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任何咒罵都更令人心寒。周圍的仆役們噤若寒蟬，

目光在林柔的盛氣凌人和林晚的沉默隱忍之間來回逡巡，

帶著幾分看好戲的麻木和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林柔最后鄙夷地掃了林晚一眼，

仿佛在看一塊礙眼的污漬，冷哼一聲，在侍女殷勤的攙扶下，

儀態(tài)萬方地登上了那輛象征著身份與希望的華蓋馬車。車簾放下，隔絕了內(nèi)外。

車夫一聲吆喝，駿馬邁開步子，載著林府的驕傲和期盼，在仆役們恭敬的目光中，

緩緩駛出了府門，朝著東郊攬月閣的方向而去。馬蹄聲和車輪的滾動聲漸漸遠(yuǎn)去，

府門口的熱鬧也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幾個灑掃的仆役。林晚依舊站在原地，

廊下的陰影籠罩著她。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委屈，

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只有那雙眼睛，在陰影里異常明亮，

清晰地倒映著馬車遠(yuǎn)去的方向。片刻后，她轉(zhuǎn)身，

步伐無聲而堅定地走向自己那間偏僻的小屋。門關(guān)上。她迅速打開那個破舊的木箱，

從最底層，拿出了一套她昨夜才最終趕制好的衣裳——并非綾羅綢緞，

只是一身質(zhì)地普通的素白細(xì)棉布衣裙。她小心地?fù)Q下身上的舊衣，穿上這身白衣。

衣料樸素?zé)o華，沒有任何繡飾，唯一的點綴是腰間一條同樣素色的布帶，

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她又從箱底摸出一個用粗糙油紙包好的小包，

里面是她這兩天用廚房里廢棄的花瓣和淘米水，加上一點點偷偷刮下的蜂蠟，

自己搗鼓出的極淡的胭脂和口脂。她對著唯一一塊巴掌大的、邊緣模糊的破銅鏡，

極其小心地、薄薄地涂了一層。鏡中人，臉色依舊帶著長期營養(yǎng)不良的蒼白，眉眼不算絕色，

甚至有些過于清瘦。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仿佛寒潭深處點燃了星辰。一身素白，

洗去了所有塵埃與卑微，竟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潔凈與出塵，像山巔初雪，像月下幽蘭，

與林柔那身華麗的錦繡堆砌，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她沒有驚動任何人，

像一道無聲的影子，從林府最不起眼的側(cè)門悄然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