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稱為廢物,被宗門棄如敝履,被親人視作恥辱??烧l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
這個被逐出門墻的下等雜役,會在雷火焚身的那一夜,于絕境中睜開眼,手握天雷,
腳踏眾生,執(zhí)掌諸天萬界的命數(shù)。那一天,他看著天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們現(xiàn)在跪下,還來得及。1 雷落之夜風(fēng),
從玄青宗后山的斷崖上吹過時,帶著一股微微發(fā)咸的血腥味。我跪在石階之下,
膝蓋早已磨破,血從衣角滲出,在石板上暈開一片殷紅。四周圍著的外門弟子,或譏諷,
或冷笑,像看著一個將死的玩物?!奥欓L風(fēng),你是不是聾了?”高臺上,
一個穿著白金長袍的青年半瞇著眼開口,語氣懶散,卻透著居高臨下的輕蔑,
“掌門叫你跪三個時辰,是讓你反省,不是讓你在這里裝死?!蔽覜]有抬頭,
只是死死咬著牙。他叫林凡,玄青宗掌門的獨子,宗門新一代的圣子。而我,
曾是他的同門師弟,如今卻是他眼中的笑料,一個被廢靈根、逐出內(nèi)門的雜役弟子。我想說,
我的靈根不是自廢,而是被他們聯(lián)手毀了。但說出來又能怎樣?除了換來更多的嘲笑,
還有什么?三年前,我的母親死在這座宗門的后山,尸骨無存,連一個墳冢都沒有。
她是宗門外務(wù)堂的執(zhí)事,一直被人輕賤,因為我——她的“廢物兒子”。我一直忍著,
忍到今日,終于到了最后的期限。掌門下令,三日后外門大考,若不能通過,
就會被逐出宗門,永世不得再踏入修行之道?!皢?,他動了?!币粋€弟子笑得張狂,
“這是終于知道羞恥了?”我緩緩起身,身形有些踉蹌,腳邊的血痕拉出一道不規(guī)則的弧線。
“廢物,”林凡語氣依舊慵懶,但眼底多了一絲厭煩,“三年前你是我?guī)煹埽?/p>
現(xiàn)在你連我的狗都不如?!蔽铱粗韲迪癖磺п槾讨?,卻一言不發(fā)。雷聲在天空滾動,
烏云壓頂,空氣仿佛被層層扭曲,風(fēng)開始變得燥熱?!鞍?,你們說奇不奇怪?
”另一個弟子忽然抬頭望天,“這天氣……怎么像要落雷?”“別亂說,哪那么巧——”轟!
就在那人話音未落之時,一道紫黑色的雷光猛地撕裂天幕,仿佛從九天之外傾斜而下,
毫無預(yù)兆地砸向我所在的方位。眾人驚呼四散,而我卻動也未動。不是不想動,
而是根本來不及。雷電擊中我胸口的一瞬間,我只覺得五臟六腑像是被生生點燃,
意識迅速脫離身體,靈魂仿佛被拽入無盡深淵?!八焕着耍俊薄八懒税??
”“誰讓他不躲,活該……”遠處的喧嘩聲逐漸模糊,
我的耳邊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契合度百分之百,封印開啟?!蹦锹曇羯n老又空靈,
似乎在我耳邊低語,又像從識海深處涌出。下一秒,一幅畫面在我眼前驟然展開。
血色蒼穹、萬骨枯山,成千上萬的神祇在戰(zhàn)斗,雷火交織,山河崩塌。在畫面中央,
一個背負(fù)黑棺的男子傲然站立,他的眼中沒有悲憫,只有冷漠與毀滅。而那個人,正是我。
“是誰……把我喚醒了?”殘魂在我腦中回蕩,“我在等一個人,
一個……和我一樣不信命的瘋子。”我張口,卻發(fā)不出聲音,整個人懸浮在血色的空間中,
那枚一直隨身佩戴的裂紋玉簡,此刻正靜靜地懸在我面前,流轉(zhuǎn)著深紅與紫金的光芒。
“這便是你的試煉。”“你愿接受我的傳承嗎?代價是……你將永無寧日?!蔽覜]有猶豫。
“愿?!痹捯粢宦?,玉簡猛地碎裂,一道黑雷狠狠地貫穿了我的脊柱,
我慘叫著跌入無邊深淵,身體一寸寸被撕裂、重塑,像是正在經(jīng)歷一場脫胎換骨的屠戮。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睜開了眼。夜色濃重,我躺在后山崖底的石洞中,四肢沉重如鉛,
但體內(nèi)卻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翻騰。我能感受到——我的靈根正在重生。我手指微動,
掌心一道細(xì)微雷電劃過,劈在石壁上,火星四濺。嘴角,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浮現(xiàn)。是笑。
不是嘲笑,也不是自嘲。是某種久違的東西。我緩緩起身,身上衣衫破碎,滿是血污,
眼中卻燃起了灼灼光芒。外門大考還有三天。林凡,你說我不如你的狗。很好。三天之后,
我會讓你親手,把你那張高貴的臉,貼在我腳下的泥土上。你不是要看我跪嗎?
記住這個夜晚。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我站起來了。2 三日死關(guān)身體仿佛被撕裂又拼接,
骨骼深處傳來一陣陣劇痛,我咬緊牙關(guān),靠在石壁上不敢松懈。
雷霆之力還殘留在我的經(jīng)脈中,正以一種瘋狂的方式?jīng)_刷我的筋骨,
一遍遍將過去的殘缺撕碎,再以某種未知的秩序重塑。疼痛已經(jīng)到了極限,可我卻不敢昏迷。
神識深處,那位自稱“雷冥”的存在正在沉睡,留下的傳承正在自動運行,
一門名為“雷神煉體訣”的功法,正以玉簡碎裂時的光印烙入我的識海。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修行體系。不是依賴靈根,而是以肉身引雷、強行煉魂、逼迫體魄進化。
與玄青宗現(xiàn)行的“靈氣灌注、丹藥輔修”完全不同。我現(xiàn)在明白了,所謂廢靈根,
只是被禁錮在一條被設(shè)計好的死路上。而現(xiàn)在,我手里握住了鑰匙。但,三天,真的夠嗎?
我抬頭看了眼崖口,夜色依舊濃烈,距離宗門考核,只剩七十二個時辰。“不突破,
死路一條?!蔽冶P膝而坐,調(diào)動體內(nèi)那股雷力,按照雷神煉體訣的第一重引導(dǎo)方式,
強行壓入丹田。轟!一股劇烈的脹痛瞬間炸開,我悶哼一聲,鼻腔流出兩道鮮血。
這是逆行之修,將靈力逆沖經(jīng)脈,以體魄承載天雷,一步錯,便是爆體而亡。但我沒退路。
林凡說我連狗都不如。那就得咬住這命,往死里掙。我再次催動雷力,周身毛孔張開,
如同萬針刺骨。雷電游走于肌膚表面,劃出道道焦痕,卻又在下一瞬被體內(nèi)的血氣吞噬。
時間如水流逝,我一動不動。第二次失敗,第三次失敗,第四次體內(nèi)出血,
第五次差點心脈炸裂。到了第六次,我忽然看見了母親的影子。她坐在柴房門口,
拿著我補破了又破的鞋子,一針一線地縫,燈光搖曳,她的眼里是我熟悉的溫柔。“風(fēng)兒,
記住,無論外面的人怎么說你,你都是我最驕傲的孩子?!被孟笃扑椋以俅伪犙?,
血已染盡衣衫,但心跳如戰(zhàn)鼓,筋脈如雷蛇,體內(nèi)那道雷力,終于開始服從指引。
我咬緊牙關(guān),第三次沖擊丹田!“成了?!蹦且豢?,我能感覺到體內(nèi)那道細(xì)若游絲的靈脈,
正在被雷力改造。過去那條死寂的廢脈,如今像是枯井涌泉,一點點復(fù)蘇。我猛地睜眼,
周身雷光繚繞,肌肉紋路清晰如鐵,拳頭一握,空氣發(fā)出爆響。煉體第一重,破極境,完成。
我緩緩站起,全身肌肉緊繃,如一張隨時可能暴起的弓。三年恥辱,今日起,還回去一分。
而我才剛剛開始?!c此同時,玄青宗外門主殿。“林師兄,
聶長風(fēng)那廢物……三日前被雷劈之后,沒再回去雜役房?!绷址捕酥璞?,
淡淡地掃了那名弟子一眼:“哦?他沒死?”“怕是命硬。”那弟子賠笑,
“要不要……我?guī)巳ズ笊剿岩凰眩俊绷址草p輕放下茶杯,指尖敲了敲扶手:“不用,
他想活著回來,就讓他回來,三日之后是外門大考,我要他當(dāng)著全宗的面,再死一次。
”“可是……”“沒什么可是的?!绷址舱酒鹕恚滓嘛h然,唇角掛著一絲冰冷,
“你以為他能翻出什么浪花?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雜種?!薄笆?。
”“但有一點……”他忽然頓住腳步,“他若真敢出現(xiàn),哪怕贏了,我也要讓他活著后悔。
”弟子愕然:“師兄,這……這未免太狠了?”“狠?”林凡冷笑,“這是仁慈。
”……第三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我站在斷崖之上,身披破衣,頭發(fā)散亂,但眼神如刀。
體內(nèi)雷力鼓蕩,肌肉緊繃,每一寸血肉都蘊含著沛然之力。我知道,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不了多久。
這門煉體訣太過霸道,每一輪修煉都在透支我的壽命和神魂。但現(xiàn)在的我,
已經(jīng)不是三日前那個跪在石階下哆嗦的廢物。我從崖底拾起一塊玄青宗的腰牌,
抹去上面的名字,刻上新的字。聶,長,風(fēng)。這一筆一劃,都是血寫的。
我低頭看向山下人聲鼎沸的廣場,嘴角浮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天色明亮了些??己耍?/p>
就在今晨午時。是時候……讓整個玄青宗,重新認(rèn)識我了。3 擇命之戰(zhàn)玄青宗外門廣場,
一大早便人山人海。這是每年一次的外門大考,不只是為了選拔弟子進入內(nèi)門,
更是宗門內(nèi)部權(quán)力傾斜的重要節(jié)點。凡能奪得前三者,不但可獲丹藥、法器,
還可得長老欽點,直接接觸核心功法。而所有人都知道,林凡已經(jīng)穩(wěn)拿第一。
不僅因為他是掌門之子,更因為他三日前一舉突破氣旋境巔峰,
成為外門公認(rèn)的“第一天驕”。至于其他人,包括那些曾有一絲希望的對手,
如今不過是背景罷了。但今天,場中多了一個所有人都不曾預(yù)料的名字?!欓L風(fēng)。
當(dāng)我踏入廣場,披著舊衣,手握裂紋腰牌的那一刻,全場仿佛被無形的雷擊穿了一瞬。
“那是誰?”“你瞎啊,聶長風(fēng)!”“聶……聶長風(fēng)?那個靈根被廢的廢物?
不是被雷劈死了嗎?”“他竟然還敢來參加考核?”所有聲音像潮水般涌來,有譏笑,
有錯愕,有冷嘲,但沒有一絲同情。我站在人群中央,神情冷靜,
目光平視大殿之上那排長老,沒有一絲膽怯。林凡的目光也投了過來,笑意冷淡,
像是看見一只自投羅網(wǎng)的螞蟻。他走下高臺,長袍微揚,站在我面前,聲音不大,
卻足夠讓所有人聽見?!皬U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我盯著他,
語氣平靜:“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廢物,可惜,廢物都沒能打死我。”林凡的眼神微瞇,
面上依舊笑著,但掌心卻隱隱凝起一道風(fēng)雷。我知道,他動了殺意。此刻,
長老席中一位灰衣老者開口,打斷了場中凝固的氣氛?!皬U話少說,開始測試。
”第一項測試是靈力波動。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毀靈根,這一項對我來說形同羞辱。
負(fù)責(zé)測驗的弟子是林凡的走狗,他嘴角咧著壞笑:“聶師弟,請?!蔽覍⑹职丛陟`力石上。
一瞬間,靈力石泛起淡淡光芒,由白轉(zhuǎn)藍,繼而跳動出一絲絲電芒,整個靈力石竟猛然一震,
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嗡鳴?!笆裁辞闆r?”人群一陣騷動?!霸趺纯赡??
他……他不是沒有靈根嗎?”“那道雷電是……”測試弟子臉色大變,險些站不穩(wěn),
倉促喊道:“氣旋境初期……極不穩(wěn)定,但……但確實是靈力波動!”我緩緩收回手,
眼神平靜:“記好了,我回來了。”廣場一側(cè),一位身著紫袍的長老望著我,
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他是林凡的舅父,外門實權(quán)掌控者。“哼,小伎倆。
”第二項是擂臺對決,十人晉五。我分在第三組,對手是外門第五的楚元,刀修,
一身銅皮鐵骨,力量驚人。當(dāng)我走上擂臺時,楚元笑得不屑:“聶長風(fēng)?
你來這兒湊什么熱鬧?找死?”我沒有回話。擂臺一響,他便主動撲來,雙刀帶風(fēng)雷之勢,
劈頭蓋臉砍來。我側(cè)身一閃,雷紋在腳下炸響,速度猛然提至極限,一拳轟出,正中他左肋。
咔!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楚元口吐鮮血,踉蹌后退,但還未穩(wěn)住,我已閃至他背后,
肘擊脊椎。第二聲脆響。他徹底倒地,不省人事。全場寂靜。無數(shù)雙眼睛瞪大,嘴巴張開,
卻發(fā)不出聲音。而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評判臺:“結(jié)束了。”五場對決,我三拳定勝,
兩掌擊倒,一招斃敵,未傷一絲皮肉。林凡看著我,終于不再笑。而第三項,是晉級戰(zhàn)。
五人一臺,勝者一人。我與林凡同組。這安排,毫無巧合。廣場外圍,議論聲再起。
“林凡和他一組?嘖,真慘,聶長風(fēng)怕是活不過今天。”“不過那幾拳也夠他死得體面點了。
”擂臺之上,林凡緩緩拔劍?!澳愫苡心懽印!彼?,“可惜,膽子大的人,都死得快。
”我雙手空空,體內(nèi)雷力鼓蕩,如同即將爆裂的雷核?!敖裉?,”我看著他,“我要你記住,
是你先跪的?!绷址采袂橐焕?,劍光如匹練掃來。而我,在雷聲中動了。
4 天驕之?dāng)×址渤鍪值哪且豢?,劍光如驚鴻破日,直取咽喉。擂臺上的空氣像被撕裂,
周圍弟子甚至連喊叫聲都來不及發(fā)出???,太快了。這是林凡的殺招“裂空斬”,
動用上品靈器“流光劍”,曾一擊重傷外門第二的柳天曜,鋒利無匹,
靈力爆發(fā)的瞬間連空間都被切出裂痕??上?,他忘了,我已經(jīng)不是三天前的我。我腳下一踏,
雷芒炸響,身影猛地后仰,身形如同斷線風(fēng)箏貼著地面滑出。流光劍從我鼻尖擦過,
劍氣切碎了我一縷發(fā)絲,也讓我看清了他那張冷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錯愕。
他以為我會閃不掉。我不但閃掉了,還在瞬間完成反擊。雷神煉體訣第二重,雷罡壁,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