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旗袍上的補丁我叫許媛,是旗袍店老板許美玲的親生女兒,也是她最失敗的作品。
我媽是這座小縣城的名人——不是因為她做的旗袍多好看,而是因為她收養(yǎng)了三十九個孤兒。
每年高考,她都會穿著同一件墨綠色旗袍,帶著三十九個孩子在校門口列隊送考,
像一支古怪的儀仗隊。電視臺來采訪,她永遠只說同一句話:“孩子們爭氣,
都是他們自己努力?!笨蓻]人知道,這些“爭氣”的孩子身上穿的校服,
是我媽連續(xù)熬了三個通宵改出來的;更沒人知道,她旗袍下擺的補丁里,
塞著止痛藥的說明書?!虑楸l(fā)在高考前一個月。那天我下班回家,
發(fā)現(xiàn)客廳里擠滿了人。最小的養(yǎng)女杜小滿正趴在地上寫作業(yè),
腦癱導致的肢體扭曲讓她寫字像在爬坡。我媽蹲在旁邊幫她按著本子,
旗袍開線處露出里面的棉絮?!皨專蔽姨唛_腳邊的書包,“我的婚禮籌備金呢?
”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三十九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我媽的手僵在半空:“什么籌備金?
”“銀行卡里少了兩萬!”我摔下包,“是不是又給這群小乞丐交學費了?
”杜小滿的鉛筆啪地斷了。我媽慢慢站起來,旗袍上的補丁像一塊塊丑陋的傷疤:“媛媛,
小滿下個月要做矯正手術(shù)……”“關(guān)我什么事?!”我抓起茶幾上的針線盒砸過去,
“他們是你女兒,那我算什么?!”線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我媽沒躲。
金屬邊角在她額頭上劃出一道血痕,血珠順著皺紋滾下來,滴在那件破旗袍上?!诙欤?/p>
我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實名舉報許美玲利用收養(yǎng)孤兒詐捐!善款去向不明,
親生女兒婚禮錢都被挪用!”配圖是她記賬本的某一頁,
上面寫著“小滿手術(shù)費:19800元”。十分鐘后,手機炸了。
親戚的質(zhì)問、媒體的采訪請求、甚至民政局的通知接踵而至。我躲在閨蜜家,
看著本地新聞里我媽被記者圍堵的畫面——她穿著那件帶血的旗袍,
懷里護著瑟瑟發(fā)抖的杜小滿,一遍遍重復:“善款每一筆都有記錄……”但沒人聽。
——三天后,我的舉報視頻上了熱搜。
鏡頭前的我聲淚俱下:“她從來不管親生女兒……那些孩子只是她立人設(shè)的工具!
”評論區(qū)沸騰了:“果然善人有善報都是假的!” “收養(yǎng)那么多肯定有貓膩!” “查她!
必須查她!”閨蜜遞給我一杯紅酒:“這下你媽該長記性了。
”我盯著電視里的新聞報道——民政局已經(jīng)成立調(diào)查組進駐旗袍店。畫面角落,
杜小滿拖著畸形的腿在撿地上散落的旗袍盤扣?!钜梗謾C突然震動。
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一張醫(yī)院繳費單,患者姓名“許媛”,日期是十年前。
我盯著那張泛黃的紙片,渾身血液凝固——那是我初中急性闌尾炎的手術(shù)單,
繳費人簽名處是我媽的字跡,旁邊備注:“當?shù)趑浯滂C子(婆婆給的嫁妝)。
”下一條短信緊接著進來:“媛媛,媽媽只有兩只鐲子。一只換了你的命,
另一只正在換小滿的腿?!每p鋪王阿姨”我沖到衛(wèi)生間吐得天昏地暗。——天亮前,
我鬼使神差地回了旗袍店。卷簾門半開著,里面?zhèn)鞒隹p紉機的聲音。我媽趴在機器前睡著了,
手指還按在半成型的旗袍上——那是件嶄新的紅色旗袍,袖口繡著小小的“XY”。
我顫抖著去摸布料,
定金(已存5000)3.首飾(婆婆的玉墜)”最后一行被劃掉了:“旗袍(用嫁衣料子,
媛媛喜歡紅色)?!笨p紉機旁擺著兩個藥瓶:一瓶是止痛藥,
另一瓶的標簽讓我如遭雷擊——“抗抑郁藥,患者:許媛,2015年”。
那是我高三吞安眠藥住院時開的藥。——晨光透過玻璃照在我媽臉上,
她花白的頭發(fā)像落了一層雪。我輕輕碰了碰她手上的老繭,
突然發(fā)現(xiàn)墻角堆著三十九個禮盒——每個上面都貼著名字和“高考加油”。
最邊上那個寫著“給媛媛:對不起,媽媽愛你?!笔謾C突然響起,
民政局的人通知我:“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許女士所有善款去向明確,
部分資金缺口來自她個人積蓄……”我掛掉電話,輕輕抱住熟睡的母親。她瘦得硌人,
身上還帶著旗袍布料的味道。那件墨綠色舊旗袍搭在椅背上,補丁里露出的不是藥瓶說明書,
而是一張泛黃的紙條:“媛媛第一聲‘媽媽’,1996年3月8日。
”——民政局發(fā)布澄清公告那天,我媽正在醫(yī)院陪杜小滿做術(shù)前檢查。
我穿著那件未完工的紅旗袍闖進病房,三十八個孩子齊刷刷抬頭。
杜小滿驚喜地喊:“媛媛姐!”我媽愣在原地,手里的檢查單撒了一地。
我跪下來一張張撿起,最后舉起那張腦部CT:“媽,小滿的手術(shù)費我來出。
”她的眼淚砸在我手背上,滾燙滾燙的。2 三十九件嫁衣杜小滿的手術(shù)定在高考前一周。
簽字那天,醫(yī)生反復強調(diào)風險:“腦癱患兒矯正手術(shù)成功率只有60%,
術(shù)后可能需要更長時間的康復……”我媽捏著鋼筆的手抖得厲害,墨水在同意書上暈開一片。
我搶過筆,唰唰簽下自己的名字:“錢不是問題,用最好的方案。
”醫(yī)生詫異地看我:“你是?”“她女兒?!蔽抑噶酥复糇〉奈覌?,“親生的。
”——手術(shù)費刷光了我準備結(jié)婚用的所有積蓄。未婚夫陳昊知道后,
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一分鐘:“許媛,你媽收養(yǎng)那些孩子的時候,問過你意見嗎?
”“沒有?!薄澳菓{什么要我們買單?”他聲音冷得像冰,“婚禮推遲吧,
等你腦子清醒了再說?!彪娫拻鞌嗟拿σ衾铮?/p>
我聽見病房傳來杜小滿背英語單詞的聲音——她先天語言障礙,每個發(fā)音都像含著石頭,
但背得極其認真?!覌尣恢缽哪膬郝犝f我分手了,連夜趕到我租的房子。
她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一進門就往我手里塞存折:“這里有八萬,
你拿去……”“給小滿的?”我沒接?!敖o你的!”她急得跺腳,“彩禮錢!
”存折上的數(shù)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整整八十萬,存款人全是“許美玲”,最近一筆是昨天,
金額五千,備注“旗袍定金”。“你把店賣了?!”“抵押了。”她低頭搓著衣角,
“反正…反正我也老了,
做不動了……”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右手食指纏著紗布——那是長期使用縫紉機留下的腱鞘炎,
嚴重時連針都捏不住?!诙煳艺埩思?,直奔民政局社會事務科。
工作人員遞來厚厚一疊文件:“許女士共收養(yǎng)39名兒童,其中8人有殘疾,
按政策每月補助總共是……”“多少錢能讓他們過得像個人?”我打斷他。對方愣住了。
我拍出存折:“八十萬,成立信托基金,專用于醫(yī)療和教育?!鄙w章的時候,
工作人員小聲問:“許小姐,你圖什么?
”我看著窗外——我媽正蹲在花壇邊給杜小滿系鞋帶,那件墨綠色旗袍在陽光下褪成了灰白。
“圖個心安?!薄中g(shù)前一晚,醫(yī)院走廊擠滿了人。三十八個孩子輪流去病房給小滿加油,
年齡最大的李巖還畫了張“作戰(zhàn)地圖”——用歪歪扭扭的箭頭標出“手術(shù)臺→勝利”。
我媽坐在長椅上縫東西,我湊近看,是件迷你旗袍:“這么小給誰穿?”“小滿的娃娃。
”她頭也不抬,“答應她手術(shù)完給做的?!贬樐_細密得像藝術(shù)品,領(lǐng)口還繡了朵小花。
我突然想起五歲時,她也給我做過這樣的娃娃衣服,后來因為我弄丟了娃娃,
氣得三天沒理她?!皨?,”我嗓子發(fā)緊,“我小時候那件……”“在裁縫店第三個抽屜。
”她咬斷線頭,“一直留著?!弊o士來推病床時,小滿突然抓住我媽的手:“媽媽,
要是我醒不過來……”“胡說!”我媽第一次兇她,“媽媽等你出來試新旗袍!
”——手術(shù)燈亮起的瞬間,我媽的旗袍肩線崩開了。線頭像潰堤的螞蟻,
從領(lǐng)口一直裂到腰際。她渾然不覺,直勾勾盯著“手術(shù)中”的紅燈,
手里還攥著那件娃娃旗袍。我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摸到她后背全是冷汗?!澳闳バ菹?,
”她推我,“明天還要上班……”“我辭職了?!彼偷嘏ゎ^看我?!耙院笪?guī)湍愎苜~,
”我掏出手機給她看照片,“剛租了隔壁店鋪,準備開個旗袍體驗館,讓大孩子們當導購。
”她嘴唇顫抖著,眼淚在皺紋里橫流:“媛媛,媽媽對不起你……”“知道就好。
”我擦掉她的淚,“所以你得好好補償我——比如教我做旗袍。”——凌晨三點,
手術(shù)燈終于滅了。醫(yī)生走出來說“很成功”時,我媽直接跪在了地上。我去扶她,
摸到一手的血——她指甲不知什么時候掐破了掌心。病房里,
麻藥沒過的小滿迷迷糊糊喊:“媽媽…旗袍……”我媽抖著手掏出那件迷你旗袍,
放在她枕頭邊:“在這兒呢,寶貝?!标柟馔高^窗簾照進來,
我忽然發(fā)現(xiàn)小滿的枕套有點眼熟——那是我小學時的舊枕套,
上面印著“優(yōu)秀少先隊員”的字樣。原來她連這種破爛都留著。——出院那天,
三十九個孩子擠在病房里唱跑調(diào)的歌。我媽穿著新做的淡青色旗袍——這次終于沒補丁了,
領(lǐng)口別著枚小小的黨徽。民政局領(lǐng)導來送錦旗,攝像機對著我們一通猛拍。
記者把話筒懟到我面前:“許小姐,是什么讓你轉(zhuǎn)變態(tài)度支持母親?
”我看著被孩子們圍在中間的我媽,她正彎腰給小滿調(diào)整支具,
后頸的曬斑在旗袍領(lǐng)間若隱若現(xiàn)?!鞍l(fā)現(xiàn)她是個騙子?!蔽覍χR頭微笑,
“騙了我們四十年,說她是超人,其實連止痛藥都舍不得吃?!比珗黾澎o中,
小滿突然舉起娃娃旗袍喊:“媛媛姐也有!媽媽做的!”那件二十多年前的迷你旗袍,
在她的娃娃身上熠熠生輝。——晚上收拾病房時,我發(fā)現(xiàn)我媽的舊皮箱里塞著三十九件嫁衣。
每件內(nèi)襯都繡著名字和日期——最早那件是給我的,布料上還有淚漬般的黃斑。
箱底壓著張發(fā)脆的紙:“媛媛出嫁時要穿最紅的旗袍,媽媽得提前練手。
”落款是1999年,我三歲。我抱著那堆嫁衣蹲在地上,
哭得像當年那個弄丟娃娃的小女孩。原來她不是不愛我,只是把愛平分成了三十九份,
而我貪婪地想要全部。3 旗袍體驗館的第一天小滿出院后,
我正式接手了我媽的“爛攤子”。說是旗袍體驗館,其實就是把隔壁倒閉的文具店租下來,
刷了層白墻,掛上三十九件舊旗袍當裝飾。開張前一天晚上,我和我媽蹲在地上釘展示架,
她突然說:“媛媛,媽媽有東西給你。”她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塊暗紅色的真絲面料,
觸感像水一樣柔滑?!澳阃馄诺募抟铝献?,”她摩挲著布料上的暗紋,
“本來想等你結(jié)婚時……”“現(xiàn)在用正好?!蔽覔屵^布料往身上比劃,“當鎮(zhèn)店之寶!
”她眼眶一下子紅了?!_張當天,門口排起了長隊。倒不是因為我們宣傳做得好,
而是民政局把這兒定成了“愛心教育基地”。一群小學生戴著紅領(lǐng)巾來參觀,
指著墻上的照片介紹:“這位許奶奶收養(yǎng)了三十九個孤兒……”照片里的我媽穿著補丁旗袍,
正在教小滿用縫紉機。而現(xiàn)實中的她躲在柜臺后,死活不肯出來見人?!皨專蔽易渥?,
“你可是主角!”她拼命搖頭:“我、我嘴笨……”最后是坐著輪椅的小滿解了圍。
她舉起我剛給她做的迷你旗袍,奶聲奶氣地說:“許媽媽教我們,衣服破了要補,
人受傷了……也要補?!比珗霭察o了兩秒,突然爆發(fā)掌聲。我媽慌得去捂小滿的嘴,
結(jié)果被記者抓拍到了旗袍袖口的補丁——這次補丁上繡了朵小花,針腳細密得像藝術(shù)品。
——下午來了個意想不到的客人。陳昊站在店門口,西裝革履與周圍格格不入。
我以為他是來復合的,結(jié)果他遞來一張支票:“聽說你缺資金?”“不需要。
”我繼續(xù)整理衣架,“小滿的信托基金夠用了?!彼麎旱吐曇簦骸版骆?,別賭氣。
你媽那些孩子遲早要嫁人,到時候……”“到時候她們會穿著我媽親手做的嫁衣。
”我抓起剪刀,“就像我一樣?!奔舻逗忾W過,他嚇得后退兩步。其實我只是想裁布,
但嚇跑前男友的感覺意外地爽?!砩详P(guān)店時,我發(fā)現(xiàn)我媽不見了。
最后在倉庫找到她——她正對著手機哭:“王姐,那批盤扣再寬限兩天,
我今晚肯定做完……”我搶過手機掛斷,掀開她身邊的紙箱——整整兩百套手工盤扣,
每顆都要纏三小時?!澳憬铀交??!”我聲音都變了,
“醫(yī)生不是說你的手再這樣下去會殘廢嗎?
著脖子像做錯事的小孩:“小滿的康復課……私教效果好……”我氣得把盤扣全扔進垃圾桶,
轉(zhuǎn)身時撞翻了一個鐵盒。里面的東西灑出來——是三十九張匯款單,收款人全是“許媛”,
備注欄寫著“學費”“生活費”“醫(yī)藥費”。最早那張是2005年,金額500元,
備注:“媛媛夏令營”。那年暑假我吵著要去北京玩,她騙我說沒錢,
結(jié)果自己吃了三個月咸菜?!诙欤?/p>
體驗館門口多了塊黑板:“手工盤扣制作體驗——50元/人,
收入用于殘疾兒童康復”我媽急得直拽我袖子:“這怎么行!人家花錢來干活?
”“這叫沉浸式體驗?!蔽彝弊由蠏焓湛畲a,“你負責教,我負責收錢。
”出乎意料的是,生意火爆。小學生們搶著纏盤扣,情侶們把名字繡在同心結(jié)上,
還有個網(wǎng)紅直播“給腦癱女孩掙康復費”,觀看人數(shù)破百萬。我媽站在人群中間,
手足無措地糾正每個人的手法。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那件舊旗袍居然顯得光彩奪目。
——一周后,王阿姨突然登門。我以為她是來催債的,結(jié)果她抱著一大箱綢緞:“美玲啊,
這些料子放著也是放著……”箱底壓著張字條:“當年你當鐲子救媛媛,
我沒敢告訴你那是假的,真的在我這兒存了二十年。”附帶的絲絨盒里,
躺著一只碧綠如水的翡翠鐲子。我媽抖著手去戴,
鐲子卻卡在指關(guān)節(jié)處——常年做針線活讓她的關(guān)節(jié)嚴重變形。小滿突然舉起蠟筆:“畫手上!
”于是那天,每個孩子都在我媽手腕上畫了只“翡翠鐲子”。三十九種不同的綠,
像三十九片小小的春天。——晚上盤點時,我發(fā)現(xiàn)賬本里夾著張設(shè)計圖。
那是一件空前華麗的嫁衣,融合了三十九種傳統(tǒng)紋樣,
設(shè)計說明寫著:“給媛媛——用所有孩子的祝福縫制?!蔽艺吹萌肷瘢謾C突然響了。
是陳昊發(fā)來的鏈接——我們店的視頻上了熱搜,標題是《旗袍媽媽和她的三十九個孩子》。
熱評第一寫道:“如果這不是幸福,那什么才是?”我放下手機,看著倉庫里熟睡的我媽。
她手里還攥著針線,嘴角帶著笑,仿佛正夢見我穿著那件嫁衣走向幸福的模樣。
4 熱搜背后的真相視頻爆火的第三天,
一個自稱“公益?zhèn)商健钡拇骎發(fā)長文質(zhì)疑:“許美玲收養(yǎng)39個孩子為何不辦手續(xù)?
百萬善款去向成謎!”配圖是我媽在銀行柜臺轉(zhuǎn)賬的背影,
文案暗示她挪用善款給我買奢侈品。評論區(qū)瞬間淪陷:“果然偽善!”“利用殘疾兒童斂財!
”“查她稅!”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我媽卻還在安撫哭泣的小滿:“沒事的,
民政局都調(diào)查過了……”“調(diào)查管屁用!”我摔了手機,“他們只想要流量!
”——第二天清早,店門口被潑了紅油漆。玻璃上歪歪扭扭寫著“騙子”,
三十九件展示旗袍全被劃破。我媽蹲在地上撿碎片,手指被劃出血都沒察覺?!皥缶?/p>
”我拽她起來。她搖搖頭:“別耽誤孩子們高考……”正說著,一輛面包車突然剎在店門前。
幾個扛攝像機的人沖下來:“許女士!請問您女兒是否參與善款挪用?
”我媽下意識用身體擋住小滿,我抄起掃把就砸了過去:“滾!”鏡頭精準捕捉了我的暴怒。
兩小時后,新熱搜誕生:#旗袍女兒毆打記者#。——民政局再次登門時,
帶了封匿名舉報信。信里附著我媽二十年前的病例:“患者許美玲,因習慣性流產(chǎn)導致不孕,
收養(yǎng)動機不純。”工作人員面露難色:“許女士,
按規(guī)定需要重新評估您的收養(yǎng)資格……”我媽臉色煞白,手里的茶灑了一身。
小滿突然沖出來抱住她:“不許帶走我媽媽!”場面一片混亂。
我翻出手機里保存的匯款單照片,直接開了直播:“大家好,我是‘騙子’許美玲的親女兒。
”鏡頭掃過滿屋狼藉,最后定格在我媽縫滿補丁的旗袍上:“今天我要講個故事,
關(guān)于一個女人怎么用二十年時間,把自己縫成了一件破衣裳?!薄辈ト藬?shù)迅速破萬。
我舉起那張最早的匯款單:“1999年,許美玲女士‘挪用’第一筆善款500元,
送親生女兒參加夏令營?!苯又欠狐S的病歷本:“2005年,她在流產(chǎn)后第三天,
收養(yǎng)了第一個棄嬰?!弊詈笫敲裾謩偘l(fā)的評估報告:“經(jīng)查,
39名兒童中8名殘疾兒童的全部醫(yī)療費,來自許女士旗袍店收入?!睆椖婚_始反轉(zhuǎn),
但真正引爆全場的,是小滿拖著支架腿爬上桌子的畫面。她舉起我的舊娃娃,
奶聲奶氣地說:“媛媛姐的娃娃,媽媽補了三十九次!”娃娃衣服上的補丁排成愛心形狀,
每塊補丁都繡著個日期——從1999到2023,正好是我的整個成長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