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震驚。
“原來你早就有了想謀殺我的念頭嗎?”
他:“……”
“安樂死藥物成分中通常含有過量的唑吡坦…”
幕傾傾緩緩?fù)鲁鲆痪湓挘骸澳恪媸莻€…天才?!边@種藥物通常不對外銷售,大概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
“我看到你幫了那個小女孩,所以我也想幫你早點結(jié)束痛苦。”他古井無波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憐惜。
“現(xiàn)在我知道了,你也是循環(huán)者。”
“也?這么說,你承認了?!?/p>
“我沒否認過?!彼従彽卣f,“被時空的洪流裹挾著的人不只你一個,殺死你的方式,只不過是我的日常?!?/p>
他的日常?
無休止的自殺嗎?
“那,你數(shù)過自己死了多少次嗎?”慕傾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1859次。”
他毫不猶豫地就回答了。
兩人對視間,她似乎意識到,自己或許是他這么久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同類?!?/p>
在2012年的夏天,混亂的時空,猶如深藍廣闊的海洋,最孤獨的鯨Alice再次發(fā)出了獨特的52赫茲叫聲,穿越二十年的時光,唱起那首悲傷的海洋之歌,被她捕捉。
【等待另一只鯨的出現(xiàn),需要的遠不止時間】
她小聲嘀咕:
“你死了快兩千次都沒解決掉,說明事態(tài)很嚴重啊,我不會永遠被困在這一天吧?!?/p>
見他臉黑了一下,她立馬識趣地轉(zhuǎn)移話題。
忽然想起一個疑問:
“你以前也是司源中學的學生嗎?”
“一般人都不會想到要去荒廢了很久的母校吧,還是說,你特意把我?guī)У竭@個時空,就為了把我迷暈了綁在這?!?/p>
“當然不是?!?/p>
男生說,兩個世界的裂縫交集貌似是從她開始循環(huán)出現(xiàn)的,這也是為什么他會以為通道是她開啟的。
那一天,暴雨連綿,成群的烏鴉飛過頭頂,他路過街口,聽到幾個孩子在談?wù)?,小丑會在荒廢的下水道出沒,抓走落單的小孩。
形影單只的他,成了小丑的目標,經(jīng)過下水道,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腿。
他沒有懼怕,冷靜地低下頭發(fā)現(xiàn),那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戴著一張不知從哪撿來的面具,向路過的人討錢。
他施舍了點零錢,注意到這個下水道的空間十分遼闊,連接著一個未知的地方,或許通往曾經(jīng)打仗時期的地下防空洞。
順著長長的管道望去,在遠處的樹下,立著一扇高大、古老的門。
他走過去,推開門,一束刺眼的白光照了過來……這扇門至此成為他穿梭兩個世界的通道。
“這下說得通了,為什么那天你在樓梯口跟我打招呼,我根本不認識你,但你認識我,對嗎?”
“嗯,你每一次在爆炸中死去,我都知道。”
他在觀察她對于循環(huán)的態(tài)度,但看樣子,她表現(xiàn)出來的好像還沒有自己更了解。
這也讓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她是真的不懂?還是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故意裝給他看?
從她做的那些毫無意義的反抗來看,他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只是需要一個驗證。
“毫無意義?”她瞪大眼睛。
“我救了一條人命哎。”
“除了這件。”
他開始細數(shù)她干的蠢事。
把附近居民樓的電線全剪斷,找來搬家公司逼著他們把墻破開,為了挖炸彈鑿穿了天花板導致樓上學弟養(yǎng)的狗掉下來摔斷了腿…
包括但不限于跑到**去買炸藥,想提前炸死自己,以為能脫離循環(huán),結(jié)果她當是放煙花,下意識捂著耳朵跑了,意外把**點燃,炸死了一群賭狗…
如果不是循環(huán),她已經(jīng)被押去吃子彈了。
他還沒說完,慕傾傾的表情已經(jīng)變得十分尷尬,仿佛想找個地洞鉆進去,恨不得撲上去捂住他的嘴,“住口!我讓你住口!”奈何動不了,只能胡亂撲騰著腿。
“…”他冷靜地抓住她的腿,靠近她,再一次問道:“所以你真的是因為蠢,才做出來的這些事,還是為了引我出來,通過我達到什么目的?”
天殺的,她都被他綁在這了,他還能問出這種話。慕傾傾只覺得兩眼一黑,無語凝噎。
“我想掐死你,行嗎?”
分明是他把她引到了地下室去,不然她也不會好端端地跑到跟墓室一樣的地方因為好奇去推開那扇該死的門!
“就只是為了這個?”
“對對對,”她已經(jīng)懶得解釋了,解釋在他這就是狡辯,索性開始擺爛。
男生:“原因是?”
“原因…”她絞盡腦汁也沒能編出來,但她的洞察力精準捕捉到男生的目光逐漸變得銳利。
她一時半會說不出來,他也不急,一邊等著她,一邊從盒子里取出手術(shù)刀和鑷子,用它們在空中比劃著,似乎在演示什么手術(shù),看得她渾身一涼。
好熟練的動作。
“你在做什么?”她警惕地縮了縮,總覺得這瘋子不安好心。
他用消毒紙巾擦了擦刀,鎮(zhèn)定地看了她一眼。
“我覺得,你的話不能全信。也許我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得到答案?!?/p>
“所…所以呢?”她牙齒在打顫。
他說:“我解剖過很多只動物?!?/p>
“對于它們的身體構(gòu)造,我一清二楚?!?/p>
“人類的身體如果出現(xiàn)了異樣,我也是可以看得出來的,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說到一半,從盒子里取出一塊毛巾,不大,剛好能堵住她的嘴。
“我需要你安靜一點?!?/p>
“解剖?!可我是大活人啊,哥,不,爸,求你放了我吧,我怕疼…”她話還沒說完,嘴巴就已經(jīng)被堵住,他的力道并不重,甚至有些溫柔,就像即將給你動手術(shù)的大夫,會安撫你的情緒,下刀的時候也是真的毫不猶豫。
“不疼的,我會給你打麻醉,你也不會死,等你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又出現(xiàn)在家里了。”
他戴上手套,拿出注射劑、解剖刀,打好燈光,黃色的光暈照的她頭暈,恐懼著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身體也在有限的空間內(nèi)不斷扭動。
一滴眼淚掉在操作臺上。
他愣了一下,看向她,看到她更多的眼淚噼里啪啦掉了下來,他的動作停頓了幾秒。
在這幾秒鐘的時間里,慕傾傾恨死他了,她發(fā)誓,等自己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這個變態(tài)報仇,拼個你死我活,從此離他遠遠的。
就在她終于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時,燈光被關(guān)掉了,他理智的眸子望著她,疑惑地說。
“你在怕?你不應(yīng)該怕的?!?/p>
“你真的沒問題?!?/p>
他思考了片刻,還是拿開了毛巾。
慕傾傾眼淚瞬間決堤,狠狠咳嗽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那幾秒鐘的心理壓力是她這么多天以來遇到過最有壓迫感的。
那可是活剖?。。∷趺茨苡萌叨鹊淖煺f出那么冰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