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劇本殺時,男友抽到王爺,我是王妃,他青梅是丫鬟。
游戲高潮,青梅突然抬眼,沖我挑釁一笑。
“我懷了他的孩子。”
眾人哄笑,只當(dāng)是劇情。
我看著她挑釁的眼神,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這位置......”
“我讓了?!?/p>
1.
游戲結(jié)束后,一行人嬉笑著走出來。
男友習(xí)慣性地脫下外套,卻在半空中拐了個彎,輕輕搭在了青梅肩上。
我站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里,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這才回頭瞥了我一眼,眉頭微皺,
“每次都這樣,讓你帶外套偏不聽?!?/p>
語氣里是掩不住的煩躁。
我望著他陌生的側(cè)臉。
忽然想起兩年前那個會在降溫時,二話不說把毛衣裹在我身上的少年。
那時的他,連我手指微微發(fā)涼都會緊張地捧在手心里呵氣。
隨后他又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小柔說得是真的,不過你放心,她不喜歡男人,不會威脅到你?!?/p>
“等孩子出生就抱回來養(yǎng),你依然這個家的女主人,她就當(dāng)個保姆。”
說到這,他忽然湊近。
“你想要婚禮,她想要孩子,而我......”
“兩個都要?!?/p>
我輕抿嘴角,淡淡開口。
“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夠響的,我要是再推辭,倒顯得我不近人情了。”
似乎是察覺我的反應(yīng)過于平靜,他搓著手,繼續(xù)說道:
“蔓蔓,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但我和小柔真的只是兄弟情?!?/p>
“那晚......純屬意外?!?/p>
我輕笑一聲,
“兄弟情?”
“是那種......會脫衣服滾床單的兄弟情?”
他猛地抬頭,眉頭擰成疙瘩。
“你非要講得這么難聽嗎?”
他突然提高嗓音引得路人側(cè)目,又慌忙壓低聲音。
“我都說了是喝醉認(rèn)錯人!小柔當(dāng)時穿著你的睡衣,我......”
青梅突然湊近,發(fā)梢掠過我的肩膀。
“我和阿城真的只是純友誼。我把他當(dāng)閨蜜,他把我當(dāng)兄弟?!?/p>
她故意壓低聲音,卻讓每個字都清晰可聞。
“我就是單純想要個寶寶嘛,姐姐這么大方,肯定不會生氣的對不對?”
男友一把摟住青梅的肩頭,語氣里透著幾分不耐:
“不用和她解釋那么多?!?/p>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燈光下青梅的臉泛著紅暈。
“這么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p>
說完像是才突然想起我似的,頭也不回地補了句。
“你自己打車吧,到家發(fā)個消息。”
夜風(fēng)卷著他們的笑聲飄遠(yuǎn),我望著那兩道依偎的背影,忽然笑了。
從通訊錄深處翻出那個塵封已久的號碼,指尖懸在撥號鍵上停頓三秒。
“結(jié)婚嗎?”
電話接通時,我聽見自己帶笑的聲音劃破夜色。
“我請客!現(xiàn)在!”
男友將青梅送回家后,見我遲遲沒發(fā)消息。
終于忍不住發(fā)來消息。
“到家沒?”
我忙著領(lǐng)證沒有回復(fù)。
他又發(fā)來消息。
“別鬧脾氣了?!?/p>
“明天給你帶你最愛吃的小籠包?!?/p>
我?guī)缀跄芟胂笏l(fā)這條消息時的表情——輕松,自然,甚至帶著點溫柔的意味。
好像今晚拋下我去送青梅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就是他慣用的伎倆:給一巴掌,再賞顆糖。
可惜,這次我不想再配合他的表演了。
2.
次日下午,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驚醒了我。
正在臥室收拾衣服的我走出來,看見玄關(guān)處站著兩個人。
他正彎腰給青梅拿拖鞋,動作十分熟練。
“你醒了?”
他抬頭瞥了我一眼。
“正好,趕緊把東西接過去。”
青梅從他身后探出頭來,脖子上還留著一抹曖昧的紅痕。
她沖我甜甜一笑:
“麻煩姐姐啦。”
我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男友不耐煩地重復(fù)一遍,眉宇間盡是煩躁。
“聾了?還不過來拎東西。”
我機械地挪動腳步,伸手去接青梅手中的購物袋。
就在我指尖剛碰到袋子的瞬間——她突然松手。
“??!”
沉重的袋子狠狠砸在她光裸的腳背上,她痛呼一聲,踉蹌著往男友懷里倒去。
“你故意的?”
男友一把扶住她,朝我厲聲喝道。
我盯著滾落在地的榴蓮。
那尖銳的外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就像此刻青梅眼里藏不住的算計。
“哎呀,好疼......”
她倚在他懷里,聲音帶著哭腔,卻悄悄對我挑了挑眉。
他心疼地?fù)Ьo她,轉(zhuǎn)頭對我怒目而視。
“小柔忍著過敏反應(yīng)給你挑的榴蓮,你就是這樣回報她的好心?”
“是她自己沒拿穩(wěn)而已?!?/p>
“放屁!”
他猛地提高音量,脖頸暴起青筋,
“我親眼看到你先松手的?!?/p>
“是不是因為今早沒給你帶小籠包?”
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譏笑,
“那是因為小柔孕吐難受,我?guī)ギa(chǎn)檢!下午我們特意......”
他踢了踢滾到腳邊的榴蓮。
“賠罪禮都喂狗了是吧?”
青梅突然揪住他的衣角,
“別這樣,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p>
突然她捂住嘴,發(fā)出一聲虛弱的干嘔,睫毛上瞬間掛滿淚珠,整個人搖搖欲墜。
男友立刻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扶住她。
“又難受了?”
“我沒事?!?/p>
她虛弱地?fù)u頭,卻將手輕輕搭在小腹上,嘴角揚起一抹母性的微笑。
“只是,寶寶好像踢我了呢?!?/p>
男友的表情瞬間軟化,竟當(dāng)著我的面單膝跪地,把耳朵貼在她平坦的肚皮上。
“真的嗎?讓我聽聽......”
突然驚喜地抬頭,
“我聽見了,他在動!”
青梅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兩人相視而笑的畫面,活像一對沉浸在幸福中的準(zhǔn)父母。
而站在一旁的我,倒成了破壞這溫馨場景的惡人。
男友似乎才想起我的存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道:
“你看到了?她現(xiàn)在懷孕了,需要補一補。”
他踢了踢腳邊的購物袋,塑料袋發(fā)出刺耳的嘩啦聲。
“醫(yī)生建議喝雞湯補補,但小柔聞不得腥味,記得好好處理,把雞油撇干凈?!?/p>
青梅嬌嗔地捶他胸口,
“都怪你,非要買活雞,現(xiàn)殺得多殘忍呀......”
“還不是為了給你補身子?”
他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轉(zhuǎn)頭對我皺眉,
“愣著干嘛?現(xiàn)在就去燉啊,記得文火慢燉四小時?!?/p>
“小柔睡前要喝的?!?/p>
我望著購物袋里還在滲血的雞,突然想起去年發(fā)燒到39度時,他連外賣都不肯幫我點。
只說:“矯情什么,喝點熱水就好了?!?/p>
3.
我站在原地沒動。
男友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你聾了,是吧?”
話音剛落,他大步上前,給我一巴掌。
我的臉被扇得偏向一側(cè),耳中嗡嗡作響。
“你瘋了?”
他喘著粗氣,指著廚房的方向。
“我說最后一遍,去、燉、湯?!?/p>
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要是餓著小柔和孩子,我饒不了你?!?/p>
小柔蜷縮在沙發(fā)角落,指尖繞著發(fā)尾輕輕打轉(zhuǎn),唇邊那抹得意的笑轉(zhuǎn)瞬即逝。
“你這么兇干嘛,姐姐都被你嚇到了呢?!?/p>
男友臉上的怒意瞬間融化,像被陽光曬化的雪人,連聲音都裹了蜜糖。
“還是我們小柔善良?!?/p>
轉(zhuǎn)頭剜我時,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
“你就不能學(xué)著點?!?/p>
我抱臂倚在門框上,指尖不耐煩地敲著手肘,
“學(xué)不來?!?/p>
“既然好這口......”
我伸手拉開大門,玄關(guān)的穿堂風(fēng)卷著他們的衣角,
“民政局還沒下班,現(xiàn)在去領(lǐng)證正好?!?/p>
男友面色驟然陰沉,眉間擰出一道深溝:
“你鬧夠沒有?不過就是讓你燉個湯——”
他突然壓低嗓音,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作嘔的笑:
“聽話,晚上我好好補償你?!?/p>
他的尾音黏膩得像是沾了油漬的紙巾,說話時還刻意眨了眨右眼,油膩得讓我胃部一陣抽搐。
我直接拉開門,五指并攏朝外一展:
“慢走不送!”
他猛地甩袖,真絲襯衫在空氣中傳出一聲脆響。
剛跨出門檻——
“等等。”
我拎起榴蓮,連同那只脖頸還滲著血絲的老母雞,狠狠砸向他們腳邊。
暗紅的雞血在瓷磚上濺出放射狀痕跡,榴蓮裂開的尖刺扎進(jìn)他锃亮的皮鞋。
“忘了說......”
“這榴蓮的味道,配你們正合適?!?/p>
我砰地甩上門,金屬門鎖咔嗒咬合的聲響,完美截斷了他暴怒的咆哮。
4.
傍晚手機屏幕倏然亮起。
“老婆?!?/p>
低醇的聲線裹著電波傳來,驚得我指尖一顫。
“對不起,剛領(lǐng)完證我就去國外簽并購案了,我該罰?!?/p>
老婆?這個稱呼讓我瞬間清醒。
昨日劇本殺散場后,我和京圈大佬薄宴凜領(lǐng)了證。
“生氣了?”
電流里傳來鋼筆輕叩桌面的聲響,他放輕的嗓音像在哄弄炸毛的貓,
“我讓專機現(xiàn)在返航?”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
電話那端傳來打火機開合的脆響,他突然問道:
“后悔嗎?”
“不后悔!”
他是父母定的聯(lián)姻對象,我們只在各種晚宴上見過幾次。
雖然我不確定他是否愛我,但至少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女人。
電話那頭明顯松了口氣。
“明天下午三點我回國,我們?nèi)ヌ艋榧啺伞!?/p>
突然停頓的呼吸暴露了微妙的緊張,
“雖然聯(lián)姻,但薄太太該有的排場......”
“婚紗,婚戒,求婚,婚禮,一個都不會少?!?/p>
我輕聲回答:“好?!?/p>
這就是薄宴凜,在他身邊,連空氣都變得沉穩(wěn)。
他不必說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讓你相信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他會記得你咖啡要加半份糖,會在你皺眉前就調(diào)高車內(nèi)溫度,連暴雨天的傘面都會傾向你那邊,哪怕自己肩頭濕透。
而記憶中的男友呢?
青梅低血糖時他飛奔去買糖的背影,青梅生日時他精心挑選的項鏈,青梅撒嬌時他眼底藏不住的寵溺......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細(xì)節(jié),如今清晰得刺眼。
原來愛與不愛如此涇渭分明。
只是我錯把習(xí)慣當(dāng)深情,錯把將就當(dāng)愛情,在玻璃碴里找糖吃,還騙自己說是甜蜜。
次日下午,我正在試婚紗,意外遇到男友和青梅。
男友站在三步之外,眼睛里的震驚一晃而過,隨即化作譏誚。
“穿成這樣給誰看?”
他猝然伸手攥住婚紗腰側(cè)的薄紗,
“真當(dāng)我會娶你?趕緊給我脫下來,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
“先生!”
店員驚呼著沖上來,卻被青梅伸手?jǐn)r住。
撕裂聲響起時,我的頭紗正被他碾在锃亮的皮鞋底下。
周圍人開始竊竊私語。
“原配還在呢就敢試婚紗?”
“現(xiàn)在的小三都這么明目張膽了?”
青梅突然紅著眼眶扯住男友衣袖:
“阿城別這樣......”
她轉(zhuǎn)向我,聲音甜得發(fā)膩:
“姐姐要是喜歡婚紗,我那件可以送給你?!?/p>
我撫平被扯皺的裙擺,突然輕笑出聲。
更衣室的絲絨簾幕在這時自動分開。
薄宴凜踱步而出,純黑西裝像夜色傾瀉而下,每一道剪裁都透著凌厲的鋒芒。
他腕間的百達(dá)翡麗折射出一道寒光,恰如刀鋒般橫亙在男友僵在半空的手指上。
“薄......薄總?”
男友的聲音突然變調(diào)。
薄宴凜慢條斯理地將可可遞給我,指尖拂過我腰間被扯松的絲帶。
“我太太的婚紗......”
“你也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