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書成了被棄小公主,剛出生就被丟進雪地。>皇帝沐昊天聽到我心聲:“蠢爹!
英妃用我爭寵呢,她早給你戴綠帽了!”>他一把將我抱回寢宮,從此我成了人形劇透機。
>“皇后在御膳房下毒!”“太子是假貨!”“敵國大軍三日后偷襲!
”>沐昊天借我劇透肅清后宮、橫掃朝堂。>五年后他禪位那天,我正啃著糖葫蘆:“爹,
說好讓我當(dāng)咸魚呢?”>他笑瞇瞇把玉璽塞進我懷里:“乖,龍椅下有暗格,
給你藏了十斤蜜餞?!崩?。刺骨的冷,裹挾著一種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濕意,
蠻橫地鉆進我每一個毛孔。意識像沉在冰冷渾濁的海底,被無形的巨力擠壓、撕扯。
耳邊似乎還殘留著玻璃杯摔碎的尖利脆響,和電流竄過身體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聲。
眼皮重若千鈞。我用盡全身力氣,才掀開一絲縫隙。視線模糊,
仿佛蒙著一層厚厚的、沾了灰的毛玻璃。刺目的白是唯一的光源,刺得我眼球生疼。
幾片冰涼的東西落在臉上,瞬間融化,帶著一種凜冽的、屬于寒冬的死亡氣息。雪。
我終于辨認(rèn)出來。身體被一層粗糙的布料緊緊裹纏,勒得我?guī)缀醮贿^氣,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濃重的奶腥味和一種……屬于新生兒的、毫無反抗能力的軟弱。
這布料根本隔絕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四肢像被凍僵的木頭,沉重、麻木,無法動彈分毫。
嗓子眼又干又疼,像被砂紙磨過,想哭,想喊,
卻只能發(fā)出比小貓還要細(xì)弱、還要無力的“嗚…嗚…”聲。絕望如同這漫天大雪,
無聲地覆蓋下來。穿書了。不是夢。上一秒,我,沐晚晴,二十一世紀(jì)大好社畜,
還在熬夜追那本名叫《暴君溺寵:禍國妖妃帶球跑》的狗血天雷古早文,
邊看邊吐槽作者為了虐而虐的腦殘設(shè)定。下一秒,就因為打翻水杯觸電,
主——一個剛出生就被親娘英妃拿來爭寵、失敗后直接丟進御花園雪地里自生自滅的倒霉蛋!
書里怎么寫來著?哦,小公主凍了半夜,被早起掃雪的老太監(jiān)發(fā)現(xiàn),小臉青紫,早就斷了氣,
一卷破席子丟去了亂葬崗。她那個便宜爹,越帝沐昊天,
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有過這么個女兒存在。真·活不過一章的終極背景板。
冰冷的雪粒不斷砸在臉上,寒意順著毛孔瘋狂往骨頭縫里鉆,意識像風(fēng)中殘燭,忽明忽滅。
不行,不能睡!睡過去就真完了!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在腦海里瘋狂咒罵。
【英妃你個毒婦!用親閨女爭寵失敗就滅口?活該你斗不過皇后!】【沐昊天你個蠢爹!
眼瞎心盲!綠帽子戴得穩(wěn)如泰山!你寵了十幾年的太子是隔壁老王的崽你知道嗎?!
】【我冤?。偞鸵獌龀杀髁?!救命啊——!
】就在我的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前一秒,紛亂的腳步聲,
夾雜著一種奇異的、金屬甲片相互摩擦的鏗鏘之聲,由遠(yuǎn)及近,粗暴地撕碎了風(fēng)雪夜的死寂。
“何人在此喧嘩?驚擾圣駕!”一個尖利刺耳、帶著十足威嚇的太監(jiān)嗓音炸開。
腳步聲驟然停住,離我極近。視野里那片模糊的、刺眼的白光,
被一個高大、沉凝的陰影緩緩覆蓋。陰影的邊緣輪廓被雪光勾勒,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股極其復(fù)雜的氣息隨之而來:沉水香清冷的木質(zhì)調(diào),
混合著淡淡的、屬于上好墨錠的松煙味,底下,
卻隱隱壓著一絲鐵銹般的、不容置疑的血腥氣。這氣息,像一只無形的手,
扼住了我微弱的氣息。沐昊天!書中那個心機深沉、手段酷烈、掌控欲極強的越朝皇帝!
殺伐決斷,從無例外。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偏僻的御花園角落?書里根本沒這情節(jié)!完了完了,
撞槍口上了!我這點微末存在感,還不夠他抬抬手指碾死的。寒意混合著巨大的恐懼,
幾乎將我僅存的意識徹底凍結(jié)。就在我絕望地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侍衛(wèi)當(dāng)成垃圾清理掉時,
頭頂那片沉凝的陰影,忽然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然后,我清晰地看到,
那團模糊的、代表皇帝面部的光影輪廓,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幅度,
極其緩慢地……僵硬地……轉(zhuǎn)向了我。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住了。風(fēng)雪依舊在呼號,
侍衛(wèi)和太監(jiān)們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宛如一尊尊沉默的雪雕。
唯有那片覆蓋在我身上的帝王陰影,凝固了。
沐昊天那雙深不見底、在模糊視野里如同兩口寒潭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釘”在我臉上。
那眼神里翻涌的東西太過復(fù)雜,太過劇烈:驚愕、難以置信、一種被冒犯的滔天震怒,
以及……一絲被強行壓制的、更深的、幾乎要洞穿靈魂的探究。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我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嗚咽,和風(fēng)雪刮過枯枝的嗚咽交織在一起。他……他聽到了?
他聽到了我心里的詛咒?!這個荒謬絕倫、匪夷所思的念頭,如同冰錐,
狠狠扎進我混亂的意識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凍出幻覺了!我試圖安慰自己,
拼命想把剛才那大逆不道的“心聲”壓回腦海最深處。然而,下一秒,沐昊天開口了。
聲音不高,甚至沒什么明顯的起伏,卻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
狠狠砸在寂靜的雪地上?!斑@,是朕的公主?”疑問句的句式,卻是不容置疑的陳述語氣。
嘩啦!仿佛一塊巨石投入冰封的湖面。死寂瞬間被打破,侍立的人群肉眼可見地騷動起來。
無數(shù)道驚疑、恐懼、難以置信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
齊刷刷刺向我這個裹在破襁褓里、幾乎凍僵的小肉團。抱著我的那個太監(jiān),
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雙手篩糠似的抖起來,差點把我直接摔進雪堆里。
“陛、陛下……”太監(jiān)總管王德順,那個剛才還尖聲厲喝的老太監(jiān),此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噗通一聲跪在雪地里,積雪瞬間沒過了他的膝蓋,“老奴……老奴該死!
竟不知……不知英妃娘娘……”“英妃?”沐昊天打斷他,聲音里淬著冰碴子,
目光卻依舊牢牢鎖在我臉上,銳利得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剖開,“好一個英妃。
”他緩緩抬起手。那是一只骨節(jié)分明、修長有力的手,保養(yǎng)得宜,
卻帶著掌控生殺大權(quán)的絕對力量感。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視下,這只象征著至高皇權(quán)的手,
穩(wěn)穩(wěn)地、不容抗拒地伸向了我。粗糙的襁褓布被撥開一角,冰冷的空氣猛地灌入,
激得我一個哆嗦。隨即,一只溫?zé)岣稍铩е±O的大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我的后背。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抄起我的腿彎。失重感傳來,我被整個抱離了冰冷刺骨的雪地。
視線陡然拔高。我被迫撞進那雙深不可測的寒潭里。距離太近了,
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窩下的疲憊陰影,緊抿的薄唇繃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以及下頜角繃緊的、昭示著正竭力壓制著某種驚濤駭浪的肌肉線條。他的體溫透過襁褓傳來,
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和他此刻散發(fā)出的冰冷氣場截然不同。
那股沉水香、墨香混合著鐵銹血腥的氣息,更是濃烈地將我包裹?!敬赖e光顧著生氣!
趕緊把我抱走??!再凍下去真要嗝屁了!英妃那個蠢女人,為了爭寵把我當(dāng)?shù)谰撸?/p>
結(jié)果皇后早就在她宮里安插了眼線,就等著她犯錯呢!
她枕頭底下還藏著和侍衛(wèi)私通的……唔……!】我瘋狂地在內(nèi)心咆哮著劇透保命,
但“私通情詩”幾個字還沒“吼”完,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
嬰兒的身體太脆弱了,剛才那一番折騰,耗盡了我最后一點力氣。眼皮沉重得再也支撐不住,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最后看到的,是沐昊天抱著我的手臂,似乎極其輕微地……僵了一下。
…………暖。融融的暖意,像是浸泡在溫?zé)岬难蚰汤?,從四面八方溫柔地包裹著我?/p>
身下是不可思議的柔軟,仿佛躺在云端??諝饫飶浡环N極其清雅、令人心安的淡香,
是頂級沉水香被精心烘焙后散發(fā)出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甜意,
徹底驅(qū)散了雪夜的死亡氣息。我舒服得幾乎想哼哼。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
視野清晰了許多。不再是模糊的毛玻璃,雖然依舊帶著嬰兒特有的朦朧感,但能看清了。
頭頂是極高極高的穹頂,雕刻著繁復(fù)華麗的蟠龍祥云紋飾,在柔和宮燈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低調(diào)地彰顯著無上的尊貴。身下是觸感細(xì)膩得不可思議的明黃色云錦被褥,
繡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巨大的、幾乎占滿一整面墻的紫檀木雕龍書案,堆著高高的奏折。
多寶閣上陳列著價值連城的玉器古玩。空氣中,除了沉水香,還混雜著極淡的墨香。
這里是……皇帝的寢宮,紫宸殿的內(nèi)殿?!我,一個剛出生就被親娘丟雪地里的小透明公主,
居然睡在皇帝的龍床上?!震驚像小錘子敲了我一下。但緊接著,
一股更強烈的情緒涌了上來——餓!前胸貼后背的餓!胃里像有一百只小手在抓撓,
火燒火燎?!巴邸。。 蔽液敛豢蜌獾爻堕_嗓子,用盡吃奶的力氣哭嚎起來。
嬰兒的本能驅(qū)使著我,什么穿書,什么劇透,什么皇帝,統(tǒng)統(tǒng)靠邊站!天大地大,干飯最大!
嘹亮的哭聲瞬間打破了內(nèi)殿的寧靜?!氨菹?,小殿下怕是餓了?!币粋€沉穩(wěn)溫和的女聲響起。
我扭動脖子(雖然這動作對嬰兒來說異常艱難),
看到一個穿著深青色宮裝、約莫三十多歲、面容端肅的嬤嬤,正恭敬地垂手侍立在不遠(yuǎn)處。
她眼神沉穩(wěn),動作一絲不茍,正是書里沐昊天最信任的御前掌事嬤嬤,秦嬤嬤。
沐昊天正坐在書案后,明黃的龍袍襯得他面沉如水。他手中拿著一份奏折,
目光卻似乎并未聚焦在字上。聽到我的哭聲,他抬起眼,那深邃的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上,
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他放下奏折,沒有立刻回應(yīng)秦嬤嬤,反而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力。他緩步走到龍床邊,俯視著我。我哭得更賣力了,
小胳膊小腿胡亂蹬踹著柔軟的被褥,試圖引起他的注意:【看什么看!沒見過餓哭的嬰兒?。?/p>
快給我吃的!奶!要溫?zé)岬?!餓死我你就聽不到劇透了蠢爹!】沐昊天的眉峰,
幾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他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十息,那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仿佛要把我的靈魂都剜出來研究一番。就在我哭得快背過氣去的時候,他終于開口,
聲音聽不出喜怒:“秦嬤嬤,去傳乳母。要……手腳干凈,底細(xì)清白的?!薄笆?,陛下。
”秦嬤嬤領(lǐng)命,腳步無聲而迅速地退了出去。很快,
一個穿著干凈素色宮裝、面容溫順的年輕婦人被秦嬤嬤引了進來,低眉順眼地跪下行禮。
“照顧好公主。”沐昊天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他目光掃過我,
又落回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重新坐了回去,拿起一份,似乎要批閱。
乳母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來,解開衣襟。溫暖香甜的乳汁終于入口,我立刻貪婪地吮吸起來,
餓得發(fā)慌的胃部終于得到了撫慰,哭聲也變成了滿足的哼哼唧唧。吃飽喝足,困意重新上涌。
我迷迷糊糊地窩在乳母溫暖的懷里,感受著她輕柔的拍撫,眼睛半睜半閉。內(nèi)殿里一片寂靜,
只有沐昊天翻閱奏折時紙張發(fā)出的輕微沙沙聲,
以及宮燈燃燒時偶爾爆出的一兩點細(xì)微噼啪聲。就在我即將沉入夢鄉(xiāng)時,
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伴隨著一股濃郁得有些膩人的甜香。
秦嬤嬤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謹(jǐn)慎響起:“陛下,英妃娘娘聽聞小公主被陛下尋回,
心中歡喜,特親手熬制了滋補的紅棗銀耳羹送來,懇請陛下……允她見一見公主,
以慰思女之情?!庇㈠窟@兩個字像冰錐,瞬間刺穿了我的困意!來了!書里的劇情點!
英妃這個毒婦,發(fā)現(xiàn)我沒死,還因禍得福被皇帝親自抱回寢宮,立刻坐不住了!她哪是想我?
她是怕我活著會暴露她的丑事!這所謂的“滋補羹湯”,絕對有問題!我猛地睜開眼,
小小的身體在乳母懷里不安地扭動起來,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殿門口的方向,
嘴里發(fā)出急促的“?。“?!”聲,小拳頭緊緊攥著?!敬赖?!別信她!紅棗銀耳羹?
她恨不得毒死我滅口!羹湯里下了夾竹桃汁!無色無味,但嬰兒沾上一點就必死無疑!
她想借刀殺人!快攔住她!別讓她進來!別碰那湯!】我內(nèi)心瘋狂尖叫預(yù)警,
奈何嬰兒的身體只能發(fā)出毫無意義的“啊啊”聲,急得我小臉憋得通紅。沙沙的翻奏折聲,
突兀地停了。整個內(nèi)殿的空氣,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攥緊,凝滯得令人窒息。
宮燈的光線似乎都暗淡了幾分,只余下那濃郁甜香,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粘稠感,
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沐昊天依舊維持著執(zhí)筆的姿勢,懸在奏折上方,一動不動。
他低垂著眼瞼,濃密的眼睫在深邃的眼窩下投下一片沉郁的陰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但那握著紫檀狼毫筆的手指,骨節(jié)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筆尖懸停處,一滴濃黑的墨汁,
正緩緩凝聚、拉長,沉重地墜落在明黃的奏折封面上,泅開一團刺目的污跡?!芭距?/p>
”那細(xì)微的墨汁滴落聲,在這死寂的殿內(nèi),卻像驚雷般炸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侍立在側(cè)的秦嬤嬤,頭垂得更低,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放得極輕極緩。抱著我的乳母,
身體明顯僵硬起來,抱著我的手臂無意識地收緊了。殿門外,
那濃郁甜香的主人似乎并未察覺殿內(nèi)這凝固的氣氛,又或許是仗著往日的恩寵,
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又往前挪了半步,嬌柔婉轉(zhuǎn)的聲音隔著殿門傳來,
處的哽咽與委屈:“陛下……臣妾……臣妾只是想看看我們的孩兒……她剛出生便遭此大難,
臣妾這心里……”【我們的孩兒?嘔!裝!接著裝!眼淚是辣椒水熏的吧?
心里怕是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喂狗!還夾竹桃汁……這屆宮斗選手不行啊,手段忒老套!
蠢爹你要是敢讓她進來,我就……我就尿你龍床上!】我氣得在心里瘋狂吐槽,
小身體扭得更厲害了,努力想掙脫乳母的懷抱,仿佛那殿門外的不是生母,而是索命的惡鬼。
就在英妃那帶著哭腔的尾音將落未落之際,沐昊天動了。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眼。
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終于從奏折上移開,轉(zhuǎn)向了緊閉的殿門方向。眼底深處,
不再是之前的審視或探究,而是翻滾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足以凍結(jié)血液的森然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