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宮大梁永和三年春,京城繁花似錦。阮云舒跪在儲秀宮正殿冰涼的金磚地面上,
額頭貼著交疊的手背,保持著最標準的叩拜姿勢。她身上淡粉色的宮裝是新做的,
繡著淺色海棠花紋,襯得她膚若凝脂。耳邊十二對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發(fā)出細碎的聲響。"抬起頭來。"上方傳來一個威嚴又不失溫和的女聲。阮云舒緩緩抬頭,
視線卻仍恭敬地垂著,不敢直視。端坐在主位上的正是當朝皇后沈氏。她約莫三十出頭,
身著正紅色鳳袍,頭戴九鳳金冠,面容端莊秀麗,眉宇間卻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皇后微微頷首,目光在阮云舒身上逡巡,
"聽聞你是江南阮家的女兒?""回娘娘的話,家父阮明遠,經營絲綢生意。
"阮云舒聲音清亮,不卑不亢。殿內幾位嬤嬤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商賈之女能入選秀女,在大梁朝實屬罕見。皇后似乎看出了眾人的心思,
淡淡道:"皇上看重阮家為國庫貢獻良多,特許阮家女入宮侍奉。這是天大的恩典,
你要謹記。""奴婢謹記娘娘教誨。"阮云舒再次叩首,額頭抵在手背上,
藏起了眼中的復雜情緒。她想起離家前父親的話:"云舒,阮家富可敵國卻無權勢,
如今新帝登基,國庫空虛,這是我們的機會。你在宮中若能得寵,阮家便能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
"當時她只是默默點頭,心里卻明白,那深宮之中,豈是輕易能立足的地方?
"賜居長春宮西偏殿,封正七品才人。"皇后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阮云舒再次謝恩,
心中卻暗忖:長春宮?那不是李昭儀的居所嗎?聽聞李昭儀性情驕縱,父親是兵部尚書,
在朝中頗有勢力...退出儲秀宮后,領路的宮女小聲道:"阮才人好福氣,
長春宮離皇上的養(yǎng)心殿最近,李昭儀可是最得寵的主子呢。"阮云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抬頭望向遠處金碧輝煌的宮殿群,陽光在琉璃瓦上跳躍,晃得人眼花。
2 暗流長春宮西偏殿比阮云舒想象的要寬敞許多。三間正房帶兩間耳房,陳設雖不奢華,
卻也雅致。她剛安頓下來,貼身宮女青萍就匆匆進來。"主子,李昭儀派人來傳話,
說請您過去一敘。"阮云舒手指一頓,正在整理的妝奩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
她早料到會有這一遭,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替我更衣,要那件藕荷色的。
"她輕聲吩咐,又從箱籠中取出一對翡翠鐲子戴上,"初次見面,禮數不可廢。
"青萍欲言又止:"主子,那鐲子...""無妨。"阮云舒淡淡一笑,"既是示好,
總要顯出誠意。"主仆二人穿過回廊,來到長春宮正殿。殿前兩株海棠開得正艷,
花瓣隨風飄落,在地上鋪了一層淡粉。"阮才人到——"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在殿外響起。
"進來吧。"里面?zhèn)鱽硪粋€慵懶的女聲。阮云舒垂首入內,只見主位上坐著一位華服美人。
李昭儀約莫二十三四歲,杏眼桃腮,眉目如畫,只是眼角微微上挑,透著一股凌厲之氣。
她身著絳紫色宮裝,發(fā)間金鳳步搖熠熠生輝,正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指甲上的丹蔻。
"嬪妾參見昭儀娘娘,娘娘萬福金安。"阮云舒行了大禮。李昭儀半晌才道:"起來吧。
"她上下打量著阮云舒,目光在那對翡翠鐲子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阮才人好大的手筆,
這鐲子怕是價值連城吧?""娘娘謬贊了。不過是家父的一點心意,嬪妾初入宮中,
不懂規(guī)矩,還望娘娘多多提點。"阮云舒聲音輕柔,恰到好處地顯出幾分惶恐。
李昭儀輕哼一聲:"商賈之女,果然懂得投其所好。"她揮了揮手,"罷了,
看在你懂事的份上,本宮也不為難你。只是記住,在這長春宮里,凡事都要以本宮為先。
""嬪妾謹記。""聽說皇上特許你入宮,是因為阮家捐了十萬兩軍餉?
"李昭儀忽然話鋒一轉。阮云舒心頭一緊,面上卻不顯:"家父只是盡綿薄之力。""呵,
商人重利,想必是有所圖謀。"李昭儀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不過在這深宮之中,
光有錢可不夠。"正說著,外面太監(jiān)高聲通報:"皇上駕到——"殿內眾人慌忙起身。
阮云舒隨著李昭儀一同跪迎,心跳如鼓。她入宮三日,還未曾得見天顏。
一雙明黃色龍靴從她眼前經過,帶著淡淡的龍涎香氣。"愛妃平身。"一個清朗的男聲響起。
阮云舒悄悄抬眼,只見皇帝蕭景琰約莫二十七八歲,面容俊朗,眉目如刀削般分明,
身姿挺拔如松,通身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位是..."皇帝的目光落在阮云舒身上。
李昭儀笑容微僵,隨即嬌聲道:"這是新入宮的阮才人,住在西偏殿。臣妾正教導她宮規(guī)呢。
"蕭景琰"嗯"了一聲,似乎并不在意,轉而與李昭儀說起朝中趣事。阮云舒識趣地告退,
退出時隱約聽見李昭儀撒嬌的聲音:"皇上許久不來臣妾這里了..."好壞,皇上!
回到西偏殿,阮云舒長舒一口氣,這才發(fā)現后背已被冷汗浸濕。青萍遞上熱茶,
小聲道:"主子,那李昭儀分明是在給您下馬威?!?無妨。"阮云舒抿了口茶,
"她父親是兵部尚書,又得圣寵,自然驕縱。我們初來乍到,不宜樹敵。
""可是那對鐲子...""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阮云舒望向窗外,海棠花隨風搖曳,
"在這深宮之中,我們要學會以退為進。"3 試探入宮半月,阮云舒深居簡出,
每日除了向皇后請安,便是閉門讀書習字。她深知在這深宮之中,
過早顯露鋒芒只會招致禍端。這日清晨,她正在院中修剪一盆蘭花,青萍匆匆跑來:"主子,
皇后娘娘傳旨,三日后宮中設賞花宴,所有妃嬪都要出席。
"阮云舒手中剪刀一頓:"可知是何緣由?""聽說是西域進貢了幾株奇花,皇上龍顏大悅,
命設宴共賞。""知道了。"阮云舒若有所思,"去把我那件月白色的衣裙找出來,
再備些銀兩,打聽一下其他妃嬪都準備了什么才藝。"青萍領命而去。
阮云舒望著院中盛開的海棠,心中已有計較。賞花宴是面圣的好機會,
但也是危機四伏的場合。李昭儀必不會讓她輕易出彩。三日后,御花園張燈結彩,
處處擺滿奇花異草。阮云舒刻意遲到了片刻,待大多數妃嬪都已入席,才悄然出現。
她身著月白色紗裙,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蘭花,素雅至極,在滿園姹紫嫣紅中反而格外醒目。
"阮才人來了。"皇后含笑招手,"來,坐本宮身邊。"這一舉動引得眾人側目。
阮云舒恭敬行禮,緩步上前,眼角余光掃過席間。李昭儀坐在皇帝右側,臉色不太好看。
左側是淑妃林氏,溫婉端莊。再往下是幾位嬪、貴人,
其中一位著淡綠色衣裙的女子正沖她友好地微笑。"這位是寧嬪,
"皇后順著她的目光介紹道,"與你同年入宮。"阮云舒向寧嬪點頭致意,
心中記下這個可能的朋友。宴席過半,皇后提議:"今日良辰美景,不如諸位妹妹各展才藝,
為皇上助興?"眾妃嬪早有準備,紛紛獻藝。輪到阮云舒時,
李昭儀忽然道:"聽聞阮才人琴藝超群,不如彈奏一曲?"阮云舒心中一驚。她琴藝平平,
李昭儀此舉分明是要她出丑。正躊躇間,寧嬪輕聲道:"昭儀娘娘記錯了,
阮才人擅長的是畫藝。"李昭儀瞇起眼睛:"是嗎?那本宮倒要見識見識。
"皇后適時解圍:"既如此,阮才人就當場作畫一幅吧。"太監(jiān)很快備好筆墨紙硯。
阮云舒深吸一口氣,提筆蘸墨。她確實擅長繪畫,這是從小跟名師學的本事。筆走龍蛇間,
一幅《百花爭艷圖》漸漸成形,各色花卉栩栩如生,更妙的是她將皇帝比作太陽,
眾妃嬪比作花朵,巧妙恭維了在場所有人。"好!"蕭景琰撫掌贊嘆,
"阮才人果然妙筆生花。"李昭儀臉色陰沉,忽然指著畫一角:"這里怎么有只蜜蜂?
莫非是暗指有人采蜜不成?"殿內氣氛驟然緊張。阮云舒不慌不忙,盈盈下拜:"回皇上,
嬪妾畫蜜蜂,是取'勤勞'之意。我大梁子民勤勞耕作,
才有這太平盛世;后宮姐妹勤勉侍奉,才有這祥和宮廷。"蕭景琰龍顏大悅:"說得好!
賞阮才人玉如意一對!"宴席散后,寧嬪悄悄拉住阮云舒:"妹妹今日好險,多虧機智。
""多謝姐姐解圍。"阮云舒真誠道謝。寧嬪壓低聲音:"李昭儀心胸狹窄,
今日你得罪了她,日后要小心。"阮云舒點頭,心中已有計較?;貙m路上,
她吩咐青萍:"去查查寧嬪的底細,若可信,我們或許多個盟友。"當夜,阮云舒輾轉難眠。
賞花宴上皇帝的贊賞讓她看到了希望,但李昭儀的敵意也昭然若揭。她起身來到窗前,
望著滿天星斗,喃喃自語:"父親說得對,這深宮之中,
不進則退..."4 侍寢賞花宴后第五日,阮云舒正在房中習字,忽聽外面一陣騷動。
青萍跌跌撞撞跑進來,滿臉喜色:"主子!敬事房來傳旨,皇上今晚宣您侍寢!"筆尖一頓,
宣紙上暈開一團墨跡。
阮云舒強自鎮(zhèn)定:"可知為何突然...""聽說是皇上看了您那幅畫,一直念念不忘呢。
"青萍興奮道,"奴婢這就去準備香湯。"沐浴更衣后,阮云舒被一頂軟轎抬到了養(yǎng)心殿。
殿內龍涎香繚繞,燭光搖曳。她跪在龍床前,心跳如雷。"平身。
"蕭景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阮云舒緩緩抬頭,只見皇帝只著明黃色中衣,長發(fā)披散,
比平日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隨意。他手中正拿著她那幅《百花爭艷圖》。"愛妃的畫,
朕越看越喜歡。"蕭景琰指著畫中一處,"特別是這只蝴蝶,栩栩如生,仿佛要飛出來一般。
"阮云舒輕聲道:"嬪妾拙作,承蒙皇上不棄。"蕭景琰忽然湊近,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朕聽說,你入宮前曾女扮男裝,隨父經商三年?
"阮云舒心頭一跳。這事極為隱秘,皇帝如何得知?她不敢隱瞞:"回皇上,確有此事。
家父無子,嬪妾不得已...""不必驚慌。"蕭景琰輕笑,"朕欣賞有見識的女子。
你走過大梁半壁江山,見識廣博,比那些只知繡花吟詩的強多了。"這一夜,
蕭景琰問了她許多民間見聞,阮云舒一一作答,偶爾還講些商旅途中的趣事,
引得皇帝開懷大笑。直到三更時分,輾轉反側三四次,兩人才相擁而眠。翌日清晨,
阮云舒回到長春宮時,發(fā)現宮人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多了幾分敬畏。剛踏入院門,
李昭儀身邊的嬤嬤就來傳話:"昭儀娘娘請阮才人過去一敘。"正殿內,
李昭儀面若寒霜:"阮才人好手段,一夜之間就勾住了皇上的心。
"阮云舒恭敬行禮:"嬪妾不敢?;噬洗箲z,嬪妾唯有盡心侍奉。
""少在本宮面前裝模作樣!"李昭儀猛地拍案,"別以為侍寢一次就能飛上枝頭。
這后宮之中,起起落落的本宮見多了!""娘娘教訓的是。"阮云舒低頭,藏起眼中的鋒芒。
李昭儀冷哼一聲:"滾吧!記住自己的身份!"回到西偏殿,
青萍憤憤不平:"李昭儀太過分了!主子如今也是得寵的人,她怎能...""慎言。
"阮云舒打斷她,"在這深宮之中,最忌得意忘形。"她沉思片刻,"去請寧嬪過來一敘,
就說我有上好的碧螺春請她品嘗。"當日下午,寧嬪應邀而來。兩人閉門密談許久,
最終達成共識——結盟對抗李昭儀一派。"妹妹可知,李昭儀之所以囂張,不僅因她得寵,
更因她與淑妃暗中勾結。"寧嬪壓低聲音,"淑妃表面溫婉,實則心機深沉,
她們聯手排擠其他妃嬪已久。"阮云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既如此,我們更要小心行事。
姐姐在宮中時日長,可知皇上喜好?""皇上最厭后宮爭寵,喜女子有才學。"寧嬪想了想,
"對了,下月是太后壽辰,若能在那時獻上別出心裁的賀禮..."兩人相視一笑,
心照不宣。5 陷害太后壽辰前夕,宮中忙碌非常。阮云舒親手繡了一幅《松鶴延年圖》,
又請父親從宮外尋來一尊白玉觀音,準備獻壽。這日清晨,她正在檢查賀禮,
忽聽外面一陣嘈雜。青萍慌張跑來:"主子不好了!皇后娘娘帶人往這邊來了,
說是有人舉報您宮中藏有巫蠱之物!"阮云舒手中玉觀音差點跌落:"什么?"不等她反應,
皇后已帶著大批宮女太監(jiān)闖入西偏殿。阮云舒慌忙跪迎:"嬪妾參見皇后娘娘。""起來吧。
"皇后面色凝重,"有人舉報你宮中行巫蠱之術,詛咒后宮妃嬪。本宮不得不查。
""嬪妾冤枉!"阮云舒抬頭,眼中含淚,"嬪妾入宮以來,謹守本分,
怎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皇后不為所動:"搜!"宮人們翻箱倒柜,
忽然一個嬤嬤從床榻下摸出一個小布偶,上面扎滿銀針,還寫著李昭儀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娘娘請看!"嬤嬤將布偶呈上?;屎竽樕笞儯?阮才人,你還有何話說?
"阮云舒如墜冰窟,腦中飛速運轉。這分明是有人栽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娘娘明鑒,
嬪妾從未見過此物。若嬪妾真要行巫蠱之事,怎會藏在如此顯眼之處?這分明是有人陷害!
""證據確鑿,你還狡辯?"皇后怒道,"來人,將阮才人押往冷宮,
待本宮稟明皇上再行發(fā)落!"就在此時,
殿外傳來太監(jiān)尖細的嗓音:"皇上駕到——"蕭景琰大步走入,
目光掃過殿內狼藉:"這是怎么回事?"皇后行禮后道:"回皇上,
在阮才人宮中搜出巫蠱之物,臣妾正要處置。"蕭景琰眉頭緊鎖,接過那布偶細看,
忽然道:"這布偶針腳粗糙,與阮才人平日繡工大相徑庭。"他轉向阮云舒,
"愛妃可有話說?"阮云舒抓住機會,叩首道:"皇上明鑒,嬪妾冤枉。
這布偶絕非嬪妾所為。嬪妾請求查驗布偶用料,或許能找到線索。"蕭景琰點頭允準。
阮云舒仔細檢查布偶,忽然發(fā)現布偶內襯有一小塊布料與眾不同。她眼睛一亮:"皇上,
這內襯用的是云錦,嬪妾入宮以來從未用過此料。倒是..."她欲言又止。"說下去。
"蕭景琰目光銳利。"嬪妾不敢妄言。只是前日去李昭儀殿中請安,
曾見宮女正在縫制一件云錦衣裳..."李昭儀聞言色變:"你血口噴人!
"蕭景琰抬手制止:"去查李昭儀宮中可有此料剩余。"不過半個時辰,
太監(jiān)回報:在李昭儀貼身宮女房中搜出同樣云錦的邊角料,針腳與布偶一致。
更有人在宮女床下發(fā)現一包銀針,與布偶上所插一模一樣。真相大白,李昭儀面如死灰。
蕭景琰震怒:"李昭儀陷害嬪妃,著降為貴人,禁足三月!阮才人受冤,晉為貴人,
賜居景陽宮東配殿!"阮云舒叩首謝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這一局,她贏了。
6 新局搬入景陽宮那日,寧嬪前來道賀。兩人在院中涼亭品茶,四周海棠盛開,美不勝收。
"妹妹好手段,"寧嬪輕笑,"不僅化險為夷,還反將一軍。"阮云舒搖頭:"僥幸而已。
若非皇上明察秋毫,我怕是已身陷囹圄。""皇上為何如此信任你?"寧嬪好奇道。
阮云舒抿了口茶:"或許是因為我與他見過的其他妃嬪不同吧。"她望向遠處宮墻,
"姐姐可知,皇上最厭后宮爭斗?""自然知道。所以妹妹此番不是'爭寵',
而是'自保',正合皇上心意。"寧嬪恍然大悟。阮云舒笑而不語。
她想起那夜侍寢時皇帝說的話:"朕登基三年,后宮紛爭不斷,實在厭倦。
愛妃若能讓這后宮清凈些,朕必不負你。""對了,"寧嬪壓低聲音,
"聽聞淑妃近日頻頻召見家中兄長,似有異動。"阮云舒眼中精光一閃:"林將軍手握兵權,
若與淑妃里應外合...""正是。"寧嬪點頭,"我們得早作準備。
"兩人密議至黃昏方散。送走寧嬪后,阮云舒獨自站在廊下,望著天邊晚霞。
從七品才人到五品貴人,她只用了兩個月。但這遠遠不夠,前方還有更長的路要走。"青萍,
"她輕聲喚道,"明日傳信給父親,讓他留意林將軍動向。""是,主子。"青萍猶豫片刻,
"李貴人雖被禁足,但她父親仍是兵部尚書,恐怕...""不急。"阮云舒摘下一朵海棠,
在指尖輕輕轉動,"這深宮之中,收拾對手要一步步來。下一個,該是淑妃了。"夜風拂過,
海棠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如同下了一場粉色的雪。阮云舒仰頭望向滿天星斗,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7 暗涌景陽宮的清晨格外寧靜。阮云舒站在窗前,
看著宮女們輕手輕腳地打掃庭院。自從晉升貴人后,她的待遇明顯改善,
連帶著身邊伺候的人也多了幾分底氣。"主子,寧嬪娘娘來了。"青萍輕聲稟報。
阮云舒收回思緒,轉身迎向門口。寧嬪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宮裝,發(fā)間只簪一支銀釵,
顯得格外素雅。"姐姐怎么這么早就來了?"阮云舒拉著她的手坐下。寧嬪四下看了看,
壓低聲音:"昨夜我宮中侍女發(fā)現淑妃的貼身宮女偷偷出宮,去了林將軍府上。
"阮云舒眉頭微蹙:"可知道所為何事?""那宮女回來時,袖中似乎藏了什么東西。
"寧嬪從袖中取出一張小紙條,"這是我的人從淑妃宮中偷出來的。"阮云舒展開紙條,
上面只有寥寥數字:"糧草已備,待中秋。"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中秋將至,若淑妃與林將軍真有異動..."此事非同小可。"阮云舒將紙條湊近燭火焚毀,
"姐姐切勿聲張,容我想想對策。"送走寧嬪后,阮云舒在房中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