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蝕初現(xiàn)警報器撕裂夜空的瞬間,陳夜正在擦拭那把HK416突擊步槍。
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層切割成碎片,他的手指忽然頓住——基地外圍的探照燈熄滅了。
“全體戒備!”耳機里傳來隊長冷鋒的低吼。陳夜抄起戰(zhàn)術(shù)背心沖向走廊,
防毒面具在腰間撞擊出金屬脆響。作為前特種部隊“血狼”小隊的爆破手,
他對危險有種近乎本能的警覺。整座地下實驗室陷入黑暗的剎那,
陳夜摸到了墻上的應(yīng)急燈開關(guān)。猩紅的光芒驟然亮起,映出走廊盡頭晃動的黑影。
那是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脖頸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條黑色藤蔓在蠕動。
“博士?”陳夜壓低聲音,槍口卻穩(wěn)穩(wěn)指向?qū)Ψ矫夹摹?/p>
記憶中這位負責病毒研究的林博士總是戴著金絲眼鏡,此刻鏡片早已碎裂,
渾濁的眼球里翻涌著暗紫色的液體?;貞?yīng)他的是一聲非人的嘶吼。林博士的脊椎突然暴長,
撕裂西裝化作骨刺,手臂以違背生物力學的方式膨脹成巨鉗。陳夜扣動扳機的瞬間,
對方的螯足已經(jīng)撕開了一旁隊員的胸膛。血腥味在密閉空間里炸開。
陳夜翻滾著避開飛濺的內(nèi)臟,后背撞上冰冷的合金門。他這才注意到實驗室的玻璃幕墻后,
數(shù)十具尸體正在緩慢爬起,他們的皮膚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閃爍著幽光的肌肉組織。
“這不是演習!
帶著罕見的顫抖:“所有人撤離到B3層……我……”陳夜的通訊器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
他扯掉耳機,在轉(zhuǎn)身的瞬間被某種黏膩的液體噴了滿臉。
那個本該被爆頭的研究員正用僅剩的半邊頭顱啃咬戰(zhàn)友的喉嚨,
斷頸處的血管像活物般扭動著尋找新的宿主?!安?!”陳夜抹掉眼前的黏液,
戰(zhàn)術(shù)匕首精準刺入感染者的延髓。尸體轟然倒地的剎那,
他的右肩突然傳來劇痛——方才被骨刺劃開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變異開始了。
陳夜踉蹌著沖向安全通道,沿途的電子屏突然全部亮起。監(jiān)控畫面里,
地表城市已經(jīng)淪為煉獄:街道上行駛的車輛接連相撞,戴著防毒面具的市民互相撕咬,
電視臺女主播的半邊臉正在融化,卻仍在機械地播報著“請市民保持冷靜”。
“第三小隊報告,B1層實驗室發(fā)生泄露!
”手臂微型電腦屏幕上赫然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蘇璃。陳夜瞳孔驟縮,
這個名字讓他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他違抗命令炸毀的運輸車里,
裝滿的正是這種名為“暗蝕”的病毒樣本?!疤K醫(yī)生,立刻前往中央控制室!
”陳夜對著通訊器嘶吼:“我需要知道病毒擴散的具體數(shù)據(jù)!”“陳夜?你還活著?
”蘇璃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皼]時間解釋了。”陳夜踹開防火門,
撲面而來的熱浪夾雜著腐肉的腥臭味。實驗室的通風系統(tǒng)已經(jīng)癱瘓,
暗紅色的霧氣正在走廊里蔓延,霧氣中漂浮著無數(shù)細小的發(fā)光孢子。
當?shù)谝恢蛔儺愺w從霧氣中撲來時,
陳夜終于看清了它們的真面目:原本的人類軀體腫脹到兩倍大小,
皮膚裂開的縫隙中滲出紫色膿液,頭顱上的五官正在融合成某種昆蟲復眼結(jié)構(gòu)?!疤K璃!
啟動自毀程序!”陳夜邊退邊射擊?!暗鹊?!冷凍試驗艙里還有實驗體!
”蘇璃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笆裁磳嶒烍w?”“……陳雨?!标愐沟氖种杆查g失去知覺,
突擊步槍墜落在地的同時,他的瞳孔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三年前被他親手送進庇護所的妹妹,此刻竟成了病毒實驗的活體樣本?
最后的記憶是劇烈的爆炸。陳夜在沖擊波中看到蘇璃抱著裝滿血清的金屬箱沖出控制室,
她白大褂的下擺已經(jīng)被火焰吞噬。當他試圖抓住她的手時,整座實驗室開始坍塌,
無數(shù)鋼筋混凝土塊砸向地面……陳夜在劇痛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漂浮在冰冷的海水中。
右肩的灼傷已經(jīng)愈合,但胸腔里仿佛有團火在燃燒。他摸到腰間的防水袋,
里面裝著蘇璃拼死帶出的血清和一張紙條:“北極圈,第七科研站?!焙@伺拇蛑哪橆a。
陳夜望著遠處被染成紫色的天空,那里正有無數(shù)發(fā)光的孢子云在聚集。
他咬破舌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但血腥味兒卻讓他產(chǎn)生渴望的感覺——那是暗蝕病毒在體內(nèi)蘇醒的征兆。
2 血色潮汐咸澀的海水灌進鼻腔時,陳夜正在與失控的再生能力搏斗。
右肩的灼傷早已愈合,但病毒在血管里掀起的熱浪讓他幾乎要將肋骨咬碎。
他仰面漂浮在海面上,望著被孢子云染成絳紫色的天空,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倒影正在發(fā)生詭異的變化——瞳孔分裂成豎狀,眼白泛起幽藍熒光。
“冷靜……”他對著虛空低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年前在西伯利亞執(zhí)行任務(wù)時,
他曾見過被核污染的雪豹,此刻身體里翻涌的感覺與那時如出一轍。海浪突然劇烈震蕩,
一只體長超過三米的變異章魚從深海躍出,觸手末端布滿吸盤狀的肉瘤,
每只肉瘤都嵌著人類的眼球。陳夜在水中翻滾著避開攻擊,
HK416突擊步槍早已不知去向。他摸到腰間的戰(zhàn)術(shù)匕首,
卻發(fā)現(xiàn)刀刃在接觸章魚皮膚時發(fā)出刺耳的尖嘯——那層滑膩的表皮下,
似乎覆蓋著某種金屬質(zhì)感的甲殼?!叭ニ?!”陳夜怒吼著將匕首刺入章魚的視神經(jīng)。
濃稠的綠色血液噴涌而出,在海面上形成詭異的熒光旋渦。他踩著章魚抽搐的軀體爬上礁石,
這才發(fā)現(xiàn)海岸線早已面目全非:曾經(jīng)的度假酒店變成了扭曲的鋼鐵骨架,
沙灘上散落著變異魚類的殘骸,它們的鱗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彩虹色的光。“站??!
”沙啞的女聲從礁石后方傳來。陳夜瞬間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卻見三個渾身濕透的幸存者正用自制長矛指著他。為首的女人穿著殘破的護士服,
左臉布滿暗紫色的斑紋——那是病毒初期感染的癥狀?!拔覜]有惡意?!标愐古e起雙手,
目光卻在三人腰間的水壺上停留。他已經(jīng)三天沒喝過淡水,喉嚨里像塞著燃燒的焦炭。
“把背包留下。”女人的長矛微微顫抖,“然后滾蛋。
”陳夜注意到她身后的少年正用樹枝在沙灘上畫著什么。那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皮膚卻呈現(xiàn)出詭異的半透明狀,血管里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種發(fā)光的藍色液體。
“你們被感染了。”陳夜放下背包,“我有血清。”這句話讓三個人同時僵住。
女人的瞳孔突然收縮成針尖狀,
陳夜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虹膜里布滿了細小的黑色紋路——那是病毒正在侵蝕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征兆。
“血清?”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你是說那種讓人變成怪物的東西?”不等陳夜回答,
遠處的海平面突然升起數(shù)十道水柱。變異章魚的觸須撕開夜幕,吸盤上的眼球同時轉(zhuǎn)向他們。
陳夜抄起背包里的信號彈發(fā)射器,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電池早已被海水腐蝕?!巴峙埽?/p>
”陳夜拽起嚇呆的少年沖向內(nèi)陸。身后傳來女人的尖叫,
他回頭時正好看見變異章魚的觸手穿透她的胸腔,藍色血液在月光下如同破碎的琉璃。
“哥哥……”少年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不屬于孩童的沙啞,“它們在唱歌。
”陳夜猛然停住腳步。樹林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低吟,
那是某種介于鯨鳴與人類哭泣之間的聲響。他將少年護在身后,
發(fā)現(xiàn)月光下的樹冠正在扭曲變形——無數(shù)藤蔓狀的植物從樹干里鉆出,
葉片上布滿人類聲帶般的褶皺。“屏住呼吸?!标愐钩断乱陆俏孀】诒?。
那些藤蔓正在釋放淡粉色的孢子,吸入者會在三分鐘內(nèi)陷入癲狂。他帶著少年躲進巖縫,
卻聽見頭頂傳來巖石摩擦的聲響?!瓣愐?。”熟悉的聲音讓他渾身血液凝固。
蘇璃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月光下,白大褂的左襟繡著第七科研站的徽標:“或者說,實驗體001?
”陳夜的瞳孔瞬間變成血紅色。他清楚地看見蘇璃的后頸插著兩根金屬管,
淡金色的液體正順著導管流入她的血管。在普通人眼中,那只是普通的醫(yī)療設(shè)備,
但在他被病毒強化的視覺里,那些液體中漂浮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DNA鏈。
“你……”“沒時間解釋了?!碧K璃扔出一支銀色注射器,“注射這個,能暫時壓制病毒。
”陳夜接住注射器的剎那,巖縫突然劇烈震動。藤蔓組成的巨手撕開地面,
觸手上的聲帶同時發(fā)出上千種語言的尖叫。蘇璃轉(zhuǎn)身奔跑的瞬間,白大褂的下擺被撕成碎片,
露出后腰上暗紅色的條形碼——那是人體實驗品的標志?!白プ∥?!”蘇璃甩出登山繩。
陳夜抱著少年縱身一躍,卻在半空看見森林深處的景象:數(shù)以萬計的變異生物正從地下涌出,
它們的軀體融合著植物與動物的特征,每只生物的額頭都嵌著菱形的發(fā)光晶體?!澳鞘鞘裁??
”陳夜喘息著問?!鞍滴g種的中樞?!碧K璃啟動越野車引擎,“三年前你炸毀的運輸車里,
裝的就是這種晶體。”陳夜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夜。那輛黑色卡車在暴雨中打滑,
他接到的命令是“消滅所有目擊者”。當他用C4炸藥將卡車炸成火球時,
看見從殘骸中飛出的正是這種菱形晶體。“所以我被感染,不是意外。
”陳夜盯著蘇璃的后頸,“你們從一開始就選中了我?!碧K璃沒有回答。她將油門踩到底,
儀表盤上的指針指向180碼。后視鏡里,變異生物組成的黑色浪潮正在逼近,
它們的晶體發(fā)出同步的紫色光芒,仿佛在進行某種集體意識交流?!扒懊嬗袠?!
”少年突然開口。陳夜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fā)現(xiàn)跨海大橋的鋼鐵骨架上布滿了發(fā)光的苔蘚。
那些苔蘚在車輛接近時突然收縮,露出橋面下密密麻麻的變異魚類?!白€(wěn)了!
”蘇璃猛打方向盤。越野車在橋面上漂移,輪胎與金屬摩擦出藍色火花。
陳夜看見一條巨鯨從深海躍出,它的腹部裂開,露出成百上千只蠕動的觸手。
“這不可能……”陳夜的聲音被爆炸的氣浪吞沒。變異魚類組成的漩渦撞毀了橋面,
蘇璃猛踩油門沖過缺口的瞬間,
陳夜看見車窗外漂浮著無數(shù)菱形晶體——它們正在吸收爆炸產(chǎn)生的能量。
越野車在沙灘上翻滾了七圈才停下。陳夜從破碎的擋風玻璃中爬出,發(fā)現(xiàn)蘇璃已經(jīng)陷入昏迷,
后頸的金屬管正在滲出金色液體。少年站在十米外的礁石上,身體開始半透明化,
血管里的藍光與遠處的晶體產(chǎn)生共鳴?!安灰拷?!”蘇璃突然清醒過來,
“他是‘共生體’,會吸收周圍的生命能量!”陳夜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