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夫標價后,全城為我刷爆無價之寶為給丈夫還債,我同時打四份工累到胃出血。
他卻用我賺的錢給小三買別墅,還設(shè)局讓我凈身出戶。站在天臺邊緣時,
我意外獲得看見“人生價格”的能力。超市里推搡我的貴婦價值1500萬,
刻薄主管值200萬。而我的丈夫,只值可笑的50元。最有趣的是,
當(dāng)我找到小三告訴她真相時,她頭頂突然浮現(xiàn)一行字:“被欺騙的獵物,價值:0。
”她反手將渣男送進監(jiān)獄那天,直播彈幕瘋狂滾動:“姐姐看看我!
我出1000萬買你人生!
”---超市冷柜區(qū)彌漫著一股生鮮特有的、混合著消毒水的冰涼氣味,鉆進鼻腔里,
帶著點刺骨的寒意。我,夏瑰,像個被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精準地停在那排貼著醒目黃標的特價雞蛋前。標簽紙被無數(shù)主婦的手指翻得卷了邊,
顏色也褪得斑駁。上面印著“限時特惠,買一送一”的字樣,像一張咧開嘲笑的大嘴。
“就剩最后兩盒了!”不知是誰在身后低呼了一聲,人群瞬間躁動起來。
空氣里無形的弦驟然繃緊,推搡的力道從四面八方涌來。我被裹挾著向前,
腳尖不知被誰的高跟鞋狠狠碾過,鉆心的疼瞬間刺穿腳背,眼前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踉蹌,
手里那盒承載著幾天早餐希望的雞蛋脫手飛出?!芭距?!”清脆得令人心碎的碎裂聲。
蛋液混著蛋殼,黃黃白白,黏糊糊地在地磚上濺開一片狼藉,像一幅抽象而狼狽的諷刺畫。
一股濃重的腥氣猛地竄上來,熏得人幾乎作嘔?!鞍パ剑∥业男?!
”一聲尖利的抱怨像刀子一樣割破混亂。
旁邊一個燙著精致卷發(fā)、渾身散發(fā)著昂貴香水味的女人猛地跳開,
昂貴小羊皮鞋尖上還是不幸沾上了一點污跡。她柳眉倒豎,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戳到我的鼻尖,眼神里的鄙夷像冰錐?!伴L沒長眼睛???窮酸貨!
擠什么擠?活該你一輩子吃這便宜蛋!窮命!”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
就在這極致的狼狽和尖銳的羞辱中,
一股奇異的、無法言喻的灼熱感毫無預(yù)兆地在我額心炸開!
仿佛有人用燒紅的烙鐵狠狠按了一下,劇痛伴隨著眩暈猛地襲來。我下意識地捂住額頭,
眼前金星亂冒,視野邊緣泛起一片詭異的、水波似的紅光。眩暈感稍稍退去,
我用力眨了眨眼。然后,我看見了。那貴婦精心打理的卷發(fā)上方,空氣詭異地扭曲了一下,
無比的、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白色數(shù)字:【¥15,000,000.00】一千五百萬?
人民幣?我瞬間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驚愕壓過了腳趾的疼痛和地上的狼藉,
大腦一片空白。是幻覺?是超市燈光太刺眼?還是……我餓昏頭了?“喂!跟你說話呢!
賠錢!我這鞋可是限量版!”貴婦不依不饒地推搡著我的肩膀,力道很大。
視線慌亂地掃過周圍幾張或冷漠或看熱鬧的臉。
000.00】【¥430,000.00】……一串串冰冷、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的數(shù)字,
如同商場里冰冷的價簽,毫無感情地懸浮在每一個人的頭頂。它們安靜地存在,
無聲地昭示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價值”。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胃部熟悉的、刀絞般的疼痛又隱隱泛了上來,
提醒著不久前那場要命的胃出血——那是我為了湊夠周明遠那個窟窿,同時打四份工,
連續(xù)熬了三個通宵的代價?!皩Σ黄稹瓕Σ黄稹蔽亦?,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顧不上腳疼,也顧不上周圍那些刺目的價簽,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蹲下去,
徒勞地想把地上那攤粘稠的蛋液捧起來。指尖沾滿滑膩,腥氣直沖腦門,
眼淚毫無征兆地砸落下來,混進那一片狼藉里。不是為了這盒摔碎的雞蛋。是為我這七年,
像這攤蛋液一樣,被徹底打碎、被肆意踐踏的人生。---推開家門,
一股沉悶的、混雜著外賣盒未散盡的氣味撲面而來??蛷d沒開燈,窗簾緊閉,
只有電視屏幕閃爍的光映著沙發(fā)上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輪廓——周明遠。他聽見動靜,
懶洋洋地轉(zhuǎn)過頭。屏幕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
襯得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帶著點說不出的涼薄。“回來了?”他的聲音平平,
聽不出情緒?!班??!蔽业偷蛻?yīng)了一聲,彎腰換鞋,
盡量不去看地上散落的啤酒罐和零食包裝袋,胃部的鈍痛似乎又加劇了幾分。
“今天超市雞蛋特價,可惜……”后面的話卡在喉嚨里,帶著點哽咽?!翱上裁??
”他語調(diào)上揚,帶著點刻意的追問。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酸楚和疲憊,
還有那雙沾滿蛋液的手帶來的粘膩不適感?!皼]什么,摔了一盒。
”我試圖用最平常的語氣帶過,“我這就去收拾……”“夏瑰。”他突然打斷我,
聲音沉了下去。電視的光映在他眼睛里,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fā),
“過來坐,我有事跟你說?!毙模翢o預(yù)兆地沉了下去。像一塊浸透了冰水的石頭,
直直墜入深淵。那種熟悉的、不祥的預(yù)感,猛地攥緊了心臟。腳像灌了鉛,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我慢慢挪過去,在沙發(fā)另一端坐下,和他隔著一段刻意疏遠的距離。
客廳里只剩下電視里綜藝節(jié)目夸張的笑聲,刺耳得令人心慌。周明遠沉默了幾秒,
似乎在斟酌詞句。他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猩紅的火點在昏暗里明明滅滅,
煙霧繚繞起來,模糊了他沒什么表情的臉?!拔覀儭彼K于開口,聲音透過煙霧傳來,
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冷靜,“離婚吧?!比齻€字,像三把淬了冰的尖刀,
精準無比地捅進心窩。世界仿佛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電視里喧囂的笑鬧聲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血液在耳膜里瘋狂沖撞的轟鳴。雖然早有預(yù)感,
雖然無數(shù)個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時設(shè)想過這種可能,但親耳聽到從他嘴里說出來,
依舊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眼前陣陣發(fā)黑?!盀槭裁??”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維持最后一絲清醒。周明遠吐出一個煙圈,
煙霧后的眼神飄忽不定,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虛偽歉意。“沒什么為什么。
就是……感覺沒意思了。你天天不是打工就是算賬,我們之間,早就沒共同語言了。
”共同語言?我喉嚨發(fā)緊,想笑,又想哭。是誰一次次創(chuàng)業(yè)失敗,留下一堆爛攤子?
是誰跪在我面前,哭著說對不起爸媽,求我?guī)退詈笠淮??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老婆,
等我還清債,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那些我熬過的夜,打過的工,
省吃儉用摳出來的每一分錢,甚至為此累到胃出血差點死在流水線上……在他眼里,
都成了“沒意思”?“沒意思?”我重復(fù)著這三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含著血?!爸苊鬟h,
你摸著良心說!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他夾著煙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隨即不耐煩地皺起眉:“夏瑰,你別胡攪蠻纏行不行?扯這些沒用的干嘛?我說了,
就是感情淡了!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積壓了太久的委屈、憤怒和絕望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我猛地站起來,
聲音尖利得自己都陌生?!澳愀嬖V我怎么好聚好散?你那些債呢?
我這些年給你填進去的錢呢?!還有房子!這房子是我爸媽……”“房子?
”周明遠嗤笑一聲,掐滅了煙,也站了起來。他比我高一個頭,此刻俯視著我,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冰冷和算計?!跋墓?,你清醒點。房產(chǎn)證上寫的誰的名字?是我周明遠!
跟你爸媽有半毛錢關(guān)系?至于債……”他慢條斯理地從沙發(fā)靠墊后面摸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啪地一聲甩在茶幾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白约嚎窗?。這是你親筆簽的債務(wù)共同承擔(dān)協(xié)議。
白紙黑字,賴不掉的。”他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弧度,“哦,對了,
還有這個……”他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紙,展開,
像展示戰(zhàn)利品一樣在我面前晃了晃?!澳闱澳曜鍪中g(shù),簽的授權(quán)委托書,還記得吧?
”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冷,“我用這個,把你手里那點可憐的股份,
也‘合理合法’地轉(zhuǎn)到我名下了。你聽清楚,現(xiàn)在,你才是那個欠了一屁股債的人!這房子,
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收拾收拾你的東西,滾蛋吧!凈身出戶,懂嗎?”每一個字,
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耳朵,再刺穿心臟。協(xié)議?授權(quán)書?股份?我像被雷劈中,
渾身冰冷僵硬,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我撲過去,
顫抖著手抓起那份所謂的“債務(wù)共同承擔(dān)協(xié)議”。紙張邊緣已經(jīng)磨損發(fā)黃,
上面的簽名……那潦草的筆畫,確實是我的字跡!可那是什么時候簽的?我腦子里一片混亂,
只記得有一次他深夜回來,醉醺醺地抱著一堆文件,紅著眼睛說公司急需救命錢,
求我簽字幫他周轉(zhuǎn),他保證很快還上……我那時累得眼皮打架,胃疼得厲害,
根本沒看清內(nèi)容……還有那張授權(quán)委托書……前年我急性闌尾炎手術(shù),疼得死去活來,
是他忙前忙后,
著各種單子讓我簽字……我以為是手術(shù)同意書、麻醉同意書……原來……原來從那么早開始,
他就已經(jīng)在織網(wǎng)了?在我為他累死累活、掏心掏肺的時候,在我病痛虛弱、毫無防備的時候。
他遞過來的每一份需要簽名的文件,都是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周明遠……”我抬起頭,
死死盯著他,視線因為憤怒和絕望而劇烈地模糊、搖晃,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扭曲的輪廓。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嘴里全是鐵銹味?!澳悴皇侨恕闶切笊?!”極致的恨意和鋪天蓋地的冰冷席卷了我,
身體里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空。我踉蹌著后退,撞在冰冷的墻壁上,才勉強支撐住沒有倒下。
就在這時,那股熟悉的、詭異的灼熱感再次毫無征兆地在我額心炸開!劇痛伴隨著眩暈,
視野邊緣泛起熟悉的、水波般的紅光。眩暈感稍退,我用力甩了甩頭,視野重新聚焦。然后,
我看到了。在周明遠那張寫滿得意與冷酷的臉上方,空氣微微扭曲,
一行清晰無比的、閃爍著廉價塑料般劣質(zhì)光澤的白色數(shù)字,
緩緩浮現(xiàn)出來:【¥50.00】五十塊。人民幣。冰冷,精確,
帶著一種荒誕到極致的嘲諷。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犧牲,所有的青春和血淚……在他身上,
只值五十塊錢?甚至連超市里一盒特價雞蛋都不如?胃部一陣劇烈的痙攣,
絞痛排山倒海般襲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眼前陣陣發(fā)黑,耳邊嗡嗡作響,
周明遠那張扭曲的臉和那個刺眼的【¥50.00】在視野里瘋狂旋轉(zhuǎn)、放大。
“呵……”一聲破碎的、帶著血腥味的笑從我喉嚨里擠出來。原來如此。原來我的人生,
在他眼里,連同我自己這個人,都只值這個可笑的數(shù)字。我扶著墻,
指甲在冰冷的墻壁上刮出刺耳的聲音,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跌跌撞撞地沖出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獄。身后,
似乎還傳來周明遠冷漠的、帶著警告的聲音:“林晚!識相點!協(xié)議擺在那里,鬧也沒用!
早點簽字滾蛋,省得……”后面的話被樓道里灌進來的冷風(fēng)撕碎,再也聽不清了。
---天臺的風(fēng),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帶著初冬的凜冽,狠狠抽打在我臉上、身上。
單薄的外套根本擋不住,冷意順著骨頭縫往里鉆,一直凍到心尖。腳下,
是城市夜晚璀璨而冰冷的燈火。車流像一條條發(fā)光的小河,在高樓峽谷間無聲流淌。
三十層樓的高度,足以讓一切都變得渺小,包括我自己。風(fēng)很大,吹得我搖搖欲墜,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股力量拉扯著,墜入那片令人眩暈的光海之中。結(jié)束吧。太累了。七年,
像一場耗盡所有心力、投入全部賭注卻血本無歸的豪賭。賭上了青春,賭上了事業(yè),
賭上了父母半輩子的積蓄和期望,最后換來的,是算計,是背叛,是“五十塊錢”的羞辱,
還有一紙凈身出戶的判決書和一個巨額債務(wù)的黑洞。胃部熟悉的絞痛再次襲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兇猛,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攪動、撕扯。額頭上瞬間沁出冷汗,
眼前陣陣發(fā)黑。我不得不死死抓住銹跡斑斑、冰冷刺骨的欄桿,才能勉強穩(wěn)住身體。跳下去。
一個聲音在腦海里瘋狂叫囂。跳下去就解脫了!再也不用面對那些催債的恐嚇電話,
再也不用看那些勢利親戚的白眼,
再也不用承受周明遠那惡心的嘴臉和蘇冉……那個名字像根毒刺,扎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對,蘇冉。那個周明遠用我的血汗錢養(yǎng)起來的女人。那個住在豪華別墅里,
享受著本該屬于我的一切的女人。那張年輕、嬌艷的臉,和周明遠依偎在一起的照片,
像燒紅的烙鐵,深深燙在我的記憶里。恨意如同巖漿,在絕望的冰層下奔涌、沸騰。憑什么?
憑什么他們可以踩著我的尸骨,揮霍著我用命換來的錢,活得光鮮亮麗?而我,
卻要像垃圾一樣被掃出門,背負著沉重的枷鎖,走向毀滅?不甘心!
這強烈的不甘如同最后一針強心劑,猛地注入瀕臨崩潰的心臟。
身體里殘存的最后一點力氣被這滔天的恨意點燃!我死死摳著冰冷的鐵欄桿,
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變形。粗糙的鐵銹刺進指甲縫,帶來尖銳的疼痛,
反而讓混沌的大腦有了一絲短暫的清明。不能死!就算死,也要拉他們一起下地獄!
這個念頭像黑暗中驟然劃亮的火柴,帶來一絲微弱卻灼熱的光明。它支撐著我,
用盡全身力氣,一寸寸地,把自己從死亡邊緣的懸崖邊,艱難地拖了回來。
雙腿軟得像是面條,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薄薄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冰涼黏膩。
我癱坐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靠著同樣冰冷的欄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痙攣的胃,疼得渾身發(fā)抖。
就在這劫后余生、精神與肉體都極度虛弱的時刻——嗡!
那股熟悉的、足以撕裂靈魂的灼熱感,
毫無征兆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地在我額心炸開!劇痛排山倒海,
仿佛有燒紅的鋼釬狠狠刺入大腦深處。眼前瞬間被一片濃郁得化不開的血紅色光芒完全吞噬!
視野里一片猩紅,如同浸滿了血。在那片翻滾的血色深處,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仿佛來自宇宙盡頭的男聲,
直接在我混亂的思維中響起:【“價值之眼”已綁定。觀測者:林晚。權(quán)限:初級。
功能:洞悉萬物價值本源?!柯曇粝У乃查g,額心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驟然退去。
眼前濃郁的血紅也迅速消散。世界重新變得清晰。然而,一切都不同了。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
視線所及之處,所有物品的上方,都浮現(xiàn)出清晰的白色數(shù)字標簽!
0.00】、【¥1,200,000.00】、【¥50,000.00】……大大小小,
高高低低,冰冷的數(shù)字像一層薄紗,覆蓋了整個喧囂而冷漠的城市。萬物皆有價,
精確到分毫。我顫抖著,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視線落在手背上,
那里因為寒冷和用力而泛著青白色。
【¥0.00】一個巨大的、同樣冰冷的“0”懸浮在那里,像一記無聲的耳光,
狠狠扇在我的臉上。原來,連我自己,在這個冰冷的價值體系里,也一文不值。
---冰冷的自來水嘩嘩地沖刷著雙手,試圖洗去超市里沾染的那股令人作嘔的蛋腥氣,
也試圖沖掉心頭那層厚重的、名為絕望的污垢。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憔悴的臉,眼窩深陷,
顴骨突出,嘴唇干裂得起了皮。額角那道被貴婦推搡時不小心蹭在貨架上的細小劃痕,
滲著一點血絲,像個恥辱的印記。
【¥0.00】巨大的“0”依舊頑固地懸浮在鏡中影像的頭頂,冰冷地嘲笑著我的存在。
胃部的絞痛并未因為離開了天臺冷風(fēng)而緩解,
反而因為長時間的空腹和情緒的巨大波動而愈演愈烈。
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攥緊、擰轉(zhuǎn),痛得我眼前發(fā)黑,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幾乎站立不穩(wěn)。不行,得吃點東西。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倒在這骯臟的公共廁所里。
我撐著洗手臺冰涼的邊緣,深深吸了幾口氣,壓下翻騰的惡心感,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
重新挪回?zé)艋鹜?、人聲鼎沸的超市?/p>
目標明確——最便宜、最快能安撫一下造反的胃的東西。速食區(qū)的貨架前,
我拿起一袋最廉價的方便面,包裝粗糙,連里面的面餅都透著一種營養(yǎng)不良的焦黃色。
【¥1.50】標簽清晰。剛要把面放進提籃,
一個穿著超市深藍色制服馬甲、身形微胖、滿臉油光的男人踱步過來。
他胸牌上寫著“主管:張強”。他斜睨了我一眼,
目光掃過我洗得發(fā)白的舊外套和手里那包寒酸的面,嘴角撇了撇,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喂!那個誰!”他粗聲粗氣地開口,像驅(qū)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
“不買東西別在這兒瞎轉(zhuǎn)悠!擋著道了!要飯去別處要去!”他聲音不小,
引得旁邊幾個顧客側(cè)目看來,眼神各異。一股熱血猛地沖上頭頂。又是這種眼神!
又是這種侮辱!超市里那個貴婦鄙夷的嘴臉和周明遠冷酷的算計瞬間重疊在一起。
一股強烈的、想要撕碎什么的沖動在胸腔里沖撞!我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身體因為憤怒和虛弱而微微發(fā)抖。就在這屈辱和憤怒即將沖破理智堤壩的瞬間——嗡!
額心深處那股奇異的灼熱感再次微微一動,如同平靜水面下掠過一絲微瀾。
視線下意識地聚焦在那個刻薄的主管——張強的臉上。他油膩膩的頭發(fā)上方,
空氣扭曲了一下,
新的、同樣冰冷但內(nèi)容截然不同的白色數(shù)字清晰浮現(xiàn):【¥200,000.00】二十萬?
我猛地一怔。怒火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凝滯。
這個數(shù)字……比起超市貴婦的一千五百萬,當(dāng)然微不足道,但比起周明遠的五十塊,
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更重要的是……這個數(shù)字代表的“價值”,是什么?是他的存款?
還是……別的什么東西?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黑暗中驟然劃過的閃電,
猛地劈開了我混亂的思緒!這雙眼睛……這雙能看見“價格”的眼睛……它看到的,
真的僅僅是金錢的數(shù)字嗎?張強一個超市主管,怎么可能值二十萬?周明遠那個渣滓,
為什么只值五十塊?超市里那個罵我窮命的貴婦,憑什么頂著一千五百萬?
“價值”……到底是什么?我的目光死死釘在張強頭頂那個【¥200,000.00】上,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
……這些情緒被一種更強烈的、帶著孤注一擲意味的探究欲和一種冰冷的算計暫時壓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松開緊握的拳頭,壓下胃部的翻攪。
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近乎謙卑的、帶著討好意味的笑容,
盡管這笑容因為虛弱和僵硬而顯得極其難看?!皬垺瓘堉鞴埽蔽铱桃夥诺土寺曇?,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聽起來像是被嚇壞了,“對不起對不起,
我這就走……這就走……”我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放下手里的方便面,腳步卻微微挪動,
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靠近了他一點,
目光狀似慌亂地掃過他制服馬甲的口袋和腰間掛著的一串鑰匙。就是這一眼!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在他腰間那串叮當(dāng)作響的鑰匙旁邊,
掛著一個毫不起眼的、塑料外殼的超市倉庫電子門禁卡。而在那張小小的門禁卡上方,
著一個我此刻最需要看到的數(shù)字標簽:【庫存盤虧漏洞:¥200,000.00】二十萬!
漏洞!原來如此!張強頭頂那二十萬的“價值”,根本不是他本人值這個價,
而是他利用職務(wù)之便,在超市的庫存管理上制造了一個價值二十萬的窟窿!
這就是他“價值”的來源!是他頭頂數(shù)字的真相!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一種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帶著血腥味的興奮!額心的灼熱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我的情緒,
微微發(fā)燙。我猛地抬眼,看向張強那張寫滿不耐煩和鄙夷的胖臉,
臉上那卑微討好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冰冷的、帶著洞悉一切力量的平靜。“張主管,”我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
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周圍嘈雜的人聲似乎都安靜了一瞬,
“您腰上掛著的……是倉庫的門禁卡吧?聽說最近生鮮區(qū)的冷凍庫盤虧特別厲害?
丟了那么多澳洲龍蝦和進口牛排……上面查起來,您這位置,還能坐得穩(wěn)嗎?
”張強臉上的不耐煩和鄙夷瞬間僵??!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
他那張泛著油光的胖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血色,變得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