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清歌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單薄的寢衣。她顫抖著撫摸自己的脖頸,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白綾勒緊的痛楚。"小姐,您怎么了?"丫鬟青竹慌忙掀開床幔,
點亮了燭火。昏黃的光線下,沈清歌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這是她十六歲時的閨房,
窗外春光明媚,桃花正盛。她低頭看著自己纖細白皙的雙手,沒有常年做粗活留下的繭子,
也沒有凍瘡的疤痕。"今日...是何年何月?"沈清歌聲音微顫。"小姐可是睡糊涂了?
今日是永昌十六年三月初八啊。"青竹擔(dān)憂地看著她,"明日就是相府賞花宴了,
小姐不是說要好好準備嗎?"永昌十六年!沈清歌瞳孔驟縮。她竟然回到了五年前,
回到了那個改變她一生的賞花宴之前!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是當(dāng)朝左相沈明遠的嫡女,
母親早逝,繼母林氏表面賢淑實則心狠手辣。庶妹沈清蓮更是蛇蝎心腸,
在賞花宴上設(shè)計她失貞于紈绔子弟,毀了她的名聲,導(dǎo)致她被未婚夫退婚,最終被父親厭棄,
淪為府中最低等的奴婢,最后被繼母以敗壞門風(fēng)為由,一條白綾結(jié)束了性命。"小姐?
您臉色很不好,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青竹的聲音將沈清歌拉回現(xiàn)實。"不必。
"沈清歌深吸一口氣,眼中寒光閃爍,"青竹,去把我那件水紅色繡海棠的衣裙準備好,
明日我要穿。"青竹驚訝道:"可林夫人不是說,
明日小姐應(yīng)當(dāng)穿素雅些...""我才是相府嫡女。"沈清歌冷笑一聲,
"什么時候輪到繼室指手畫腳了?"青竹從未見過小姐這般凌厲的眼神,連忙應(yīng)聲退下。
沈清歌走到銅鏡前,鏡中少女明眸皓齒,肌膚如雪,正是最好的年華。她輕輕撫摸鏡面,
低聲道:"老天既然讓我重活一次,那些害我之人,一個都別想逃。"次日清晨,
沈清歌精心梳妝,特意在發(fā)間簪了一支金絲海棠步搖,那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
前世她因繼母勸說未曾佩戴,今日偏要戴出來,讓那些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
"小姐今日真美。"青竹贊嘆道。沈清歌勾唇一笑:"走吧,去會會那些'親人'。
"賞花宴設(shè)在相府后花園,正值春日,百花爭艷。沈清歌一出現(xiàn),便引來眾多目光。
她挺直腰背,步履從容,絲毫不像前世那個怯懦的自己。"清歌來了。
"繼母林氏笑容可掬地迎上來,卻在看到她衣著時臉色微變,
"這衣裳...""母親不喜歡嗎?"沈清歌故作天真,
"這是父親去年從江南帶回來的料子,我一直舍不得穿呢。
"林氏勉強笑道:"自然是好看的,只是...""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沈清蓮款款走來,一身素白紗裙,襯得她如出水芙蓉。她親熱地挽住沈清歌的手臂,
"我陪姐姐去見見各位夫人小姐吧。"沈清歌強忍甩開她的沖動,前世就是這般親熱的假象,
讓她放松了警惕。"好啊。"她笑容甜美,眼底卻冰冷一片。賞花宴進行到一半,
沈清蓮忽然提議:"姐姐,聽說后園的牡丹開得極好,不如我們?nèi)タ纯矗?來了!
沈清歌心中冷笑,前世就是在這時,沈清蓮將她引到偏僻處,
設(shè)計她被醉酒的禮部侍郎之子輕薄。"妹妹先去吧,我有些口渴,想喝口茶再去。
"沈清歌婉拒。沈清蓮眼中閃過一絲焦急:"那姐姐快些來,我在牡丹園等你。
"沈清歌目送她離開,迅速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將里面的粉末倒入沈清蓮的茶杯中。
這是她今早從府中大夫那里偷來的瀉藥,足夠讓沈清蓮出個大丑。她端起茶杯,
裝作不經(jīng)意地走到沈清蓮座位旁,將茶杯放下。不多時,沈清蓮的貼身丫鬟來取茶,
沈清歌假裝沒看見,任由她將茶端走。半刻鐘后,沈清歌慢悠悠地向牡丹園走去。
剛走到園門口,就聽見一陣騷動。"快來人啊!沈二小姐暈倒了!"沈清歌快步走去,
只見沈清蓮面色慘白地倒在牡丹叢中,衣裙上還有可疑的污漬,
周圍幾位夫人小姐都捂著鼻子退開。"妹妹!"沈清歌驚呼一聲,沖上前去,
卻在靠近時聞到了一股惡臭。她強忍笑意,關(guān)切地問道:"這是怎么了?
"沈清蓮虛弱地睜開眼,看到沈清歌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怨毒。
"我...我..."她剛要說話,突然腹中又是一陣絞痛,臉色更加難看。
"快送二小姐回房!"林氏匆匆趕來,臉色鐵青。她狐疑地看了沈清歌一眼,
卻見她一臉無辜擔(dān)憂。賞花宴草草結(jié)束,沈清歌回到房中,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只是開始,她要讓那些人嘗嘗自己前世受過的苦!夜深人靜時,沈清歌換上一身夜行衣,
悄悄溜出相府。前世她曾聽說,九王爺蕭景珩在永昌十六年三月初八這晚遭遇刺殺,
身受重傷。這位王爺后來成為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若能救他一命,
或許能為自己謀得一個強大的盟友。她按照記憶來到城西一處偏僻小巷,果然聽到打斗聲。
借著月光,她看見幾個黑衣人正圍攻一個身著錦袍的男子。男子雖武藝高強,但已身中數(shù)刀,
動作漸漸遲緩。沈清歌從袖中掏出一包石灰粉,這是她白天準備的。她悄悄靠近,
在黑衣人再次圍攻時,猛地將石灰粉撒向他們。"??!我的眼睛!"黑衣人猝不及防,
紛紛捂住眼睛痛呼。那男子反應(yīng)極快,趁機解決了兩個黑衣人,剩余的黑衣人見勢不妙,
迅速撤退。沈清歌正要上前,男子卻突然轉(zhuǎn)身,長劍直指她咽喉。"你是誰?
"男子聲音冷冽,月光下可見他面容俊美如刀刻,一雙鳳眼凌厲逼人。沈清歌后退一步,
鎮(zhèn)定道:"路過之人,見義勇為罷了。"男子瞇起眼睛打量她,突然身形一晃,單膝跪地。
沈清歌這才看清他腹部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不斷涌出。"你傷得很重。"她蹲下身,
從懷中取出金瘡藥,"我?guī)湍惆?男子警惕地看著她,但失血過多讓他無力反抗。
沈清歌動作麻利地為他止血包扎,手法嫻熟得不像閨閣小姐。"你懂醫(yī)術(shù)?"男子虛弱地問。
"略通皮毛。"沈清歌含糊回答。前世為奴為婢時,她被迫學(xué)了不少粗淺醫(yī)術(shù)。包扎完畢,
男子勉強站起身:"今日之恩,來日必報。姑娘可否告知姓名?"沈清歌猶豫片刻,
搖頭道:"萍水相逢,不必掛懷。王爺保重。"她故意點破他的身份,
以顯示自己并非尋常路人。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fù)平靜:"既如此,告辭。
"沈清歌目送他踉蹌離去,嘴角微揚。九王爺蕭景珩,前世她只在傳聞中聽過的人物,
據(jù)說冷酷無情,手段狠辣,卻也是朝中少有的清流。若能得他相助,復(fù)仇之路將平坦許多。
回到相府,沈清歌剛翻墻入院,就聽見一聲冷笑:"深更半夜,大小姐這是去哪了?
"沈清歌心頭一跳,轉(zhuǎn)身看見繼母林氏帶著幾個婆子站在暗處,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第二章 夜半交鋒沈清歌心頭一緊,但面上不顯慌亂。她理了理衣袖,
從容道:"夜里睡不著,出來賞月罷了。母親深夜在此,又是為何?
"林氏冷笑一聲:"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賞月賞到府外去了?還穿著這身衣裳?
"她一把扯住沈清歌的衣袖,"來人,把這不知廉恥的東西關(guān)進祠堂,等老爺回來發(fā)落!
"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就要拿人。沈清歌猛地甩開她們的手,眼神凌厲如刀:"誰敢碰我?
我是相府嫡女,父親不在,這府里還輪不到繼室當(dāng)家!"林氏被她氣勢所懾,
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沈清歌趁機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佩,高舉過頭:"母親可認得此物?
"月光下,玉佩上"御賜"二字清晰可見。
林氏臉色驟變:"這...這是...""這是先皇賜給祖父的玉佩,
父親命我今日送去大昭寺開光祈福。"沈清歌聲音清冷,"母親若不信,
大可派人去大昭寺詢問了空大師。"林氏眼中陰晴不定。她當(dāng)然知道這玉佩的來歷,
更知道沈相對這傳家寶的重視。若真如沈清歌所說,她貿(mào)然處罰,反倒會惹怒老爺。
"既是老爺吩咐,為何不早說?"林氏強壓怒火。沈清歌微微一笑:"母親也沒問啊。
"她收起玉佩,福了福身,"夜已深,女兒告退。"回到房中,沈清歌才長舒一口氣。
那玉佩確實是御賜之物,但根本不是父親讓她送去開光的。前世這玉佩一直被林氏把持,
直到她被貶為奴才偶然得知其下落。重生后,她第一時間就將這寶貝偷了出來,
為的就是應(yīng)對今日這樣的局面。"小姐,您沒事吧?"青竹焦急地迎上來,
"林夫人那邊...""不必理會。"沈清歌脫下夜行衣,"明日父親回府,她必定會告狀。
你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更衣。"次日清晨,沈清歌剛梳洗完畢,
就聽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大小姐,老爺請您立刻去書房。"管家在門外恭敬道。
沈清歌早有準備,換上一身素雅衣裙,發(fā)間只簪了一支白玉簪,看起來端莊嫻靜。
她緩步走向書房,心中盤算著對策。書房內(nèi),沈相面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林氏站在一旁,
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沈清蓮也在,正假惺惺地抹著眼淚。"孽女!還不跪下!
"沈相見她進來,猛地一拍桌子。沈清歌不慌不忙地行禮,卻沒有跪下:"父親息怒,
不知女兒做錯了什么?""你還敢裝糊涂?"沈相怒道,"昨夜你私自出府,深夜才歸,
可有此事?"沈清歌看向林氏,后者得意地揚起下巴。她微微一笑:"確有此事,
但女兒是奉父親之命行事。""胡說!我何時命你夜半出府?"沈相更加惱怒。
沈清歌取出玉佩,雙手奉上:"父親可還記得此物?昨日女兒去大昭寺為玉佩開光,
回程時遇到暴雨,耽擱了時辰。"沈相看到玉佩,臉色大變,
連忙接過仔細查看:"這...這玉佩怎會在你手中?""女兒前日整理母親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
"沈清歌眼中適時泛起淚光,"想起父親曾說過此物對家族的重要,便自作主張送去開光,
想給父親一個驚喜。"沈相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玉佩,又看看沈清歌,怒氣漸消:"即便如此,
也不該深夜獨行,若有閃失...""老爺!"林氏急道,"她分明是在撒謊!
這丫頭近來性情大變,昨日還在賞花宴上害得清蓮出丑,
如今又夜半私會外男...""母親慎言!"沈清歌厲聲打斷,"女兒清清白白,豈容污蔑?
若母親執(zhí)意如此,女兒只好請父親開祠堂,驗明正身!"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閨閣女子敢提出驗身,要么是自認清白,要么是徹底不要臉面。沈相震驚地看著女兒,
見她目光坦蕩,毫無懼色,心中已信了大半。"夠了!"沈相喝止林氏,"清歌是我嫡女,
豈容你如此詆毀?玉佩既已找回,此事就此作罷。"林氏不甘心地還想說什么,
沈相已揮手示意她退下。沈清蓮扶著她母親離開時,回頭狠狠瞪了沈清歌一眼。
書房內(nèi)只剩父女二人,沈相長嘆一聲:"清歌,為父近來公務(wù)繁忙,疏忽了你。
你...你母親去世得早,林氏雖為繼室,終究不是你的生母。若有委屈,盡管告訴為父。
"沈清歌心中冷笑。前世她被陷害時,這位父親可沒給她辯解的機會。
但面上她仍恭敬道:"女兒明白。父親日夜為國操勞,女兒不該讓您操心。
"沈相欣慰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什么:"聽說你琴藝大有長進?下月太后壽宴,
為父打算帶你入宮獻藝。"沈清歌心中一動。前世她因"失貞"丑聞,錯過了這次壽宴,
而沈清蓮卻借機大出風(fēng)頭,獲得太后青睞。這一世,機會終于輪到她了。
"女兒定不負父親期望。"她盈盈一拜,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接下來的日子,
沈清歌每日苦練琴藝。她前世為奴時曾伺候過一位琴師,偷學(xué)了不少技巧,如今重活一世,
技藝更加純熟。這天,她正在花園涼亭中撫琴,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小姐,
前院來了貴客!"青竹匆匆跑來,"是九王府的人,說是來送謝禮的!"沈清歌指尖一頓,
琴音戛然而止。蕭景珩果然守信,這么快就來報恩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去看看。
"前院正廳,一名身著錦袍的侍衛(wèi)正與沈相交談,見沈清歌進來,
立刻恭敬行禮:"這位想必就是沈大小姐了。我家王爺命小的送來謝禮,感謝小姐救命之恩。
"沈相一臉茫然:"這是怎么回事?"沈清歌溫婉一笑:"前日女兒去大昭寺路上,
偶遇一位受傷的公子,便讓車夫送他去醫(yī)館。沒想到竟是九王爺。
"侍衛(wèi)奉上一個精致的檀木匣子:"王爺說,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改日親自登門道謝。
"沈相受寵若驚,連忙道:"王爺太客氣了,小女不過是舉手之勞。"送走王府侍衛(wèi),
沈相打開匣子,里面竟是一對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他驚訝地看著女兒:"清歌,
你何時救了九王爺?"沈清歌故作羞澀:"女兒也不確定那是王爺,
只見他衣著華貴卻受了傷,便幫了一把。"沈相若有所思。
九王爺蕭景珩是當(dāng)今圣上最信任的弟弟,手握重兵,在朝中舉足輕重。若能與他交好,
對沈家大有裨益。"你做得好。"沈相難得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看來為父以前小瞧你了。
"消息很快傳遍相府。林氏聽聞此事,氣得摔了一套茶具。沈清蓮更是嫉妒得發(fā)狂,
在房中撕碎了十幾條手帕。"娘,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沈清蓮咬牙切齒,
"那小賤人如今得了王爺青眼,父親也對她另眼相看。若真讓她入了太后的眼,
咱們還有立足之地嗎?"林氏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放心,娘自有打算。太后壽宴上,
我要讓她身敗名裂!"與此同時,沈清歌正在自己院中把玩那對夜明珠。
她知道蕭景珩此舉不僅是報恩,更是一種試探。這位王爺心思縝密,
恐怕已經(jīng)對她的身份起疑了。"小姐,林夫人那邊..."青竹憂心忡忡。"不必擔(dān)心。
"沈清歌冷笑,"她們越是著急,破綻就越多。"她將夜明珠收入匣中,"去準備一下,
今晚我要再去一個地方。"夜深人靜時,沈清歌再次換上夜行衣,
這次她的目標是父親的書房。前世她偶然聽聞,父親書房中藏著一個秘密,與她的身世有關(guān)。
借著月光,她輕車熟路地避開巡邏家丁,來到書房外。正要撬鎖,忽聽遠處傳來腳步聲。
沈清歌迅速躲到假山后,只見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向書房,看身形竟像是沈清蓮!
沈清蓮在書房門前左右張望,然后從懷中取出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門鎖。
沈清歌瞇起眼睛——沈清蓮怎么會有父親書房的鑰匙?等沈清蓮進去后,沈清歌悄悄靠近,
透過窗縫向內(nèi)窺視。只見沈清蓮熟練地打開書案下的暗格,取出一封信匆匆瀏覽,
然后又放回原處,悄然離去。沈清歌心中疑云密布??磥磉@相府中的秘密,
遠不止她想象的那么簡單。她決定改日再來查探,今晚先跟蹤沈清蓮,
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跟著沈清蓮回到她的院落,沈清歌藏在窗下,
只聽里面?zhèn)鱽砹质蠅旱偷穆曇簦?如何?找到了嗎?""沒有。"沈清蓮煩躁地說,
"父親把東西藏得太深了。不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封奇怪的信,
上面提到了'那個孩子'...""噓!小聲點!"林氏緊張地打斷她,"此事關(guān)系重大,
若讓人知道..."沈清歌還想再聽,忽然背后一陣發(fā)涼。她猛地回頭,
只見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后,正是蕭景珩!她差點驚叫出聲,
蕭景珩迅速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入陰影中。"沈小姐深夜聽墻角的習(xí)慣可不好。
"他在她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耳畔。沈清歌掙脫開來,
警惕地看著他:"王爺深夜擅闖相府,又是何道理?"蕭景珩勾唇一笑,
月光下那笑容竟有幾分邪氣:"本王是來道謝的,正巧看見一只小貓鬼鬼祟祟,便跟來看看。
"沈清歌不信他的說辭,但現(xiàn)在不是爭執(zhí)的時候。屋內(nèi)母女倆的談話聲已經(jīng)停止,
再待下去恐怕會被發(fā)現(xiàn)。"此地不宜久留,王爺請隨我來。"她低聲道,
帶著蕭景珩悄然離開。兩人來到花園僻靜處,沈清歌才停下腳步:"王爺?shù)降子泻钨F干?
"蕭景珩負手而立,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更顯俊美無儔:"本王說了,是來道謝的。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玉瓶,"這是西域進貢的金瘡藥,對傷口有奇效。
"沈清歌沒有接:"舉手之勞,王爺不必掛懷。""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
對本王卻是救命之恩。"蕭景珩將玉瓶塞入她手中,"另外,本王很好奇,
沈小姐那晚為何會'恰好'出現(xiàn)在那里?"沈清歌早知他會問這個問題,
從容答道:"那日我去大昭寺為家父祈福,回程時抄了近路。"蕭景珩似笑非笑:"是嗎?
那沈小姐可知,刺殺本王的是何人?""王爺說笑了,小女子深閨中人,怎會知道這些?
"沈清歌滴水不漏。兩人對視片刻,蕭景珩忽然笑了:"沈小姐果然不凡。本王今日來,
除了道謝,還想提醒你一句——小心你繼母和庶妹,她們背后有人。
"沈清歌心頭一震:"王爺知道什么?""不多,但足夠讓你警惕。"蕭景珩意味深長地說,
"太后壽宴上,她們必有動作。若需要幫助,可派人來王府尋我。"說完,
他不等沈清歌回應(yīng),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歌握著玉瓶,心中思緒萬千。
蕭景珩的出現(xiàn)絕非偶然,他似乎在調(diào)查什么,而這件事很可能與相府有關(guān)。
前世她只知道繼母和庶妹害她,卻不知背后是否另有主使。回到房中,沈清歌輾轉(zhuǎn)難眠。
她取出那對夜明珠,在手中把玩。珠子在黑暗中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如同她心中逐漸成形的計劃——太后壽宴將是她反擊的最佳時機,而蕭景珩,
或許能成為她最有力的盟友。第三章 壽宴風(fēng)云太后壽宴這日,整個皇城張燈結(jié)彩,
喜氣洋洋。沈清歌一早便起身梳妝,她特意選了一襲淡紫色繡銀線牡丹的衣裙,
既不過分艷麗奪目,又不失大家閨秀的氣度。"小姐今日定能驚艷全場。
"青竹為她插上一支金鑲玉的步搖,輕聲贊嘆。沈清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唇角微揚:"今日不是去爭艷的,是去..."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殺敵的。
"前世今日,她因"失貞"丑聞被禁足家中,
而沈清蓮卻憑借一曲《霓裳羽衣》獲得太后青睞,從此平步青云。這一世,
她絕不會讓歷史重演。"清歌,準備好了嗎?"沈相在門外問道,語氣中難得帶著幾分關(guān)切。
自從九王爺送來謝禮,沈相對這個女兒的態(tài)度明顯好轉(zhuǎn)。"好了,父親。"沈清歌盈盈一拜,
儀態(tài)萬方。沈相滿意地點點頭:"今日太后壽宴,朝中重臣都會到場,你定要謹言慎行,
莫要失了禮數(shù)。""女兒明白。"馬車緩緩駛向皇宮,
沈清歌透過紗簾望著越來越近的朱紅宮墻,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前世她從未踏入過皇宮半步,這一世,她將在這里開啟全新的命運。
壽宴設(shè)在慈寧宮前的廣場上,百官攜家眷依次入席。沈清歌跟在父親身后,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有好奇的,有審視的,還有...充滿惡意的。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惡意的目光來自坐在不遠處的林氏和沈清蓮。
沈清蓮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白衣,打扮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可惜在滿園春色中反倒顯得格格不入。"沈相,這位就是令愛吧?果然氣質(zhì)不凡。
"一位夫人笑著搭話。沈相難得地面露笑容:"正是小女清歌。"沈清歌乖巧行禮,
余光卻瞥見沈清蓮扭曲的表情。她心中冷笑,前世沈清蓮就是這樣一步步搶走她的一切,
這一世,該輪到她了。"太后娘娘駕到!"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響起,所有人立刻跪地行禮。
太后在宮女?dāng)v扶下緩步而來,雖已年過六旬,卻依然精神矍鑠。她目光如炬地掃過眾人,
在看到沈清歌時微微一頓。"都平身吧。"太后落座后,壽宴正式開始。歌舞升平中,
沈清歌安靜地坐在女眷席上,看似專注欣賞表演,實則暗中觀察著四周。
她注意到林氏幾次與一位穿著華貴的夫人交換眼色,而那夫人時不時看向自己,
目光中帶著審視和...算計。"清歌,該你獻藝了。"沈相低聲提醒。沈清歌深吸一口氣,
起身向太后行禮:"臣女沈清歌,愿為太后娘娘獻上一曲《春江花月夜》,祝娘娘福如東海,
壽比南山。"太后饒有興趣地打量她:"好,哀家許久未聽此曲了。"宮女?dāng)[好琴案,
沈清歌端坐琴前,指尖輕撫琴弦。前世為奴時,她曾偷學(xué)過琴師技藝,這一世更是勤加練習(xí),
為的就是今日這一刻。琴音初起如潺潺流水,漸如江潮涌動,最后如月照大江,
浩浩蕩蕩又靜謐悠遠。沈清歌全神貫注,十指翻飛間,仿佛將滿園春色都融入了琴音之中。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滿場寂靜,隨后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太后眼中閃爍著驚喜:"好!
哀家多年未聞如此精妙的琴藝了。沈相,你養(yǎng)了個好女兒?。?沈相受寵若驚,連連稱謝。
沈清歌謙虛地行禮退回座位,感受到無數(shù)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其中最灼熱的當(dāng)屬沈清蓮。
"姐姐琴藝何時如此精進了?"沈清蓮湊過來,聲音甜得發(fā)膩,"妹妹竟不知呢。
"沈清歌微笑:"妹妹整日忙著其他事,自然無暇關(guān)心這些。
"她故意加重"其他事"三個字,看到沈清蓮臉色微變,心中暗爽。壽宴進行到一半,
宮女開始上茶。沈清歌正要接過茶杯,
忽然注意到端茶的宮女手腕上有一個熟悉的玉鐲——那是林氏的貼身之物!她心頭警鈴大作,
這茶必有蹊蹺。"多謝姐姐。"她假裝接過茶杯,實則手腕一翻,
茶水"不小心"灑在了裙擺上。"哎呀!"沈清歌驚呼一聲,連忙起身,"臣女失禮了,
請容臣女去更衣。"太后寬容地擺擺手:"去吧。"沈清歌在宮女引領(lǐng)下離開宴席,
卻沒有去更衣室,而是拐入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她必須弄清楚那茶里有什么,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證據(jù)。"沈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沈清歌猛地轉(zhuǎn)身,只見蕭景珩負手而立,
一襲墨藍色錦袍襯得他越發(fā)挺拔如松。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他俊美的面容上,
勾勒出完美的輪廓。"王爺。"她福了福身,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您怎么...""本王見你離席,便跟來看看。"蕭景珩走近一步,聲音壓低,
"那茶里有藥,喝了會讓人神志不清,丑態(tài)百出。"沈清歌瞳孔微縮:"果然如此。
多謝王爺提醒。""不必謝我。"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你很機警,沒有上當(dāng)。
"兩人對視片刻,沈清歌率先移開目光:"王爺可知是誰指使的?
""你繼母與禮部侍郎夫人合謀。"蕭景珩冷笑一聲,"她們背后還有人,但藏得很深。
"沈清歌若有所思。禮部侍郎夫人...前世就是她的兒子毀了她的名節(jié),
這一世竟又聯(lián)手林氏害她。這筆賬,她記下了。"王爺為何幫我?"她突然問道。
蕭景珩唇角微勾:"本王說過,救命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他頓了頓,"況且,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嗎?"沈清歌正要回應(yīng),遠處傳來腳步聲。
蕭景珩迅速將她拉入假山后的陰影處,兩人貼得極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氣。
"別出聲。"他在她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耳畔,引起一陣微妙的戰(zhàn)栗。腳步聲漸近,
是沈清蓮和那個端茶的宮女。"廢物!連杯茶都端不好!"沈清蓮氣急敗壞地罵道。
"小姐恕罪,奴婢明明看見她接過去了..."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現(xiàn)在怎么辦?
母親已經(jīng)打點好了一切,就等著那小賤人出丑!"沈清蓮咬牙切齒,"再去準備一杯,
這次我親自看著她喝下去!"兩人匆匆離去后,蕭景珩才松開沈清歌。她立刻后退一步,
強壓下臉上的熱意:"看來她們不會輕易罷休。""本王幫你。"蕭景珩突然說。
沈清歌詫異地看著他:"王爺要如何幫?""隨我來。"蕭景珩帶著她七拐八繞,
來到一處僻靜的宮殿,"這是本王的臨時居所,你先在此更衣休息,
待藥效該發(fā)作的時間過去,再回宴席。"沈清歌猶豫片刻,點頭應(yīng)允。宮女送來干凈衣裙,
她換好后坐在窗邊沉思。蕭景珩為何對她如此關(guān)照?真的只是因為救命之恩嗎?"在想什么?
"蕭景珩端著茶走進來,見她出神,隨口問道。
沈清歌接過茶盞:"在想我繼母為何如此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蕭景珩坐在她對面,
目光深邃:"或許不只是恨那么簡單。沈小姐可曾想過,你可能威脅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沈清歌心頭一震:"王爺?shù)囊馑际?..""本王只是猜測。"蕭景珩輕啜一口茶,
"不過,若你想查,可以從你生母的死因入手。
"沈清歌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我母親是病逝的...""是嗎?
"蕭景珩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據(jù)本王所知,當(dāng)年你母親去世前曾見過一個神秘人物,
之后便突然暴斃。"沈清歌如墜冰窟。母親去世時她還小,
只記得母親臨終前緊緊抓著她的手,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沒能說出來。
難道母親的死另有隱情?"王爺為何知道這些?"她聲音微顫。
蕭景珩放下茶盞:"因為本王在查一樁舊案,恰好與你母親有些關(guān)聯(lián)。"他站起身,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宴席了。記住,今日之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回到壽宴上,
沈清蓮見到她完好無損地回來,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林氏也難掩震驚,
與禮部侍郎夫人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清歌,你去哪兒了?為父擔(dān)心死了。
"沈相低聲責(zé)備。"女兒更衣后有些頭暈,便在花園歇了會兒。"沈清歌柔聲解釋,
故意提高聲音讓周圍人聽見,"可能是日頭太曬了。
"太后關(guān)切地看過來:"沈小姐身體不適?來人,賜座到哀家身邊來。
"這意外的恩寵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尤其是林氏母女,臉色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沈清歌恭敬地謝恩,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坐到太后身旁。"哀家一見你就覺得親切。
"太后慈愛地拍拍她的手,"像極了哀家的一位故人。
"沈清歌心中一動:"不知娘娘說的是哪位故人?臣女可否有幸一見?
"太后神色突然黯淡下來:"她...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壽宴結(jié)束后,
太后特意留下沈清歌,帶她去了慈寧宮的后殿。那里掛著一幅畫像,畫中是一位絕色佳人,
眉目如畫,氣質(zhì)出塵。"這是..."沈清歌震驚地看著畫像,
那女子的容貌與她有七八分相似。"這是哀家的侄女,明珠郡主。"太后輕嘆,"二十年前,
她突然失蹤,再無音訊??吹侥愕谝谎?,哀家還以為是她回來了。
"沈清歌心跳如鼓:"明珠郡主...可有后人?"太后搖頭:"她未婚便失蹤了。"說著,
她仔細端詳沈清歌,"你與她如此相像,莫非..."話未說完,
一個宮女匆匆進來:"娘娘,皇上來了。"太后只得中斷談話:"清歌,你先回去吧。
有空多來陪哀家說說話。"沈清歌行禮告退,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明珠郡主...母親...這其中到底有什么聯(lián)系?她必須查個水落石出!走出慈寧宮,
沈清歌發(fā)現(xiàn)蕭景珩正在宮門外等她。夕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邊,
俊美得不似凡人。"王爺在等我?"她走上前,輕聲問道。蕭景珩轉(zhuǎn)身,
目光深邃:"太后與你說了什么?"沈清歌猶豫片刻,還是將明珠郡主的事告訴了他。
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果然如此...""王爺知道什么?"沈清歌急切地問。
蕭景珩正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凜,拉著她迅速躲到宮墻后。
只見林氏鬼鬼祟祟地走向一個偏僻角落,那里站著一個披著斗篷的神秘人。
"那是..."沈清歌瞇起眼睛想看清楚,卻被蕭景珩捂住嘴。"別出聲。"他低聲道,
"那人武功極高,會發(fā)現(xiàn)我們。"兩人屏息凝神,只聽林氏低聲道:"計劃失敗了,
那小賤人沒喝下藥。"神秘人冷哼一聲:"廢物!主上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若再失手,
你知道后果。"林氏渾身發(fā)抖:"是,屬下明白。下次一定...""沒有下次了。
"神秘人冷冷道,"主上已經(jīng)下令,直接除掉她。三日后,她會'意外'落水身亡。
"沈清歌如墜冰窟,蕭景珩感覺到她的顫抖,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
神秘人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林氏也匆匆離去。確認安全后,蕭景珩才松開沈清歌。
"他們要殺我..."沈清歌聲音微顫,但眼神很快變得堅定,"我不會坐以待斃!
"蕭景珩贊賞地看著她:"本王會幫你。不過現(xiàn)在,我們得先離開這里。"兩人剛走出幾步,
迎面撞上了沈清蓮。她看到沈清歌和蕭景珩在一起,
眼中頓時燃起嫉妒的火焰:"姐姐這是...和九王爺在一起?
"沈清歌鎮(zhèn)定自若:"碰巧遇見罷了。妹妹怎么在這兒?"沈清蓮冷笑:"母親讓我來找你。
父親要回府了,你還在這里私會外男,真是不知廉恥!""沈二小姐慎言。
"蕭景珩聲音冰冷,"本王與令姐清清白白,你若再污蔑,休怪本王不客氣。
"沈清蓮被他氣勢所懾,后退一步,卻仍不甘心:"王爺別被她騙了!我姐姐表面端莊,
實則...""夠了!"沈相的聲音突然傳來,他大步走來,臉色陰沉,"清蓮,
你太失禮了!"沈清蓮沒想到父親會出現(xiàn),頓時慌了神:"父親,我...""回府再說!
"沈相嚴厲地打斷她,轉(zhuǎn)向蕭景珩時又換上恭敬神色,"王爺恕罪,小女無狀,
下官回去定當(dāng)嚴加管教。"蕭景珩淡淡點頭:"沈相言重了。今日太后對令愛青眼有加,
沈相好福氣。"回府的馬車上,氣氛凝重如鐵。沈相一言不發(fā),林氏和沈清蓮如坐針氈,
而沈清歌則沉浸在今日獲取的信息中。
明珠郡主...母親的死...神秘人的殺令...這一切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而蕭景珩,
又為何對她的事如此了解?她看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心中已有了計劃。三日后的"意外",
她會讓那些害她的人知道,重生歸來的沈清歌,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四章 落水驚魂從宮中回府的第三日清晨,沈清歌早早醒來。窗外天色陰沉,烏云壓頂,
仿佛預(yù)示著什么不祥之事。"小姐,今日天氣不好,還是別出門了吧。"青竹一邊為她梳頭,
一邊憂心忡忡地說。沈清歌凝視著銅鏡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因為天氣不好,
才更要出門。有些人,已經(jīng)等不及要動手了。"昨夜她收到蕭景珩密信,
告知林氏與那神秘人約定的"意外"就在今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去準備一下,我要去城外的靜心庵上香。"沈清歌吩咐道,"記得多帶幾個家丁。
"青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應(yīng)聲退下。自從小姐從太后壽宴回來,整個人變得更加深沉難測,
有時連她都感到一絲畏懼。用過早膳,沈清歌去向沈相請安,
故意提及靜心庵后的荷花池正值盛開。"父親近日公務(wù)繁忙,不如女兒去靜心庵為父親祈福,
順便采些新鮮蓮蓬回來。"她溫婉地說道。沈相近日因她在太后面前得臉,
態(tài)度和善了許多:"你有心了,多帶些人手,早去早回。"林氏在一旁聽著,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沈清歌佯裝未見,行禮告退。馬車緩緩駛出相府,
沈清歌透過紗簾看到沈清蓮站在回廊下,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她握緊了袖中的匕首——這是蕭景珩昨日派人秘密送來的,削鐵如泥。
靜心庵位于城外三里處的半山腰,背靠懸崖,庵前有一片廣闊的荷花池,此時正值盛夏,
荷葉田田,荷花怒放,美不勝收。沈清歌下了馬車,在尼姑的引領(lǐng)下進入庵堂上香。
禮佛完畢,她婉拒了尼姑的陪同,獨自走向荷花池。"小姐,小心腳下。
"青竹緊張地跟在后面,四個強壯的家丁在不遠處護衛(wèi)。沈清歌站在池邊木橋上,
欣賞著滿池荷花。突然,她感覺背后一陣勁風(fēng)襲來,本能地側(cè)身一閃,
一個黑衣人擦著她的衣袖撲了個空。"有刺客!保護小姐!"家丁們大喊著沖上來。
場面頓時大亂。又有三個黑衣人從荷花叢中躍出,與家丁們纏斗在一起。沈清歌冷靜觀察,
發(fā)現(xiàn)這些黑衣人招式狠辣,明顯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而非普通匪徒。"小姐,快跑!
"青竹拉著她就要往庵堂方向逃。沈清歌卻站著不動,目光鎖定不遠處的一片蘆葦叢。
前世為奴時,她曾聽府中老兵說過,真正的殺手往往聲東擊西,
這些明面上的攻擊不過是障眼法。果然,就在家丁們與黑衣人纏斗時,
蘆葦叢中悄無聲息地射出一支箭,直取沈清歌心口!千鈞一發(fā)之際,沈清歌猛地側(cè)身,
箭矢擦著她的手臂劃過,帶出一道血痕。她假裝中箭,踉蹌著后退幾步,
然后"失足"跌入荷花池中。"小姐!"青竹的尖叫聲漸漸遠去。
冰冷的池水瞬間淹沒了沈清歌。她屏住呼吸,迅速解開外衫,減輕負擔(dān),然后潛向池底。
前世她曾在洗衣池中差點溺亡,從此偷偷學(xué)會了泅水,這一技能如今派上了用場。池水渾濁,
沈清歌睜大眼睛,隱約看到兩個黑影正向她游來——水下還埋伏著殺手!她拔出匕首,
靜靜等待。第一個殺手靠近時,沈清歌猛地揮刀,鋒利的匕首輕易劃開了殺手的喉嚨,
鮮血頓時染紅了一片水域。第二個殺手見狀,慌忙拔刀刺來,沈清歌靈活地閃避,
反手一刀刺入對方腹部。解決掉水下埋伏,沈清歌向池對岸游去。那里有一片茂密的蘆葦叢,
可以暫時藏身。就在她即將到達岸邊時,突然腿上一陣劇痛——一支箭射中了她的小腿!
沈清歌咬牙忍住疼痛,拼命游進蘆葦叢中。"找到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岸上傳來冷酷的命令聲。沈清歌屏住呼吸,悄悄折斷箭桿,只留下箭頭在肉里。
失血加上寒冷,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但她知道,一旦昏迷,必死無疑。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時,蘆葦叢突然被撥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清歌!
"蕭景珩渾身濕透,俊美的臉上寫滿焦急。他一把將沈清歌抱起,"堅持住,我?guī)汶x開。
"沈清歌虛弱地點點頭,終于放任自己陷入黑暗。再次醒來時,
沈清歌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卻處處精致,窗外隱約可見青山輪廓。
"醒了?"蕭景珩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沈清歌轉(zhuǎn)頭,見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眼下有明顯的青黑,顯然守了許久。他換了一身月白色家常便服,少了幾分凌厲,
多了幾分溫潤。"這是哪里?"她聲音嘶啞。蕭景珩遞來一杯溫水:"本王的別院,很安全。
"沈清歌慢慢喝下水,感覺喉嚨舒服了些:"青竹和家丁們...""都活著,
只是受了些輕傷。"蕭景珩安慰道,"本王的人及時趕到,殺手們見勢不妙撤退了。
"沈清歌松了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已經(jīng)包扎好,手臂上的箭傷也處理過了。
她試著動了動,頓時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別亂動。"蕭景珩按住她,"箭頭上有毒,
雖然已經(jīng)解了,但傷口需要時間愈合。""毒?"沈清歌冷笑,"還真是非要我死不可。
"蕭景珩目光深沉:"你早就知道會有刺殺?""猜到了。
"沈清歌將壽宴那日聽到的計劃告訴他,"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大張旗鼓,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動手。""因為你越來越接近真相了。"蕭景珩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
"認得這個嗎?"沈清歌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明珠"二字,玉質(zhì)溫潤,
顯然是上等貨色。翻到背面,刻著一朵精致的海棠花,
與她母親留給她的那支步搖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這是...""太后給你的。
"蕭景珩解釋道,"你落水失蹤后,太后震怒,命人徹查。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你會明白。"沈清歌緊緊握住玉佩,心跳如鼓:"太后還說了什么?
"蕭景珩深深看了她一眼:"太后說,明珠郡主二十年前并非失蹤,而是被人秘密殺害。
郡主死前曾誕下一女,下落不明。"沈清歌如遭雷擊,
母親臨終前的畫面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母親抓著她的手,嘴唇顫抖著想說些什么,
卻只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jié):"珠...小心..."難道母親是在說"明珠"?
難道她真的是明珠郡主的女兒?"這...這不可能..."沈清歌聲音顫抖,
"如果我是郡主之女,又怎會成為沈相嫡女?"蕭景珩坐到床邊,
輕輕握住她的手:"這正是我們要查明的。本王懷疑,沈相可能并不知情。
"沈清歌腦中一片混亂。如果她真是明珠郡主之女,那么她的"父親"沈相又是誰?
母親為何會嫁給沈相?又是誰要殺明珠郡主,現(xiàn)在又要殺她?"我需要證據(jù)。"她終于說道,
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蕭景珩點頭:"太后已經(jīng)命人秘密調(diào)查。另外..."他猶豫片刻,
"本王查到林氏與禮部侍郎夫人都是'紅蓮教'的人。""紅蓮教?
"沈清歌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一個隱秘組織,表面信奉佛教,
實則從事暗殺、情報交易等勾當(dāng)。"蕭景珩解釋道,"二十年前,
他們曾策劃多起官員刺殺案,后被先帝鎮(zhèn)壓,轉(zhuǎn)入地下。
"沈清歌若有所思:"所以他們殺明珠郡主,現(xiàn)在又要殺我,是為了...""滅口。
"蕭景珩接過話頭,"郡主當(dāng)年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兩人正說著,
門外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王爺,沈相派人四處尋找沈小姐,已經(jīng)搜到山下來了。
"蕭景珩皺眉:"來得真快。"沈清歌掙扎著要起身:"我得回去,
否則父親...沈相會起疑。""你傷還沒好。"蕭景珩按住她。沈清歌搖頭,
眼神堅定:"這是查明真相的最好機會。他們以為我死了,我正好暗中調(diào)查。
"蕭景珩看著她倔強的樣子,無奈嘆息:"至少等天黑,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夜幕降臨,
沈清歌換上一身素凈衣裙,小腿的傷口仍然疼痛,但已能勉強行走。
蕭景珩親自送她到相府后門。"小心行事。"他低聲叮囑,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擔(dān)憂,
"若有危險,立刻發(fā)信號,本王的人一直在附近。"沈清歌點頭,
突然伸手撫平他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皺褶:"謝謝你,景珩。"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蕭景珩眸光一暗,猛地將她拉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語:"記住,你的命是本王的,
不許再冒險。"不等她回應(yīng),他已松開手,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沈清歌摸著發(fā)燙的耳朵,
深吸一口氣,悄悄溜進府中。相府內(nèi)一片混亂,丫鬟仆婦們行色匆匆,面帶憂色。
沈清歌避開眾人,直奔自己的院落,卻發(fā)現(xiàn)青竹被綁在院中,兩個婆子正在審問她。"說!
小姐到底去哪兒了?"一個婆子厲聲喝問。
青竹滿臉淚痕:"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落水后就不見了..."沈清歌眼神一冷,
大步走進院子:"好大的膽子!誰準你們動我的人?""小、小姐?"婆子們嚇得面如土色,
"您...您沒死?""怎么,很失望?"沈清歌冷笑,"滾去告訴林氏,我活著回來了!
"婆子們連滾帶爬地跑了。沈清歌連忙給青竹松綁:"你沒事吧?
"青竹抱著她大哭:"小姐,奴婢以為您...府里都說您落水身亡了...""噓,
小聲點。"沈清歌安撫她,"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傷。府里情況如何?
"青竹擦干眼淚:"老爺急壞了,派人四處尋找。林夫人和二小姐表面?zhèn)模?/p>
背地里卻...卻很高興的樣子。"正說著,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相匆匆趕來,
看到沈清歌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先是一愣,隨后竟紅了眼眶。"清歌!真的是你!
"他幾步上前,上下打量女兒,"你沒事?可有受傷?"沈清歌仔細觀察沈相的表情,
那關(guān)切不似作偽。如果她真非沈相親生,這位"父親"似乎并不知情。"女兒沒事,
只是落水后受了驚嚇,在山中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回來。"她輕描淡寫地解釋。
沈相長舒一口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轉(zhuǎn)向青竹,"快去請大夫來給小姐看看。
""不必了父親。"沈清歌攔住他,"女兒只是有些疲憊,想休息了。"沈相點點頭,
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沈清歌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氐椒恐?,
她取出明珠郡主的玉佩仔細端詳。玉佩背面除了海棠花,還有一個極小的"月"字,
若不細看幾乎難以察覺。"月..."沈清歌喃喃自語,
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另一個模糊音節(jié)。難道母親想說的是"月華"?
她記得府中老仆曾說過,相府東邊有一座廢棄的月華閣,是當(dāng)年母親最喜歡的地方。
母親去世后,那里就被封了起來,無人敢近。"青竹,你知道月華閣嗎?"她突然問道。
青竹臉色一變:"小姐怎么突然問這個?那地方...不干凈。
聽說夫人的魂魄常在那里游蕩..."沈清歌眼前一亮:"明日帶我去看看。"夜深人靜時,
沈清歌輾轉(zhuǎn)難眠。她想著明珠郡主,想著蕭景珩,想著那個溫暖的擁抱...突然,
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她立刻警覺起來,悄悄摸出枕下的匕首。窗戶被輕輕推開,
一個黑影敏捷地翻了進來。"誰?"沈清歌壓低聲音喝道。"是我。"熟悉的聲音響起,
蕭景珩從陰影中走出,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沈清歌松了口氣,放下匕首:"你怎么來了?
"蕭景珩走到床前,遞給她一個小瓷瓶:"傷藥,效果比御醫(yī)的還好。
"他的目光落在她包扎的小腿上,"還疼嗎?"沈清歌搖頭,心頭涌起一股暖流:"不礙事。
你怎么進來的?相府守衛(wèi)...""對本王形同虛設(shè)。"蕭景珩輕笑,隨即正色道,
"查到一些事,必須立刻告訴你。"他坐到床邊,
聲音壓得極低:"明珠郡主當(dāng)年確實生下一女,那孩子身上有一塊胎記,形如新月,
位于左肩胛處。"沈清歌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摸向左肩。她那里確實有一塊這樣的胎記,
從小到大,母親都叮囑她不可讓外人看見。蕭景珩注意到她的動作,
眸光一深:"果然...""這還不能證明什么。"沈清歌強自鎮(zhèn)定,"胎記可能是巧合。
""還有更多證據(jù)。"蕭景珩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是當(dāng)年接生婆的供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