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青銅詭鏡黃河考古現(xiàn)場·2023年秋許明瀾的指尖輕輕拂過泥土中裸露的青銅邊緣,
心跳陡然加快?!敖淌冢@下面有東西!”她的學生小林壓低聲音,
手電筒的光束在深坑里晃動,映出一片幽冷的金屬反光。許明瀾屏住呼吸,
用小刷子一點點清理覆土。漸漸地,一面古樸的銅鏡浮現(xiàn)出來——鏡面斑駁,
邊緣陰刻著繁復的星紋,中央北斗七星的圖案清晰可見。最令她震驚的是,
鏡鈕下方刻著三個幾乎被歲月磨平的小字:“宣和制”。“宣和……”她喃喃自語,
這是宋徽宗的年號,距離靖康之變僅有五年。小林遞過放大鏡,許明瀾仔細檢查鏡緣,
忽然發(fā)現(xiàn)一行幾乎被銹跡掩蓋的銘文:“靖康丙午,血月當空”。她的手指猛地一顫。
靖康丙午年——公元1126年,金兵攻破汴梁,北宋滅亡的那一年?!斑@鏡子……不對勁。
”她低聲說。實驗室·深夜X光掃描儀嗡嗡運轉,
屏幕上的圖像讓許明瀾瞳孔驟縮——銅鏡內部竟嵌著一層現(xiàn)代科技無法解析的晶體結構,
仿佛某種能量載體。“許教授,碳十四檢測結果出來了?!敝滞崎T而入,臉色古怪,
“這鏡子的有機殘留物顯示……它經歷過兩次時間斷層。”“什么意思?
”“就像……它曾經在某個時間點消失過,又突然出現(xiàn)在另一個時代?!痹S明瀾盯著銅鏡,
心跳如擂。作為研究宋金戰(zhàn)爭二十年的考古學家,
她太清楚靖康之變對華夏文明意味著什么——皇族被擄,文明斷層,中原大地陷入百年戰(zhàn)火。
“如果能回到靖康之變前五年……”她無意識地摩挲著鏡面,指尖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鏡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實驗室的燈光開始扭曲?!敖淌冢?!”助手的驚呼聲變得遙遠。
許明瀾只覺天旋地轉,耳邊響起金戈鐵馬之聲,仿佛千年前的戰(zhàn)火穿透時空,將她吞噬。
最后一刻,她看到檢測儀上的數(shù)字瘋狂跳動,最終定格在1125年。
汴梁城·宣和三年春許明瀾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她下意識抬手遮擋?!靶〗阈蚜耍?/p>
”一個梳著雙髻的少女撲到床前,眼中含淚,“您昏睡了兩日,可嚇壞奴婢了!
”許明瀾怔住。雕花木床、青紗帳幔、銅鏡妝臺……這分明是古畫中的閨房。她低頭,
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一件素白中衣,手腕纖細,皮膚細膩——這不是她常年跑野外考古的粗糙雙手。
“現(xiàn)在……是何年何月?”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靶腿晁脑鲁醢税?。
”丫鬟綠竹疑惑地看著她,“小姐莫不是魘著了?”宣和三年!
許明瀾心臟狂跳——距離金兵第一次南下,還有兩年!
她突然摸到頸間掛著的東西——一面縮小版的青銅鏡,正是她在現(xiàn)代發(fā)掘的那面,
只是嶄新如初。鏡面忽然閃過一絲微光,映出她陌生的面容——約莫十八九歲,眉目如畫,
與她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古典韻味。“我是誰?”她輕聲問?!澳窃S家大小姐啊!
”綠竹瞪大眼睛,“許明瀾,咱們汴梁許氏商行的獨女!”許明瀾閉眼深呼吸。她穿越了,
而且穿越到一個商賈之女身上。更可怕的是——她正站在歷史的懸崖邊緣,而北宋的喪鐘,
已經悄然開始倒計時。第二章 商行驚變汴梁城·許府許明瀾坐在銅鏡前,
指尖輕輕撫過鏡面冰冷的紋路。昨夜她輾轉難眠,
反復回憶著北宋末年的歷史脈絡——宣和七年,金兵南下;靖康元年,
汴梁城破;徽欽二帝被俘,北宋滅亡。而現(xiàn)在,是宣和三年春。她還有時間。“小姐,
老爺讓您去前廳?!本G竹推門進來,手里捧著一套藕荷色羅裙,“說是杭州的絲綢到了,
請您過目?!痹S明瀾眸光微閃。絲綢——宋代最重要的貿易商品之一,也是她最熟悉的領域。
在現(xiàn)代,她曾主持過南宋海上絲綢之路的考古項目,對宋代紡織技術了如指掌?!白?。
”她系好衣帶,青銅鏡在胸前微微發(fā)燙,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前廳·賬本危機許明瀾剛踏進門,就聽見瓷器碎裂的聲音?!昂?!整整三千貫的虧空,
你們現(xiàn)在才報?!”父親許承宗怒拍桌案,地上散落著賬本碎片。幾個掌柜跪在地上,
面如土色?!案赣H?!彼p聲喚道。許承宗轉身,眼中血絲密布:“瀾兒,你先回房去。
”許明瀾沒動。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翻開的賬本上——那混亂的記賬方式讓身為現(xiàn)代金融研究者的她幾乎窒息。
單式記賬,無收支平衡,連基本的分類都沒有。“或許……女兒能幫上忙。”滿廳寂靜。
老掌柜王德發(fā)忍不住開口:“小姐,這不是閨閣女子該插手的事……”“讓她試試。
”許承宗突然道。他疲憊地揉著眉心,“橫豎已經這樣了?!痹S明瀾蹲下身,拾起賬本殘頁。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指尖投下細碎的光斑。三日后。當許明瀾將重新整理的賬冊呈上時,
許承宗的手在發(fā)抖。每一筆收支都清晰列明,用朱砂標出異常交易,
最后附著一張樹狀圖——虧空的源頭直指綢緞莊二掌柜周貴?!斑@、這是什么記賬法?
”許承宗聲音發(fā)顫?!皬褪接涃~?!痹S明瀾平靜地說,“每筆交易同時記錄來源和去向,
收支必須平衡?!彼赶蛞惶幠E,“周貴經手的蜀錦交易,進貨價虛報了兩成。
”許承宗猛地站起:“來人!把周貴給我——”“父親且慢?!痹S明瀾按住他的手臂,
“女兒有個更好的主意?!鄙绦懈母锲呷蘸螅S氏綢緞莊掛出新匾:“預售今夏新綢,
預付三成,立省兩分利”。汴梁城的富商女眷們從未見過這種買賣方式?!霸S小姐,
若是我們預付了銀錢,你們跑了怎么辦?”一位夫人半開玩笑地問。許明瀾微笑擊掌,
伙計立刻抬出一口雕花木箱?!斑@是家父存在錢鋪的押金,共五千貫?!彼敱娬归_契書,
“若違約,雙倍賠償。”人群嘩然。當天傍晚,綢緞莊收進的定金就抵上了虧空。
許承宗看著堆滿庫房的銀錠,久久說不出話?!盀憙?,
你這些主意……”“從西域商旅那兒聽來的。”許明瀾熟練地撒著謊,胸前的銅鏡突然發(fā)燙。
她借口更衣回到閨房,銅鏡表面竟浮現(xiàn)出幾行小字:“西市槐樹下,童百人,金諜。
”她渾身血液凝固。童百人——歷史上向金國傳遞汴梁城防圖的漢奸!西市·暗流涌動當夜,
許明瀾扮作公子模樣,帶著綠竹來到西市?;睒湎鹿挥袀€賣胡餅的攤位,
攤主是個精瘦男子,正用契丹語與顧客交談。“小姐,那人眼睛好兇?!本G竹小聲道。
許明瀾捏緊袖中的匕首——這是她從父親書房順來的。她正要上前,突然被人拽進小巷。
“姑娘最好別碰那人。”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許明瀾轉頭,對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
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一身粗布短打,腰間卻掛著軍制腰牌。西北軍的令牌!“你是誰?
”她冷聲問。男子松開手,退后一步抱拳:“種彥崇,奉經略相公之命,追查金國細作。
”許明瀾心跳漏了一拍。種彥崇——歷史上種師道的侄子,北宋最后的名將之一!
銅鏡在衣襟下發(fā)燙,仿佛在發(fā)出警告。
第三章 暗夜棋局西市暗巷·宣和三年四月許明瀾的指尖抵在袖中匕首的冷刃上,
種彥崇的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她的男裝打扮。夜風卷著胡餅攤的油煙味飄進巷子,
遠處傳來更夫沙啞的梆子聲。"種將軍認錯人了。"她后退半步,"我不過是個路過買餅的。
"種彥崇忽然伸手拽下她束發(fā)的簪子,青絲如瀑垂落。"許大姑娘,"他低笑,
"你父親知道你來這種地方嗎?"銅鏡在胸口驟然發(fā)燙,許明瀾倒吸一口涼氣。
鏡面在衣襟下浮現(xiàn)血字:「子時三刻,童百人焚圖紙于柳林」"你臉色很差。"種彥崇皺眉。
"帶我去柳林。"她抓住他的手腕,"現(xiàn)在!童百人要銷毀城防圖!"種彥崇瞳孔驟縮。
汴河柳林·生死時速月光被烏云吞噬時,他們趴在柳林土坡上。二十丈外的河灘邊,
童百人正將一卷羊皮往火盆里扔。"來不及了!"許明瀾抓起一塊石頭。
"你——"種彥崇的阻攔晚了一步。石塊精準砸翻火盆,燃燒的羊皮卷滾進汴河。
童百人厲聲長嘯,三個黑影從蘆葦叢中撲出。"躲好!"種彥崇拔刀迎戰(zhàn)。
許明瀾摸到頸間銅鏡,鏡面竟映出種彥崇背后偷襲者的動作——右肩下沉,刀走偏鋒。
"左側滾地斬!"她失聲喊道。種彥崇幾乎是本能地矮身橫掃,
偷襲者的樸刀擦著他發(fā)髻掠過。鋼刃相撞的火星中,他驚愕地望向許明瀾。
銅鏡突然變得滾燙,許明瀾喉頭涌上腥甜。她強咽下血氣,撿起種彥崇掉落的箭囊,
抽出三支箭狠狠扎進土里——呈品字形正對童百人退路。"??!"正要逃跑的童百人被絆倒,
種彥崇的刀尖已抵住他咽喉。許府閨房·代價顯現(xiàn)"咳咳..."許明瀾趴在銅盆邊吐血,
暗紅的血珠墜入清水,化作絲縷朱砂。青銅鏡在桌上嗡嗡震顫,
鏡面浮現(xiàn)新字:「預知天機者,壽折如燭」綠竹哭著要請大夫,
她死死拉住:"去...去書房拿《武經總要》..."當她翻到記載"璇璣儀"的那頁時,
手指劇烈顫抖——銅鏡竟是北宋司天監(jiān)為預測金國南侵而造的法器,
使用者會隨著預知次數(shù)增加而氣血兩虧。窗外忽然傳來金石相擊之聲。種彥崇倒掛在屋檐下,
指尖彈著一枚銅錢:"許姑娘,聊聊?"屋頂密談·勢力初結"你怎么看出那刀法的?
"種彥崇單刀直入。許明瀾摩挲著銅鏡:"《武經總要》卷二,契丹刀術七式。""不可能。
"他冷笑,"那是遼國秘傳,連我們種家軍都只見過三式。"河風掀起她未干的長發(fā),
銅鏡在月下泛著幽光:"如果我說,
我知道宣和七年冬金兵會從哪段城墻突破..."種彥崇猛地掐住她手腕:"你究竟是誰?
""和你們一樣,"她任由腕骨生疼,"想阻止靖康之變的人。"瓦片突然輕響,
第三個人的聲音插入:"她說得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從陰影處走出,
許明瀾的血液瞬間凍結——西北經略使種師道!歷史上唯一讓金兵聞風喪膽的北宋名將!
"童百人招供了。"種師道扔來染血的密信,"金國使者三個月后抵汴,表面議和,
實則為南侵探路。"許明瀾展開信紙的手在抖。歷史上這次"議和",
正是宋徽宗放松邊防的開始。"我要見李綱。"她說。種師道與侄子交換眼神:"可以,
但你先解釋這個——"老人攤開掌心,里面是許明瀾白天給客戶看的"新式織機圖紙"。
而在角落不起眼處,畫著個火柴人舉旗的圖案——那分明是現(xiàn)代簡筆畫的風格。
第四章 織機藏鋒許府書房·夤夜對峙燭火在種師道眼中跳動成兩點金色的鋒芒。
那張織機圖紙在他粗糙的指腹下沙沙作響,角落的火柴人圖案仿佛在無聲嘲笑這個時代。
"許姑娘。"老將軍聲音沉得像磨刀石,"幽州匠人做不出這種齒輪結構,
泉州船匠也畫不出這等比例的榫卯。"他忽然將圖紙湊近燭焰,
"除非——""除非來自千年之后。"許明瀾伸手按住圖紙。火苗舔上她的指尖,
種師道猛然后撤,卻見少女掌心赫然墊著塊水晶鏡片——那是她從銅鏡邊緣掰下的碎片,
此刻正將燭光折射成一道刺目光束,照在房梁某處。"咔嗒。"暗格彈開,
一卷斑駁的竹簡墜落。許明瀾接住展開,露出《武經總要》缺失的第三十九卷。
種師道倒吸一口涼氣,這是連樞密院都只有殘本的火器篇!"現(xiàn)在信了么?
"她嘴角滲出血絲,"銅鏡選擇我,
是因為只有現(xiàn)代人才能看懂這些..."水晶碎片突然在她掌心融化,
銅鏡在腰間發(fā)出龍吟般的震顫。三人同時轉頭——窗外掠過一道黑影。
血染織坊·技術泄露黎明前的許家織坊彌漫著蓼藍染料的酸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