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晁蓋劫生辰綱前夜。>前世因招安詔書,梁山兄弟十死其九。>李逵癲狂屠戮,
吳用自縊松林,我親手毒死最忠心的兄弟。>如今,我仍是那個謙和的“及時雨”。
>“生辰綱?不如取之有道?!蔽液μ嶙h。>晁蓋愕然,吳用眼中精光一閃。
>高俅被俘那日,群雄怒吼震天:“殺了這狗官!”>我撥開人群,
扶起血污滿面的仇敵:“太尉,受苦了。”>圣旨抵達梁山泊時,御賜美酒擺滿忠義堂。
>我端起金杯,指尖冰涼——這熟悉的鴆毒香氣。>前世毒酒穿腸,
今生我含笑舉盞:“這酒,飲得?!?--瀕死的感覺,是冷的。那帶著杏仁甜香的劇痛,
從喉嚨一路燒下去,直直鉆進五臟六腑,在里面翻攪、撕扯。眼前是晃動模糊的燭火,
忠義堂那“替天行道”的杏黃大旗,也褪了色。耳邊嗡嗡作響,李逵那不成調的嘶吼,
斷斷續(xù)續(xù):“哥…哥哥…鐵?!郯 ?還有吳用,我那智多星兄弟,
他最后在蓼兒洼松林里,白綾懸頸的身影,那么決絕……“呼——!
”宋江猛地從一片粘稠窒息的黑暗中掙脫出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息。
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激得他渾身一顫。沒有忠義堂,沒有毒酒,沒有李逵垂死的嘶嚎。
眼前是熟悉的景象。這里是…鄆城縣衙?押司的…值房?宋江下意識地抬手,
摸向自己的喉嚨。皮膚溫熱,并無那穿腸的灼痛。手指觸到頜下,是稀疏但真實的胡須,
而非前世死前那病榻上枯槁的形容。他撐著桌面,緩緩站起,腿腳有些虛浮。走到窗邊,
他推開半扇窗,深秋的夜氣撲面而來,帶著落葉腐爛的腥涼。鄆城縣的夜空,不高,
被縣衙圍墻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塊。遠處隱隱傳來幾聲梆子響,
有在寂靜里拖得老長:“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三更嘍——”三更…宋江的心猛地一沉。
一個模糊卻極其重要的念頭,在前世記憶的碎片中急速閃回——生辰綱!十萬貫金珠寶貝!
蔡京那老賊女婿梁中書搜刮的不義之財!他猛地轉身,目光死死盯在桌角的日歷上。
借著昏黃的燈光,他看清了上面的字跡:政和五年,九月十四。九月十四!明日,
便是那震動山東的“黃泥崗”生辰綱被劫之日!
也是晁蓋、吳用、公孫勝、劉唐、三阮他們聚義東溪村,踏上不歸路的開端!冷汗,
瞬間浸透了宋江貼身的單衣。重生!他竟然回到了這天地翻覆的前夜!前世在那招安之路上,
兄弟們凋零的慘烈結局,想起就讓他幾乎窒息?!昂簟簟彼鲋翱颍?/p>
深深吸了幾口夜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恨。指甲深深掐進掌,不能亂!絕不能亂!前世一步錯,
步步錯,最終將梁山泊引入了萬劫不復的死地!這一世…這一世…他攥緊了拳頭。
他不再是那個一心只想著“忠義兩全”,最終卻將兄弟們送上絕路的“呼保義”宋江。窗外,
更深露重。他緩緩關上窗,他走回桌邊,拿起那半截禿筆。墨汁早已干涸凝結。
“晁天王…吳學究…”他無聲地翕動嘴唇,前世晁蓋在曾頭市中箭身亡時那不甘的眼神,
吳用最后在松林里的慘笑。這一世,絕不能讓這些重演!絕不能讓招安詔書,
變成催命的符咒!如何破局?如何在這滔天巨浪尚未掀起之時,便將其化解于無形?
強硬的阻攔?晁蓋性子如火,劉唐、三阮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時若直言相阻,
無異于火上澆油,只會讓他們疑心自己膽小怕事,甚至可能立刻反目。唯有…另辟蹊徑。
一個念頭,在他紛亂的思緒中驟然閃現。取,還是要取。這不義之財,
留在梁中書那等人手中,不過是助紂為虐。但取的方法…能否不沾血?
能否不留下會被朝廷傾力追剿的大案?能否…為日后留下一條退路?這念頭一旦生出,
宋江慢慢坐回那張吱呀作響的破舊木椅,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冰冷的桌面上。
昏黃的燈光將他影子顯得沉重而凝滯,仿佛背負著整個梁山泊的未來。---天還沒亮,
鄆城縣衙后街已有了稀疏的腳步聲。宋江換上了一身半舊的衣服。他面色如常、腳步沉穩(wěn),
穿街過巷,徑直朝著城東而去。東溪村,保正府邸。晁蓋正赤著膊在院中石鎖旁活動筋骨,
古銅色的皮膚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筋肉虬結,渾身洋溢著一種野性的力量。見宋江進來,
他哈哈一笑,聲如洪鐘:“押司!稀客稀客!今日怎有空來我這鄉(xiāng)下地方?
”他隨手抓起搭在石鎖上的汗巾擦了擦臉,大步迎上來,
蒲扇般的大手熱情地拍在宋江略顯單薄的肩頭?!疤焱醺绺绾门d致?!彼谓θ轀睾?,
微微欠身,目光卻似不經意地掃過院內。幾個精壯莊客正在角落擦拭兵器,寒光隱現。
堂屋門口,隱隱可見吳用那身標志性的青布道袍一角。一切都與前世記憶嚴絲合縫?!肮?,
閑來無事,松松筋骨罷了。押司快請屋里坐!”晁蓋朗笑著,引宋江入內。正廳內,
吳用果然端坐一旁,手捧著一卷書,見宋江進來,放下書卷,起身拱手,
臉上掛著慣有的、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宋押司光臨,蓬蓽生輝。”他目光清澈,
帶著讀書人的溫雅,然而在那溫雅之下,一絲探究的精光飛快地掠過宋江的臉龐,
又悄然隱沒。劉唐則大馬金刀地坐在下首一張條凳上,紅發(fā)如火,濃眉倒豎,
正用一塊油石霍霍地打磨著一把厚背樸刀。見宋江進來,他動作不停,只抬起眼皮瞥了一眼,
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
眼神里帶著江湖草莽特有的桀驁不馴和對“官府中人”本能的不信任。
晁蓋招呼莊客奉上粗茶。茶水滾燙,霧氣氤氳。宋江捧著粗瓷茶碗,
指尖感受著那燙人的溫度,面上卻是一派風輕云淡的閑適?!疤焱醺绺纾?/p>
”宋江啜了一口滾熱的粗茶,放下茶碗,語氣平和,如同閑話家常,“昨夜小弟當值,
聽衙內幾個老吏閑談,說起那大名府梁中書,為慶賀他泰山蔡太師生辰,備下了一份厚禮,
正由那青面獸楊志押送,取道濟州,不日將過境我鄆城地面?!贝搜砸怀觯?/p>
廳堂內原本尚算輕松的氣氛驟然一凝。晁蓋端著茶碗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虎目之中瞬間爆射出兩道精光,直直刺向宋江。他身邊的空氣似乎都沉重了幾分。
吳用捻著頷下幾縷稀疏胡須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低垂的眼簾猛地抬起,
那看似溫和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針,仿佛要穿透宋江平靜的面容,直刺入他心底。
他手中的書卷被捏緊了幾分?!爱斷ィ 眲⑻聘欠磻ち?,
手中打磨的樸刀猛地往地上一頓,發(fā)出一聲悶響。他豁然站起,紅發(fā)似要根根豎起,
銅鈴大眼死死瞪著宋江,聲如炸雷:“押司!你待怎講?那梁中書搜刮的民脂民膏,
要過俺們的地界?!”他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
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目光灼灼,仿佛只等晁蓋一聲令下,便要沖出去殺人奪寶。
廳堂里落針可聞,只有劉唐粗重的呼吸聲和窗外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無形的壓力,
如同實質的繩索,瞬間纏繞在宋江身上。宋江卻恍若未覺。
他迎著晁蓋審視的目光、吳用探究的眼神、劉唐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逼視,
神色依舊平靜如古井深潭,甚至還微微嘆了口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慨與不齒?!罢?。
”宋江點頭,語氣沉緩,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悲憫,“十萬貫金珠寶貝,價值連城。
皆是梁中書在河北大名府盤剝黎庶、敲骨吸髓所得。此等不義之財,
若任其流入蔡京那等禍國奸佞之手,豈非助紂為虐?徒增天下百姓之苦?”他這幾句話,
說得情真意切,字字敲在晁蓋、劉唐這等嫉惡如仇的好漢心坎上。晁蓋眼中精光更盛,
方才那瞬間的審視已化為一種強烈的共鳴和激賞。劉唐更是重重一拍大腿,
吼道:“押司說得對!這等鳥財,就該劫了它!分給窮苦百姓,替天行道!
”“劉唐兄弟稍安勿躁?!彼谓痔摪?,示意他冷靜,目光卻轉向一直沉默的吳用,
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近乎溫和的笑意,仿佛在征詢這位智囊的意見,
“吳學究以為如何?這生辰綱,是劫得,還是劫不得?”吳用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宋江今日突然登門,單刀直入提起這絕密之事,其用意何在?是試探?是警告?
還是…另有所圖?他捻須的手指微微用力,面上卻不動聲色,沉吟道:“押司所言,
確是大義所在。此財不取,天理難容。只是…”他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
“那楊志乃三代將門之后,武舉出身,一身本事非同小可。更兼此行押運重寶,
必是戒備森嚴,強弓硬弩,精兵護衛(wèi)。若要硬取,縱能得手,也必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且動靜太大,一旦驚動官府,海捕文書發(fā)下,我等便再無安身立命之地。此乃下策。
”他這番分析,冷靜透徹,與宋江前世記憶中的謀劃如出一轍。晁蓋濃眉緊鎖,
顯然也意識到了硬奪的風險:“學究所言極是。那楊志的武藝,俺也聽說過,端的了得。
強弓硬弩之下,縱是俺們兄弟武藝高強,也難保周全。”他看向宋江,
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押司見識高遠,可有良策?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宋江身上。宋江迎著他們或期待、或審視的目光,
緩緩端起粗瓷茶碗,又輕輕放下。那清脆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廳堂里格外清晰。
他臉上那溫厚謙和的笑容,如同春水初融,卻莫名地透出一種令人信服的、掌控全局的篤定。
“良策不敢當。”宋江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帶著一種奇異的、撫平躁動的力量,“宋某愚見,此等不義之財,取之自然應當。然則,
取之,亦當有道?!彼⑽⒁活D,目光掃過晁蓋、吳用、劉唐三人,
最后落在吳用若有所思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既要取財,又要全身而退,
更要…不留痕跡。天王哥哥,學究,劉唐兄弟,與其刀頭舔血,強弓硬弩下搏命,
何不…智取?”“智???”晁蓋虎目圓睜,顯然對這個相對“溫和”的方式有些意外。
劉唐也撓了撓他火紅的頭發(fā),一臉困惑。唯有吳用,捻須的手指猛地停住,
眼中那縷精光瞬間大盛!如同暗夜里點燃的兩簇幽火!他死死盯住宋江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位聲名在外的“及時雨”。智???不留痕跡?
這與他心中那個模糊的、只敢在夜深人靜時反復推敲的念頭,竟隱隱相合!難道這位宋押司,
竟能窺破自己心中所想?還是…他本就存了同樣的心思?
吳用只覺得一股寒意夾雜著莫名的興奮,悄然爬上脊背?!芭叮垦核居泻蚊钣??
”吳用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依舊平穩(wěn),帶著恰到好處的探究。宋江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昏黃的廳堂里顯得格外深邃:“妙計不敢當。宋某斗膽揣測,學究心中,
想必已有計較。無非是‘瞞天過海’‘以逸待勞’八字。那楊志押運重寶,長途跋涉,
人困馬乏。酷暑難當之際,何處最易懈?。孔允悄乔安恢搴蟛恢?,又無可疑人跡之處。
”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引線,牽引著吳用的思緒,指向那個早已存在于吳用腦海中的地點。
吳用心頭劇震!宋江所言,幾乎與他心中謀劃的雛形分毫不差!他強自鎮(zhèn)定,
追問道:“押司所言極是。只是具體如何施為?這‘智取’二字,終究要落到實處。
”宋江端起茶碗,輕輕吹開漂浮的茶梗,動作從容不迫:“具體么…宋某以為,兵不厭詐。
既要取寶,又何必非要見血?只需尋一絕妙所在,
備下些‘解渴消暑’之物…待那押運軍漢口干舌燥、心神松懈之時…以藥力制之,
使其昏睡片刻…我等取走財寶,飄然而去。神不知,鬼不覺。既得了不義之財,散與窮苦,
又不傷人命,不結死仇,不落案底。豈非上上之選?”“藥?迷藥?”晁蓋眼睛一亮,
他雖勇猛,也非嗜殺之人,若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劉唐卻有些不滿地嘟囔:“用藥?
豈不是便宜了那幫狗腿子?依俺看,還是砍他娘的痛快!”吳用卻是心思電轉,
宋江這番“智取”之言,不僅與他心中所想高度契合,更在細節(jié)上點出了“藥力”這個關鍵!
這幾乎是將他尚在推敲的計策骨架和盤托出!他看向宋江的眼神,已不僅僅是驚疑,
更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凝重和…一絲隱隱的忌憚。這位宋押司,深藏不露,其智計與城府,
恐怕遠在自己之前的估量之上!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宋江為何主動獻計?是真心相助,
還是另有所圖?是看穿了晁蓋等人的謀劃,提前來“投誠”示好?還是…有更深的布局?
宋江將吳用眼中瞬息萬變的復雜神色盡收眼底,心中了然。他并不點破,
只是含笑看著晁蓋:“天王哥哥以為如何?此計可行否?若行,所需那‘蒙汗藥’之物,
宋某在縣衙行走,或可設法,尋得穩(wěn)妥路徑,弄些上品來,必不誤事。
”他主動將提供關鍵藥物一事攬下,既是投名狀,亦是掌控這“智取”關鍵一環(huán)的手段。
晁蓋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上茶碗叮當作響:“好!押司此計大妙!不傷人命,
又能取財!俺看使得!”他看向吳用,“學究,你心思最細,押司這法子,你覺得如何?
”吳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事已至此,宋江不僅點破了他的謀劃,
更主動提供了最關鍵的藥物渠道,無論其真實意圖為何,眼下這“智取生辰綱”之策,
已是水到渠成,且風險大大降低。他目光復雜地看了宋江一眼,
臉上重新浮現出慣有的、智珠在握的微笑,朝晁蓋和宋江分別拱手:“押司奇謀,洞若觀火,
吳用佩服。此計天衣無縫,遠勝于硬拼。天王,此事可行!”“好!就這么定了!
”晁蓋豪氣干云,隨即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押司,那藥…”“天王放心。
”宋江也壓低聲音,神情鄭重,“宋某即刻去辦,三日之內,必有消息。此事務必機密,
除在座諸位兄弟,萬不可再使第六人知曉?!彼抗鈷哌^劉唐,帶著提醒。
劉唐雖覺用藥不夠痛快,但見晁蓋和吳用都贊同,也只得甕聲甕氣地應道:“俺曉得了!
”宋江起身告辭,依舊是那副謙和溫厚的押司模樣。走出晁蓋莊院大門,
深秋的風吹拂著他青色的衣袂。他回頭望了一眼那掩映在樹木中的莊院,眼神深處,
是吳用方才未能看透的、如萬丈寒潭般的冰冷與決然。第一步棋,已悄然落下。命運的河流,
在他這只重生的蝴蝶扇動翅膀的瞬間,已然偏離了前世的航道。而前方,依舊是迷霧重重,
殺機四伏。---時光如沂水奔流,倏忽數載。梁山泊的水寨,
早已非當年王倫盤踞時的寒酸模樣。聚義廳(尚未改名忠義堂)矗立在宛子城高處,
虎皮交椅森然排列,旌旗獵獵,刀槍耀目。八百里水泊煙波浩渺,港汊縱橫,蘆葦叢生,
藏得下千軍萬馬。自火并王倫,晁蓋坐了第一把交椅,
林沖、秦明、花榮、魯智深、武松等天下聞名的好漢如百川歸海,紛紛來投。梁山聲威日盛,
已成朝廷心腹大患。宋江,這位在鄆城縣衙里謙和低調的押司,
早已成了水泊梁山上舉足輕重的“宋公明哥哥”。他雖未坐在頭把交椅上,
但其“及時雨”的名頭,招賢納士的胸襟,
以及調度錢糧、安置家眷、調和眾兄弟關系的本事,早已深入人心,隱然與晁蓋并駕齊驅。
他面上依舊是那副謙恭溫良的模樣,對晁蓋執(zhí)禮甚恭,對兄弟推心置腹,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副皮囊下包裹著的,
是一顆歷經輪回、洞悉世事、時刻被前世血光所灼燒的靈魂。這一日,
聚義廳內氣氛凝重如鐵。斥候飛報,朝廷派殿帥府太尉高俅,親率十節(jié)度使,
統領水陸大軍十萬,戰(zhàn)船千艘,浩浩蕩蕩殺奔梁山泊而來!朝廷此番下了血本,
誓要一舉蕩平這“心腹之患”!戰(zhàn)鼓隆隆,號角嗚咽。水泊之上,殺聲震天。官軍戰(zhàn)船如蟻,
鼓噪而來,強弓硬弩,密如飛蝗。梁山好漢依托水寨地利,
在阮氏三雄、李俊、張橫、張順等水軍頭領的指揮下,駕著輕捷的漁船、梭船,
如同水中的蛟龍,在港汊蘆葦間神出鬼沒?;鸺缬?,點燃了官軍笨重的樓船;水鬼鑿船,
讓一艘艘艨艟巨艦哀嚎著沉入水底;詐敗誘敵,將官軍引入預設的伏擊圈,
滾木礌石、漁網鐵鉤齊下,殺得官軍尸橫遍野,血流染紅了湖水。陸路之上,
關勝、呼延灼、秦明、花榮等馬軍驍將,更是如猛虎下山。呼延灼的雙鞭,秦明的狼牙棒,
花榮的神箭,關勝的青龍偃月刀,在官軍陣中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林沖槍出如龍,
招招直指中軍高俅的帥旗,眼中燃燒著壓抑了太久的復仇火焰。武松一雙鐵拳,步戰(zhàn)無敵,
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宋江坐鎮(zhèn)中軍,與吳用一同調度。他面色沉靜,
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混亂的戰(zhàn)場。每一道命令都清晰果斷,每一個調動都恰到好處。
他深知此戰(zhàn)關鍵,不僅要勝,更要勝得徹底,勝得讓朝廷膽寒,
更要…擒住那條最大的魚——高俅!前世高俅被俘,卻因自己一心想著招安示好,
竟將其禮送下山,埋下了無窮后患。這一世,高俅此人,絕不能再放虎歸山!
他必須牢牢攥在手中,成為日后與朝廷周旋、為兄弟們爭取一線生機的重要籌碼!
戰(zhàn)局激烈膠著。官軍雖遭重創(chuàng),但仗著人數眾多,高俅中軍帥旗所在的核心戰(zhàn)陣依舊穩(wěn)固。
林沖數次沖殺,都被密集的長槍陣和如雨的箭矢逼回,急得他雙目赤紅,怒吼連連?!案绺?!
讓俺去!剁了那高俅老賊的狗頭!”李逵殺得渾身是血,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提著兩把板斧沖到宋江面前,須發(fā)戟張,狀若瘋魔。前世,正是這黑旋風在招安后,
因不滿朝廷折辱,殺心難遏,最終在宋江的鴆酒下痛苦慘死。此刻看著他癲狂嗜血的模樣,
宋江心頭猛地一刺?!拌F牛!”宋江厲聲喝道,目光如電,瞬間壓住了李逵的躁動,
“不得莽撞!聽號令行事!”李逵對宋江敬畏入骨,被這一喝,雖不甘愿,
還是悻悻地退了一步,嘴里兀自嘟囔著:“殺…殺光狗官…”宋江不再看他,
目光轉向身邊一直凝神觀戰(zhàn)、眉頭緊鎖的吳用:“學究,時機將至。該收網了。
”吳用點點頭,羽扇指向戰(zhàn)場側翼一處看似平靜的水域:“公明哥哥請看,
高俅老賊倚仗中軍船堅陣厚,卻不知阮小二兄弟早已率水鬼營潛入其船隊之下多時。
待林教頭、關勝將軍再引其主力前移,陣型拉長,帥船側翼空虛…便是雷霆一擊之時!
我已命張順兄弟率快船接應,務必生擒高俅!”宋江眼中寒光一閃:“好!傳令林沖、關勝,
全力向前突擊!花榮兄弟,看準高俅帥旗,射斷其旗繩,亂其軍心!阮小二兄弟,
聽號炮為令,動手!”命令迅速傳達。戰(zhàn)場上,林沖、關勝如同兩股鋼鐵洪流,
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兇猛沖擊,悍不畏死地撞向官軍最厚實的防線!官軍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就在此時!“咻——!”一支穿云裂石的雕翎箭,帶著刺耳的尖嘯,如同流星趕月,
從梁山陣中一處高坡上射出!正是小李廣花榮!箭似流星,
精準無比地射斷了高俅帥船主桅上那面象征著指揮中樞的猩紅帥旗!“帥旗倒了!”“太尉!
太尉的帥旗倒了!”官軍陣中頓時一片恐慌的嘩然!軍心動搖!“轟?。?!
”幾乎在帥旗落下的同時,三聲震耳欲聾的號炮在水泊上空炸響!
高俅帥船周圍原本平靜的水面,驟然如同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