口,"我能問問,你和宋先生當年...是什么關(guān)系?
"程曜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這不關(guān)你的事。""我只是覺得,了解多一些,
能更好地..."許晏斟酌著用詞,"扮演他。"沉默良久,
程曜才回答:"我們是大學同學,同一個寢室。他睡我下鋪。"說到這里,
他的表情不自覺地柔和下來,"清遠是文學系的才子,寫得一手好詩。很多女生追他,
但他總是靦腆地拒絕。"許晏注意到,每當提起宋清遠,
程曜的聲音都會變得不一樣——更輕,更柔,仿佛怕驚擾了什么珍貴的回憶。"后來呢?
"他忍不住追問。"后來..."程曜的眼神黯淡下來,"畢業(yè)后我們各自忙碌,聯(lián)系少了。
直到三年前的同學聚會,我們才重逢。"他苦笑了一下,"那天晚上我送他回家,
就是那場車禍...他當場死亡,而我只有輕傷。"許晏心頭一震。
難怪程曜的執(zhí)念如此之深,原來還摻雜著愧疚。"你應該很愛他。"許晏輕聲說。
程曜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向欄桿,背對著許晏:"明天有個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七點,別遲到。"當晚,許晏在臨時安排給他的客房中輾轉(zhuǎn)難眠。程曜的故事讓他心情復雜。
一方面,他同情這個被過去困住的男人;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只是一個替身,
又感到莫名的煩躁。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許先生,
關(guān)于程曜和宋清遠的事,有興趣聊聊嗎?"許晏皺眉,回復道:"你是誰?
"對方很快回復:"宋清遠的朋友。明天下午三點,星光咖啡廳。
"許晏盯著這條信息看了許久,最終沒有回復。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卷入更深的漩渦,
但好奇心卻像野草般瘋長。第三章慈善晚宴上,許晏如坐針氈。
他穿著程曜為他準備的定制西裝,發(fā)型也被專業(yè)造型師擺弄過,
整個人看起來確實與照片中的宋清遠更為相似。"放松點。"程曜在他耳邊低語,
"清遠在任何場合都游刃有余。"許晏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周圍都是商界名流,
而他的身份尷尬至極——既不是真正的伴侶,也不是普通的助理。"程總,這位是?
"一位中年女士好奇地打量著許晏。"我的朋友,許晏。"程曜介紹道,
語氣自然得仿佛這就是全部事實。整個晚上,程曜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他體貼地為許晏擋酒,
適時地引導話題,甚至在跳舞時溫柔地帶領(lǐng)許晏避開擁擠的人群。但許晏知道,
這些溫柔都不是給他的,而是給那個已經(jīng)不存在的影子。"你學得很快。"回程的車上,
程曜評價道,"已經(jīng)有幾分清遠的神韻了。"許晏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程總,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宋先生...真的好嗎?""什么意思?
""我是說..."許晏斟酌著詞句,"如果他真的愛你,應該不希望你被困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