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陽,二十八歲,是這座城市里千千萬萬外賣小哥中最普通的一個。黃色制服,
藍色頭盔,騎著一輛破舊的電動車,每天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穿梭,
為素不相識的人送去一份份熱氣騰騰的飯菜。但這只是我的表面身份。真正的我,
是一名送靈員。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我就會換上另一身行頭——黑色的中山裝,
胸前別著一枚古銅色的令牌,上面刻著繁體的"送靈"二字。
我的座駕也不再是那輛破電動車,而是一輛看似普通的黑色桑塔納,車牌號是4444。
這份工作是我爺爺傳給我的。陳家祖?zhèn)魅挽`員,專門負責這座城市里的孤魂野鬼。
善魂送往靈界,惡鬼押至城隍廟。這是天道輪回,也是我們陳家的宿命。
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是在我十五歲那年。那天晚上,爺爺帶我去了城東的一處廢棄工廠。
廠房里陰氣森森,墻壁上滿是霉斑和血跡。爺爺點燃三炷香,放在一個破舊的神龕前,
然后從懷里掏出一面古銅鏡。"陽兒,看著鏡子,不要眨眼。
"爺爺?shù)穆曇粼诳諘绲膹S房里回響。我照做了。起初鏡子里只有我和爺爺?shù)牡褂?,但漸漸地,
鏡面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然后,
我看到了他們——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半透明身影。有的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袍,
有的穿著現(xiàn)代的服裝,但無一例外,他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有的茫然,
有的憤怒,有的絕望。"這些都是死去卻不肯離開人間的魂魄。"爺爺解釋道,
"有的是因為心愿未了,有的是因為死得冤枉,還有的......"他頓了頓,
"是因為做了太多壞事,不敢去見閻王。"那一夜,我第一次見識了送靈員的工作。
爺爺用一根紅繩牽著一個穿著旗袍的女鬼,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眼睛凸出,
舌頭耷拉在外面。"她是被情人掐死的,死不瞑目。"爺爺說,"但她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
經(jīng)常勾引有婦之夫,害得好幾個家庭破裂。這種半善半惡的魂魄,最難處理。
"我們坐上那輛黑色桑塔納,女鬼乖乖地坐在后座。車子開動后,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她一直在哭,眼淚像血一樣紅。"她要去哪里?"我小聲問爺爺。
"城隍廟。讓城隍爺判一判她的善惡,該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那一夜,
我的人生徹底改變了。十三年過去了,爺爺在去年冬天走了。臨終前,
他把那枚古銅令牌交給了我,還有那輛永遠不會壞的黑色桑塔納。"記住,陽兒,
"爺爺用他最后的力氣抓住我的手,"送靈員的職責不僅是送,更是辨。要分清善惡,
不能讓惡鬼逃脫,也不能讓善魂蒙冤。"今晚是我獨自執(zhí)行任務的第三百六十五天。
接到第一個單子的時候,我正在家里吃泡面。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一串零。
這是靈界的專線,只有真正需要送靈服務的魂魄才能打通。"喂?"我放下筷子,
聲音故意壓得很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在哭,
.救救我...我被困在紅星小區(qū)13號樓里...他們不讓我走..."紅星小區(qū)我知道,
是城西的一個老舊小區(qū),建于九十年代,樓房老舊,管理混亂。
前段時間似乎發(fā)生過什么事故,但我沒太關注。"我馬上過去。"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換好黑色中山裝,胸前別上令牌,我下樓發(fā)動了桑塔納。這輛車很奇怪,從來不需要加油,
也不會出故障,就像有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在維持著它的運轉(zhuǎn)。開到紅星小區(qū)的時候,
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小區(qū)里漆黑一片,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擺。
13號樓就在最里面,是一棟六層的老式居民樓,外墻斑駁,窗戶大多都是黑的。
我剛停好車,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陰氣。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就像是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你,讓人毛骨悚然。我掏出手電筒,向13號樓走去。
樓道里沒有燈,只能靠手電筒照明。墻壁上貼著各種小廣告,大多已經(jīng)破爛不堪,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投下扭曲的影子。"救命...救命..."女人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很微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我順著聲音往上走,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回響。
到了三樓的時候,我看到一戶人家的門是開著的,門框上還貼著白色的封條,
上面寫著"事故現(xiàn)場,禁止入內(nèi)"。女人的聲音就是從這里傳來的。我走進去,
房子里一片狼藉??蛷d的茶幾倒在地上,玻璃碎片散了一地。墻上有大片的血跡,
已經(jīng)干涸變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味。"你在哪里?"我小聲問道。
"廚房...在廚房..."我順著聲音走到廚房,然后我看到了她。
一個穿著紅色睡裙的女人坐在角落里,頭發(fā)散亂地遮住了臉。她的身體有些透明,
證明她確實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你就是送靈員嗎?"她抬起頭,我看到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被嚴重毀容的臉。右邊的臉頰有一道很深的刀傷,從太陽穴一直延伸到嘴角。
左眼的眼球不見了,只剩下一個黑洞洞的眼眶。我努力保持鎮(zhèn)定:"我是陳陽,送靈員。
你是怎么死的?"她開始哭泣,眼淚從僅存的左眼流出來,
混合著血跡滴在地上:"我叫林小雅,三十二歲...是被我前夫殺死的。他欠了高利貸,
債主找不到他,就來找我。我說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和我沒關系,
但他們不信...他們用刀子割我的臉,逼我說出他的下落...""然后呢?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啊!我們離婚后就沒聯(lián)系過。但他們不信,
一刀一刀地割...最后用刀子捅穿了我的心臟。"她指了指胸前,
那里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我點點頭,這種情況很常見。無辜的人被卷入惡人的糾紛中,
死得冤枉。按照規(guī)矩,這種魂魄應該直接送往靈界,讓她們早日投胎轉(zhuǎn)世。
"那些殺死你的人現(xiàn)在在哪里?"我問。林小雅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們都死了!
全都死了!"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死后變成了厲鬼,把他們一個一個都殺了!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先是那個拿刀割我臉的,我讓他在睡夢中活活被掐死。
然后是那個捅我心臟的,我把他推下了天臺。還有他們的老大,
我讓他在洗澡的時候觸電而死!"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這就麻煩了。
林小雅確實是無辜的受害者,但她死后殺死了仇人,這就有了殺孽。按照規(guī)矩,
她不能直接上天,必須先去城隍廟接受審判。"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我問。
"我做錯了什么?!"她突然暴怒,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他們殺了我!
我為什么不能報仇?!""私人報仇是不對的,應該讓陰司來處理。"我盡量保持冷靜,
"現(xiàn)在你必須和我去城隍廟,接受審判。""我不去!"她站起來,
身上的紅色睡裙在風中飄舞,"我要留在這里,等我前夫回來!都是因為他,
我才會死得這么慘!"說著,她的身形開始變大,臉上的傷口也變得更加可怖。
廚房里的溫度繼續(xù)下降,我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林小雅,你已經(jīng)報了仇,應該放下了。
"我掏出令牌,"作為送靈員,我必須帶你走。""你也想害我?!"她發(fā)出一聲尖叫,
朝我撲過來。我迅速舉起令牌,一道金光閃過,她被彈了回去。"我不是來害你的,
我是來幫你的。"我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厲鬼了,如果繼續(xù)留在人間,只會越來越邪惡,
最后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她愣了一下,身形稍微縮小了一些:"真的嗎?""真的。
走吧,城隍爺會公正審判的。以你的遭遇,最多就是在地府服刑幾年,然后就能投胎轉(zhuǎn)世了。
"林小雅沉默了很久,最后點了點頭:"好吧...我跟你走。"我們走出13號樓,
她跟在我身后,腳步無聲。上車后,她坐在后排,一直在哭泣。"我其實不想殺他們的,
"她突然說,"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每當想起他們對我做的事,
我就充滿了仇恨...""我理解。"我透過后視鏡看著她,"但仇恨只會讓人越陷越深。
"車子開到城隍廟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廟里燈火通明,香煙繚繞。
我領著林小雅走進大殿,城隍爺?shù)乃芟穸俗谡醒?,威嚴肅穆。"城隍爺,
送靈員陳陽前來押送冤魂林小雅。"我跪下磕頭,林小雅也跟著跪下。
城隍爺?shù)难劬ν蝗粍恿耍l(fā)出柔和的金光。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大殿里回響:"林小雅,
你可知罪?""小女子知罪。"林小雅顫抖著回答,"小女子不該私自報仇。
""念你死得冤枉,且所殺之人皆為惡徒,判你地府服刑三年,期滿后投胎轉(zhuǎn)世。
"金光一閃,林小雅的身影消失了。我長舒一口氣,第一個任務完成了。但這只是開始,
今晚還有更多的魂魄在等著我。剛從城隍廟出來,手機又響了。還是那串零組成的號碼。
"喂?
傳來的是一個小孩的聲音:"叔叔...救救我...我找不到媽媽了..."聲音很稚嫩,
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我能聽出來,這是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聲音。"你在哪里?
"我問。"我在幼兒園里...翠湖幼兒園...他們把我關在這里,
不讓我回家..."翠湖幼兒園?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新聞里報道過,
那里發(fā)生了一起嚴重的事故。一個老師因為情感問題精神失常,持刀傷了好幾個孩子,
其中有一個小女孩當場死亡。"我馬上過去。"翠湖幼兒園位于城南,是一所私立幼兒園,
平時就以管理嚴格著稱。開車到那里的時候,我看到幼兒園的大門緊鎖,
門上貼著"暫停營業(yè),整頓中"的告示。我翻墻進去,院子里靜悄悄的。月光下,
那些兒童游樂設施投下扭曲的影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個怪物。"小朋友,你在哪里?
"我小聲喊道。"在教室里...二樓的小星星班..."聲音從教學樓里傳來。
我走進教學樓,樓道里貼滿了孩子們的畫作和手工作品。在手電筒的照射下,
那些色彩鮮艷的畫作顯得格外詭異,尤其是那些笑臉,在黑暗中仿佛在嘲笑著什么。
二樓的小星星班門口拉著警戒線,門上也貼著封條。我撕開封條推門進去,教室里一片狼藉。
小桌子小椅子倒了一地,墻上還有斑斑血跡。在教室的角落里,我看到了她。
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背對著我坐在地上,似乎在玩什么玩具。
她有著一頭齊肩的黑發(fā),扎著兩個小辮子。"小朋友?"我輕聲叫她。她慢慢轉(zhuǎn)過頭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是一張被毀容的臉。右邊的臉頰有一道很深的刀傷,
從耳朵一直延伸到下巴。左眼眼球破裂,眼白里混合著血絲。最可怕的是,
她的嘴角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叔叔...你是來帶我回家的嗎?"她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但配上那張可怕的臉,讓人不寒而栗。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懼:"我是送靈員,叫陳陽。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王小雪,今年六歲半。"她站起來,
我才發(fā)現(xiàn)她的胸前有一個很大的血洞,
"張老師用刀子捅了我...好疼...好疼..."王小雪,我想起來了。
新聞報道中提到的死亡女童就叫這個名字。據(jù)說當時張老師情緒失控,拿著水果刀沖進教室,
見人就砍。小雪是第一個被捅的,當場死亡。"張老師為什么要傷害你們?"我蹲下來,
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些。小雪歪著頭想了想:"不知道...那天張老師看起來很生氣,
一直在哭。她說男朋友不要她了,
說我們這些孩子都是累贅...然后就拿刀子捅我們..."純真的孩子,無辜的受害者。
按理說應該直接送往靈界,讓她早日投胎轉(zhuǎn)世。但我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小雪,
你死后有沒有做過什么事?"我小心地問。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我...我把張老師殺死了。"我心里一沉:"怎么殺的?
""我變成了一個很可怕的樣子,半夜的時候爬到她的床上,
用指甲挖她的眼睛...她醒來后看到我,嚇得心臟病發(fā)作死了。"小雪說得很平靜,
仿佛在描述一件很普通的事。六歲的孩子,死后竟然變成了厲鬼殺死仇人。這種情況很罕見,
通常只有怨氣極重的成年人才會這樣。"小雪,你知道殺人是不對的嗎?"我問。
她點點頭:"知道。但是張老師先殺了我,我殺她也沒錯啊。"童言無忌,但道理卻不對。
我必須讓她明白,私人報仇是不被允許的,即使她還是個孩子。"殺人就是不對的,
不管什么理由。"我說,"現(xiàn)在你必須和我去城隍廟,接受審判。""我不要!
"她突然發(fā)脾氣,"我要找媽媽!我要回家!"隨著她的情緒激動,教室里的溫度急劇下降。
那些倒在地上的小桌椅開始無風自動,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墻上的血跡也開始蠕動,
仿佛有生命一般。更可怕的是,教室里出現(xiàn)了其他孩子的身影。他們都穿著幼兒園的校服,
臉上同樣有刀傷,眼神空洞地站在教室四周。"他們是誰?"我問小雪。"他們是我的同學,
也被張老師殺死了。"小雪說,"但他們很笨,不知道怎么報仇,所以一直困在這里。
"我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五個孩子的魂魄。加上小雪,總共五個無辜的生命。"小雪,
你帶著他們一起去城隍廟吧。"我說,"你們都是受害者,城隍爺會公正審判的。
""我不要!"小雪的聲音變得尖銳,"我要留在這里等媽媽!媽媽說過會來接我的!
"其他幾個小鬼也開始躁動起來,它們圍成一圈,把我包圍在中間。雖然只是孩子,
但死后的怨氣讓他們變得非??膳?。我掏出令牌,但這次金光比剛才暗淡了許多。
對付一個厲鬼已經(jīng)很吃力,現(xiàn)在要同時面對六個,確實有些困難。"小雪,
你們繼續(xù)留在這里是沒有用的。"我努力勸說,"你們的媽媽爸爸都以為你們已經(jīng)去了天堂,
如果知道你們變成了厲鬼,他們會多傷心啊。"小雪愣了一下,其他幾個小鬼也停止了躁動。
"真的嗎?"小雪問,"媽媽會傷心嗎?""當然會。"我點頭,
"所以你們要乖乖地去城隍廟,接受審判后早日投胎轉(zhuǎn)世。這樣你們就能重新做人,
說不定還能再次成為你們父母的孩子。"小雪想了很久,
最后點了點頭:"好吧...我們跟你走。"其他幾個小鬼也點頭同意。
我們一起走出幼兒園,六個小鬼跟在我身后,就像一串糖葫蘆。上車后,他們擠在后排,
小雪坐在最前面。"叔叔,"小雪突然問,"我們真的能再次投胎成為爸爸媽媽的孩子嗎?
"我透過后視鏡看著她,那張毀容的小臉上滿是期待:"我不確定,
但城隍爺會安排最好的結(jié)果。"到了城隍廟,我再次跪下:"城隍爺,
送靈員陳陽前來押送六名冤魂,皆為無辜兒童。
"城隍爺?shù)难劬Πl(fā)出更加柔和的光芒:"六名幼童,皆死于惡人之手,雖有殺孽,
但念其年幼無知,且所殺之人罪有應得,判其地府服刑一年,期滿后優(yōu)先投胎轉(zhuǎn)世,
可選擇重新投胎至原生家庭。"六個小鬼的身影慢慢消失,小雪最后看了我一眼,
甜甜地說:"謝謝叔叔。"然后她們就徹底消失了。我站起來,感覺心情有些沉重。
六個無辜的孩子,就這樣被一個瘋女人毀了一生。雖然他們能夠投胎轉(zhuǎn)世,
但這段痛苦的經(jīng)歷永遠不會消失。今晚第三個電話在凌晨兩點半響起。
"救命...救命...他要殺死所有人..."這次的聲音很虛弱,
聽起來像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在喘息,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你在哪里?"我問。
..他瘋了...他要把所有病人都殺死..."市中心醫(yī)院是這座城市最大的綜合性醫(yī)院,
二十四小時營業(yè)。如果那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應該早就有新聞報道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
可能消息還沒傳出來。我開車趕到醫(yī)院,遠遠就看到住院部的大樓燈火通明。但奇怪的是,
整個醫(yī)院區(qū)域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連平時常見的救護車警報聲都沒有。
我把車停在急診科門口,走進醫(yī)院大廳。大廳里空無一人,連值班的保安都不見了。
地面上有一些血跡,一直延伸到電梯口。我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打開時,
里面?zhèn)鞒鲆还蓾庵氐难任?。電梯壁上滿是血手印,仿佛有人在絕望中用雙手拍打墻壁。
"你要去幾樓?"我對著空氣問道。
"十二樓...重癥監(jiān)護室..."那個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電梯慢慢上升,
每經(jīng)過一層樓,血腥味就更濃一分。到了十二樓,電梯門打開,我看到了地獄般的景象。
整個樓層的地面都被鮮血染紅,到處散落著醫(yī)療器械和藥品。幾具尸體倒在走廊里,
都是醫(yī)生和護士,身上有明顯的刀傷。我小心地走在走廊里,每一步都會踩到血泊。
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大開著,里面?zhèn)鞒鲆魂囮噾K叫聲。我走到門口往里看,
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正站在病床前,手里拿著一把手術刀,
正在割一個病人的喉嚨。床上的病人還活著,正在絕望地掙扎,但因為身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