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禮前一天,未婚夫的養(yǎng)妹突然干嘔。
未婚夫扔下發(fā)請柬的我匆忙送她去醫(yī)院。
一小時后未婚夫打來電話,
“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握緊手機,即將結(jié)婚的喜悅被沖刷得干凈。
“就是個意外,但她想把孩子生下來?!?/p>
“我們婚禮推遲一年,對外說是你懷孕,她生了我們養(yǎng)?!?/p>
我喉嚨干澀,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他繼續(xù)道,“我工作忙走不開,你辭職幫我照顧他,”
我頓了頓,苦澀笑著,“好?!?/p>
他滿意掛斷電話。
可他不知道,
我曾和死對頭打賭,如果25歲之前沒結(jié)婚,就嫁給他。
明天,就是我二十五歲生日。
1
或許是我答應的太痛快,周成宇察覺到不對,電話又打了過來。
“晚晚,你是不是生氣了?”
“那天她喝醉了,我照顧她,沒想到......就是個意外而已。”
“你相信我,我只會娶你一個人的?!?/p>
我攥緊手機,喉嚨干到發(fā)澀,嘲弄的笑他,
“照顧她,照顧到床上去了?周成宇,你們還真是兄妹情深。”
電話那頭一頓,隨即他無奈道,
“我知道你會生氣,但別耍小性子好不好?”
“念念她從小沒有親人,她想要把孩子生下來也能理解。”
“但她沒有收入,養(yǎng)不起一個孩子?!?/p>
“所以我希望以后我們能養(yǎng),孩子認你做母親。”
周成宇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你作為準嫂子,要大度一點?!?/p>
“明天婚禮不辦了,我陪念念走不開,親戚朋友那邊你去解釋一下。”
他到現(xiàn)在還是這種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理所當然的讓我?guī)退帐盃€攤子。
我看了看一旁還在聊天談笑的親戚,深吸一口氣,
“周成宇,我們別結(jié)婚了,分開吧。”
那頭停頓幾瞬,旋即我聽見了關門聲,像是剛從房間里出來。
接著,電話那頭的聲音猛地響起,
“蘇星晚你鬧什么?什么就別結(jié)婚了?”
“當初不是你非要跟我結(jié)婚的嗎?你怎么說變就變?”
是啊,我們戀愛三年,我以為遇到了真愛。
從前的周成宇溫柔體貼,會處處照顧我的感受,從不會讓我感到任何難堪。
可今天,明明我們在給親戚朋友發(fā)請柬。
他的養(yǎng)妹身體只是晃了晃,他就亂了陣腳。
更是在她干嘔的第一聲,就抱起她,沒有任何交代就帶她去了醫(yī)院。
留下我在親戚朋友之間尷尬的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明明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可他還是打來電話告訴我推遲一年結(jié)婚。
只因為周念念懷孕了,還想讓我?guī)退麄凁B(yǎng)孩子。
我抓緊了手機,那頭的聲音還在咆哮,
“蘇星晚,我再問你一遍,這婚你還結(jié)不結(jié)?”
我頓了一瞬,周成宇似乎也在等待我的答案。
“不結(jié)了?!?/p>
“行,你別后悔!”
電話被狠狠掛斷,嘟嘟聲好像要掐斷我的神經(jīng)。
我回到了我的車上,編輯一條朋友圈發(fā)出去,
“明天婚禮繼續(xù),新郎待定,誰有空誰來?!?/p>
頓時,無數(shù)電話和關心的信息涌了過來,都在關心的問我怎么了。
怎么了?我看著那些信息,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就當新郎死了吧?!?/p>
我如是回道。
無視掉其余消息,我正要關閉手機,忽地有一通電話撥過來。
看見上面?zhèn)渥⒌拿郑沂种敢活潯?/p>
江野,那個和我打賭的人。
恍神間,電話被自動掛斷,但緊接著,江野的電話又打過來。
執(zhí)著的鈴聲讓我想起了從前,他執(zhí)著的一遍一遍追著我打賭。
最終我還是接起電話,
那頭有些急促,第一句就是,
“明天新郎我預定了,不許嫁給別人!”
還是那樣蠻橫霸道,我心口卻莫名一熱,
笑著道,“好。”
江野似乎還不放心似的囑咐我,
“說定了啊,不許反悔!就算是綁,我也會把你綁來當我的新娘。”
我輕輕點頭,像是在告訴他,也在告訴我,“不反悔?!?/p>
2
掛斷電話后,我決定回一趟我和周成宇的新房。
那里掛著我一套刀具,是我父親去世前親手打制的。
我開車過去只要十分鐘。
我以為房子里沒人,摸出鑰匙開了門。
可看見門內(nèi)一幕,我卻遍體生寒。
周成宇坐在沙發(fā)上把周念念攬在他懷里,手還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哥,你說孩子生下來,會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周念念仰頭天真的問著周成宇。
周成宇笑了下,垂頭親昵的親了一下她的唇,
“我們的孩子,像誰都可以?!?/p>
說著,他把頭埋在她頸側(cè),更深的擁抱住她,
“念念,等孩子生下來你完全可以跟我們一起生活的?!?/p>
“孩子還是要在親生母親面前才能成長的更好?!?/p>
周念念落寞的低頭,專注又認真的把玩他的手指,
“可是,我還賴著跟你們一起生活,嫂子怎么辦?”
“她會不高興的。”
提及我,周成宇臉色不是很好,生硬道,
“你放心,她不會真生氣的?!?/p>
“過幾天她氣消了,還是會乖乖回來照顧你?!?/p>
聽著他自信到令人發(fā)指的話,我忽地很想笑。
他居然就真的那么自以為是。
“她那個樣兒,離開我根本活不了?!?/p>
“你忘了之前我出差,剛走一天天她就給我打電話哭著讓我回去?!?/p>
周成宇還在洋洋得意,我的心卻像是被鈍刀子凌遲。
那是我們剛在一起一年,我父親去世。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臨走時好好和他說句話,把我托付給他。
他說他出差,可我去了他的公司,他同事說行程在三天后,這幾天他請假了。
我給他打了很多電話都被掛斷,我去哪兒都找不到他。
最后他終于不耐煩接聽,只說了一句“出差呢”就掛斷了電話。
父親等了他一天,還是沒見到他,最終滿含遺憾離世。
后來我在周念念的朋友圈看見,他那天是去陪周念念玩了。
3
我仰頭吞下眼淚,他們終于看見了我。
周成宇不耐煩的看過來,“你在那兒干什么?”
“念念餓了,想吃你做的排骨湯,你去做。”
我沒動,眼眶發(fā)紅的看他,
“我的刀呢?”
“什么刀......一套破刀你還當個寶貝供著?!?/p>
周成宇不以為意的指了指垃圾桶。
我的眼睛猛地瞪大。
混和著各種垃圾和剩菜剩飯的垃圾桶里,我的那套刀被隨意扔在里面。
刺得我眼睛發(fā)疼。
我曾認真告訴過他無數(shù)次,那套刀具對我的重要性。
我現(xiàn)在還記得父親臨終前拉著我的手,把那套刀具交給我。
說要當做我的新婚禮物,希望我幸福。
新房裝修好后,我就迫不急待的把刀具掛了起來,認真的告訴周成宇,
“這套刀具以后就是我們的鎮(zhèn)宅之寶了,誰都不要動。”
“它會保佑我們一輩子平平安安。”
周成宇寵溺的刮著我的鼻子,笑著說“好,都聽你的?!?/p>
可現(xiàn)在,只有周成宇冰冷的話,
“念念懷孕了,你這套刀太鋒利,對孩子不好,就扔了?!?/p>
我發(fā)瘋似的把刀從垃圾桶里撿出來,
“這是我爸留給我的刀!這是他去世留下的最后一樣東西!”
周成宇更加不以為意,“死都死了,哪有新生命重要?!?/p>
“現(xiàn)在應該全都以念念為主?!?/p>
我攥著那套刀具,只覺眼前人陌生到了極點,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他砍了。
“嫂子想留著就留著吧,就是不能繼續(xù)放在這套房子里了?!?/p>
“我以后是要住在這里的,沖撞了寶寶可不好?!?/p>
周念念善解人意道。
我呵了一聲,死心道,“我會帶走的?!?/p>
“對了周成宇你還不知道吧?明天婚禮繼續(xù)?!?/p>
周成宇猛地怒了,拍桌而起,
“蘇星晚你怎么回事,聽不懂人話是吧?”
“我不都讓你把婚禮取消了嗎?”
“都說了等念念生完孩子我們再辦,你非要鬧脾氣是吧?”
他現(xiàn)在的模樣,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
在一起三年,我還真沒見過他這樣失控的模樣。
原來我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我扯了扯嘴角,心底涌上無盡的苦澀,
“你不用等一年后再辦了,新郎不是你?!?/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周成宇卻一下子拉住我的手,緩了緩語氣,
“晚晚,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只是想推遲舉辦,沒說不娶你,明天結(jié)婚太倉促了?!?/p>
他對我從來都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每次我都沾沾自喜以為他在乎我,可這次,我真的不需要了。
我視線越過他,看見了他身后的周念念正摸著肚子朝我得意的笑。
我咬了咬唇瓣,抱緊懷里的刀。
“好啊?!?/p>
周成宇松了一口氣,“你保證你不生氣了。”
我失神的點頭,不生氣了。
反正從明天開始,你就是個陌路人。
周成宇只以為我又一次為他妥協(xié),開心的想讓我留下來。
我卻搖頭說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他猶豫了一下,回頭看著周念念的眼,轉(zhuǎn)瞬便同意了。
今天天氣一點都不好。
我抱著刀走在雨里,渾身幾乎都要被淋透了。
也徹底澆滅了我三年來對他的滿腔愛意。
回了家洗了澡,跟母親說明了原委,并告訴她,
“媽,我明天要和江野結(jié)婚?!?/p>
母親欲言又止,卻慈愛的撫著我的頭,“你不后悔就好。”
我看著那套被我好好放起來的刀,一下又一下的搖頭。
“不后悔?!?/p>
早上七點鐘,迎接的隊伍就已經(jīng)過來了。
江野穿著西裝,神清氣爽的走到我面前,
指著身后一溜的禮儀隊和伴郎團,
“幸好我早有準備。”
還是那個宴會廳,司儀也是那個司儀,
只不過前兩天婚禮彩排時的新郎,換成了江野。
等待儀式開始時,江野神神秘秘告訴我有個驚喜給我。
他讓我等一下,隨后就跑出去了。
母親看著鏡子里妝容精致的我,感慨的說了很多話。
正說著,忽然聽見前廳吵吵嚷嚷的聲音。
剛起身,就看見了大步過來怒氣沖沖的周成宇。
“蘇星晚!為什么今天還要舉辦婚禮!”
“你知不知道念念知道后哭成什么樣?”
我抿唇道,“新郎不是你?!?/p>
“你連一個男性朋友都沒有,不是我你要跟誰結(jié)婚?”
周成宇憤怒的質(zhì)問著,他的父母也在身后指責我。
“怎么這么不懂事,不都說了先取消婚禮嗎?”
“你就這么恨嫁,等一年都不行,非逼我兒子娶你是吧?”
會場里的親戚朋友都紛紛朝著這邊看了過來,像是在看笑話。
我的臉覺得火辣辣的燒,我已經(jīng)成了他們眼中的罪人。
是啊,為了讓周成宇放心,我連一個男性朋友都沒有。
可轉(zhuǎn)眼,他就跟他的養(yǎng)妹有了一個孩子。
“婚禮取消,快點跟我回家!少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周成宇受不住周圍人的目光,伸手過來拉我。
“周成宇,你放開我!都說了新郎不是你!”
我掙扎著,他卻死死抓著我的胳膊不放手,用力到我的腕骨都要裂開。
“那還能是誰?”
話音剛落,江野抱著鮮花匆匆從門口進來,朝著周成宇挑釁一笑,
“新郎當然是我啊,難不成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