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下軍裝給陸征當秘書,換來他一句:“宋云霜是翱翔天際的機長,
你只是個端茶倒水的?!?他摟著白月光看輕我時,我正捧著父母染血的軍裝走出軍區(qū)。
>滿城轟動,直升機列隊鳴笛,軍方高層集體敬禮。>陸征這才知道,
我家軍功章能鋪滿整面墻。>京圈太子爺傅燼在暴雨中攔住我:“跟我走,陸家明天就破產。
”>當晚他把我按在門后發(fā)瘋:“敢回頭看他一眼,我立刻讓他消失?!?我笑他幼稚,
卻不知他正為我打敗整個商界。>直到他單膝跪地獻上染血的邊防圖:“命給你,恨我也行。
”1 英雄世界的告別軍區(qū)大禮堂那扇厚重的橡木門在我面前緩緩合攏,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像一聲冗長的嘆息,最終截斷了里面鼎沸的人聲與明亮的燈光,
也隔絕了那個屬于英雄的世界。我,林風,站在門外的陰影里,
指尖還殘留著禮堂內暖氣蒸騰的溫度,卻迅速被走廊上穿堂而過的冷風舔舐干凈。
身上這套剪裁合體的米白色香奈兒套裝,此刻像一層精心描繪的油彩,
覆蓋在曾經的筋骨之上,柔軟得陌生,也拘束得難受??诖锏氖謾C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陸征”兩個字。我深吸一口氣,接通?!傲诛L?”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強行壓下的不耐,背景是隱約的機場廣播聲,“我這邊剛落地,
航班有點延誤。云霜剛才在停機坪滑行時遇到點小狀況,扭了下腳,
我現(xiàn)在得陪她去醫(yī)院處理一下。今晚那個慈善晚宴,你替我出席吧,致辭稿在郵箱里。還有,
明早九點跟啟航資本的會議,你提前把資料準備好放我桌上?!睕]有問候,沒有寒暄,
只有一連串精準的指令。像將軍在沙盤上部署兵力,
理所當然地認為每一顆棋子都會在它該在的位置。我沉默了一瞬,
目光投向走廊盡頭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暮色四合,
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著遠處的山脊線,透出一種風雨欲來的窒息感。
禮堂里剛剛宣讀的表彰名單,那些滾燙的名字和功勛,似乎還灼燒著我的耳膜,
其中有兩個名字,曾是我生命的全部意義?!瓣懻?,”我的聲音很平,像凍硬的湖面,
聽不出波瀾,“我爸媽……今天授勛。”電話那頭似乎頓了一下,也許是錯覺。隨即,
他更快的語速像冰錐一樣刺過來:“我知道授勛很重要,林風。但云霜這邊情況有點急,
她疼得厲害,腳踝腫很高。晚宴那邊不能沒人代表陸氏,你是我的特助,這是你的職責。
爸媽授勛……替我恭喜他們,等我忙完再給他們補份賀禮。好了,我得陪云霜去拍片了,
就這樣?!薄班健健健泵σ艏怃J地響起,像細針扎進鼓膜。我維持著舉著手機的姿勢,
幾秒鐘后才緩緩放下。指尖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窗外,
第一滴沉重的雨點終于砸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像一道冰冷的淚痕。職責。
多么冠冕堂皇又冰冷的兩個字。它像一條無形的鎖鏈,
承載著榮耀與責任的橄欖綠、換上名牌套裝走進陸氏集團頂層那間寬敞明亮的特助辦公室時,
就悄然纏上了我的手腳。為他的商業(yè)帝國斟茶遞水,處理無數(shù)瑣碎又消耗心神的行政事務,
將過往的鋒芒和驕傲小心翼翼地收斂進職業(yè)化的微笑和一絲不茍的報表里。
只因為他需要一個“可靠”的助手,而陸太太這個身份,
似乎天然就該是陸總身后一道溫順嫻靜的影子。我轉身,高跟鞋敲擊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fā)出空曠而孤寂的回響,朝著與禮堂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通往軍區(qū)內部家屬院的方向。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悶痛感鈍鈍地蔓延開。陸征的“職責”,
永遠排在宋云霜的“小狀況”之后。而我父母的榮耀時刻,在他眼中,
甚至比不上一場必須有人露臉的商業(yè)晚宴。雨下得更大了,噼啪作響地敲打著窗欞,
也敲打著我心底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名為“期望”的浮冰。
2 職責與榮耀的抉擇推開厚重的紫檀木門,
陸氏集團頂樓那間屬于總裁特助的辦公室撲面而來的冷氣,
混雜著昂貴皮革和打印油墨的氣息,
與軍區(qū)禮堂那種帶著硝煙味、汗味和鋼鐵氣息的肅穆感截然不同。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在陰沉的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灰藍色的光暈。我徑直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后坐下,
動作利落得如同當年在作戰(zhàn)室部署任務,打開了電腦。屏幕上冰冷的藍光映著我的臉,
試圖驅散從心底滲出的寒意?!傲种?/p>
陸總那邊……”新來的實習秘書小楊怯生生地探進半個腦袋,手里捧著一摞待簽字的文件,
眼神里帶著點剛出校園的懵懂和不易察覺的八卦,“啟航的資料都在這兒了。還有……那個,
宋機長的花,按您的吩咐訂了最貴的‘朱麗葉’,已經送到她公寓了。
”我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一瞬,指節(jié)微微泛白。朱麗葉玫瑰,動輒上千一朵,
陸征向來只舍得訂給宋云霜。我抬眼,目光平靜無波:“知道了,放下吧。
花店的單子拿給財務部報銷?!薄昂玫牧种?。”小楊放下文件,猶豫了一下,小聲補充,
“剛路過茶水間,好像聽到周少他們在說……說您……”她沒說完,但意思昭然若揭。周少,
周睿,陸征那個紈绔發(fā)小,集團掛名的閑職副總。他的“說”,從來不會是什么好話。
我扯了扯嘴角,一絲極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說我什么?
一個在公司里除了端茶倒水、訂訂花,沒什么大用的高級秘書?”小楊的臉瞬間漲紅,
尷尬地垂下頭:“林助,我不是那個意思……”“沒關系?!蔽掖驍嗨?,聲音依舊平穩(wěn),
聽不出喜怒,“出去做事吧?!鞭k公室的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的窺探。我靠在椅背上,
閉上眼。茶水間的閑言碎語,小楊的欲言又止,像無數(shù)細小的塵埃,在冰冷的空氣里飛舞,
無孔不入。陸征需要我在公司扮演一個“沒什么用”的花瓶特助,
以此襯托宋云霜的“獨立自強”。他那些哥們,周睿之流,自然樂得配合,
把我當成他們無聊消遣時一個安全的、可以隨意評頭論足的笑話。他們大概永遠不會知道,
也不會相信,
每天穿著昂貴套裝、在陸氏頂層為他們沖咖啡、訂餐廳、處理他們丟下的爛攤子的“花瓶”,
曾經是代號“驚蟄”的女子特戰(zhàn)分隊隊長,
也不會知道她的大腦能在瞬息萬變的戰(zhàn)術推演中同時處理五國語言的加密情報;更不會知道,
當年她是以怎樣的絕對優(yōu)勢碾壓整個京城的理科考生,摘下狀元桂冠,
而如今在暗網世界里令人聞風喪膽的“Zero”,在她面前,
只會畢恭畢敬地喊一聲“老大”。那些屬于“林風”的過往,
那些滾燙的、帶著硝煙和鐵血氣息的勛章,被我自己親手鎖進了記憶最深處,
覆蓋上名為“陸太太”和“林特助”的塵埃。只因為陸征需要一個溫順的妻子,
一個不會讓他感到任何壓力的賢內助。多么諷刺。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刺耳地響起,
打斷了我的思緒。是總裁辦公室的專線。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翻涌的澀意,接起。
“林風,啟航的資料怎么還沒發(fā)過來?”陸征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
背景音里似乎還有宋云霜低低的、帶著點撒嬌意味的抱怨聲,“效率!
我跟云霜這邊快處理好了,晚點還要趕回公司看你的資料,別耽誤我時間!
”“資料已經整理好,在你郵箱加密附件里。密碼是你常用的那個。
”我的聲音平穩(wěn)得像設定好的程序,聽不出絲毫波瀾?!班??!彼麘艘宦暎?/p>
似乎對我的高效習以為常,準備掛斷。
但話筒里清晰地傳來宋云霜放大了幾分、帶著點刻意委屈的聲音:“征哥,
腳踝還是好痛哦……還好你陪著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林風姐真厲害,
一個人就能把公司打理得這么好,不像我,
只會開飛機……”陸征的回應帶著一種近乎寵溺的無奈:“你呀,開飛機是翱翔天際的本事,
她?不過是在公司里斟茶遞水,處理些瑣碎事情罷了,沒什么大用。怎么能跟你比?
”“沒什么大用”……這四個字,像淬了冰的鋼針,隔著電話線精準地刺入我的耳膜,
穿透顱骨,直直釘進心臟最柔軟的地方。一股冰冷的麻木感瞬間從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窗外,雨勢滂沱,密集的雨點瘋狂地砸在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轟鳴,像一場盛大的哀歌前奏。
我握著話筒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細微地顫抖著。電話那端,
陸征似乎還在低聲安撫著宋云霜,那些溫言軟語,每一個音節(jié)都變成了淬毒的刀子,
凌遲著我最后殘存的、關于婚姻和溫情的可笑幻想。原來,在他眼里,
我這五年放下所有驕傲、收斂所有鋒芒、心甘情愿在方寸之地為他燃燒的付出,
只換來一句輕飄飄的“沒什么大用”。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模糊的身影,
像一個精致的、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扭曲、變形,光怪陸離。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的頭頂。不是身體的疲憊,
而是靈魂深處被徹底掏空后留下的、一片死寂的荒蕪。我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話筒。
塑料外殼冰冷堅硬。目光落在辦公桌最底層那個鎖著的抽屜上,里面靜靜躺著的東西,
是我與過去唯一的、塵封的鏈接。雨聲,成了這個世界唯一喧囂的背景音。
3 太太的冰冷覺醒辦公室內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瓢潑大雨敲打玻璃的噪音,單調而沉悶,
如同喪鐘。我像一尊被抽離了所有生氣的雕像,僵坐在寬大的皮椅里,
陸征那句“沒什么大用”還在冰冷的空氣中嗡嗡作響,帶著嘲諷的余音。
直到一陣尖銳、急促、如同警報般的蜂鳴聲撕裂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嗡——嗡——嗡——聲音來自我隨身手袋的最里層。我的身體猛地一震,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彈了起來!所有的麻木和疲憊瞬間被一種深入骨髓的警覺驅散。
這個聲音……是“驚蟄”的緊急聯(lián)絡信號!五年了,
這個專為最緊急、最高級別情況設置的頻道,從未響起過!心臟驟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攫住,
瘋狂地撞擊著肋骨。我顫抖著手,幾乎是粗暴地拉開手袋的暗格,
掏出一個其貌不揚、比普通手機厚重許多的黑色軍用PDA。屏幕沒有來電顯示,
只有一行不斷閃爍、如同鮮血般刺目的紅色代碼,帶著最高級別的加密標識!指尖冰涼,
帶著細微的顫抖,輸入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最高權限密碼。屏幕解鎖,
一條極其簡短、卻帶著死亡氣息的文字信息跳了出來:【蒼鷹折翼。坐標:X-17,
Y-89。即刻歸巢。】“蒼鷹”……那是父親在特種部隊服役時的代號!
“折翼”……轟隆——!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陰沉的天幕,緊隨其后是震耳欲聾的驚雷,
仿佛要將整個城市劈開!慘白的光瞬間照亮了我煞白如紙的臉,
也照亮了PDA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宣告著最殘酷結局的文字。眼前的世界猛地旋轉、崩塌。
父親爽朗的笑聲,母親溫柔而堅定的眼神,
他們送我入伍時那混合著驕傲與不舍的復雜表情……無數(shù)畫面碎片般洶涌撞擊著我的大腦,
最終被屏幕上那行血紅的字狠狠碾碎!“蒼鷹折翼”……爸媽……犧牲了?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五臟六腑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攪碎!劇烈的疼痛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
我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坐回椅子里,堅硬的椅背撞得脊骨生疼,
卻遠不及心口那撕裂般的萬分之一。PDA從我無力的手中滑落,
“啪”地一聲掉在昂貴的地毯上,屏幕依舊亮著,那行血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
無聲地嘲笑著我剛才那點可憐的心痛。什么陸征的輕視,什么宋云霜的炫耀,
什么“沒什么大用”……在這條信息面前,瞬間變得渺小、可笑,不值一提!我猛地閉上眼,
滾燙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不是悲傷的淚水,
是滾燙的、帶著無盡悔恨和滔天憤怒的血淚!為什么?為什么我要把自己困在這方寸之地?
為什么要為了一個根本不懂得珍惜的男人,
放棄了守護在真正需要我、也值得我守護的人身邊的機會?五年!整整五年!
我像個傻子一樣,把最鋒利的刀藏進鞘里,任其銹蝕!而我的父母,
卻在用生命執(zhí)行著最危險的任務,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
而我……甚至沒能見到他們最后一面!“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瀕死野獸般的低吼從我緊咬的牙關里溢出。我猛地睜開眼,
淚水早已被一種近乎瘋狂的冰冷所取代。眼底是燎原的怒火,是徹骨的恨意,恨陸征的涼薄,
恨宋云霜的虛偽,更恨我自己這五年的愚蠢和懦弱!我彎腰,撿起地上的PDA,
屏幕上的血字灼燒著我的掌心。手指用力到幾乎要嵌入冰冷的金屬外殼,
指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輕響。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胸腔里翻涌的巖漿被強行壓回冰封的地殼之下。沒有任何猶豫。我站起身,
走到那個鎖著的辦公桌最底層抽屜前。沒有鑰匙——因為根本不需要。
在抽屜鎖眼旁邊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與木紋融為一體的凹陷處快速按壓了幾下特定的序列。
咔噠一聲輕響,遠超普通鎖具的精密機關彈開。抽屜里沒有文件,沒有雜物。只有兩樣東西。
左邊,整齊疊放著一套洗得有些發(fā)白、卻熨燙得一絲不茍的舊式陸軍常服,
肩章上的將星在窗外透進來的慘淡天光下,依舊閃爍著內斂而沉重的光芒。那是父親的軍裝。
右邊,是一套同樣整潔的、屬于女軍人的常服,旁邊放著一頂端正的軍帽,帽徽沉靜。
這是母親的。兩套軍服的上方,靜靜躺著兩個小小的、深紅色的絲絨盒子。盒子沒有打開,
但我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屬于他們的、用生命換來的最后一枚勛章。沒有遺骨。
只有染血的軍裝,象征無上榮光的勛章。這就是他們歸來時能帶給我的一切。我伸出手,
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卻無比堅定地撫過父親軍裝那挺括的肩線,
撫過母親軍帽那冰涼的帽徽。布料粗糙的觸感,金屬冰冷的溫度,
像電流一樣瞬間貫穿我的全身,喚醒了我體內沉睡已久的某種東西。血液開始加速奔流,
心跳變得沉重而有力,如同戰(zhàn)鼓在胸腔內擂響。五年了。林風,該醒了。
我小心翼翼地將兩套軍服疊好,連同那兩個沉甸甸的勛章盒,
一起放入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沒有任何標識的深色提包中。動作輕柔,
像是在進行一場最神圣的儀式。做完這一切,我脫下身上那件束縛的米白色香奈兒外套,
隨意地丟在椅背上,露出里面一件簡潔的黑色高領羊絨衫。
又從提包底層拿出一個同樣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棒球帽,扣在頭上,帽檐壓低,
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緊繃的下頜線和緊抿的、毫無血色的唇。
拎起那個裝著父母最后遺物的提包,它沉重得如同山岳。我挺直脊背,像一根繃緊的標槍,
再沒有一絲一毫屬于“林特助”的溫順和妥協(xié)。眼底只剩下冰封的銳利和燃燒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