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昌個子不高,總是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見他管自己叫許哥,還用了敬語。
許大茂瞥了眼林楓,對趙宏昌說:“小趙,這些人我誰都信不著,就能信著你!”
說著,他張開雙臂,一臉傲嬌地說:“林楓,今天我就讓輸?shù)哪阈姆诜?!?/p>
他們這么一鬧,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廠里的女工。
要知道,在今天中午以前,許大茂可是這些女工眼中的風(fēng)云人物。
上班才一年多,就成為了宣傳科的紅人。
而且他的工作還是放映員。
不僅工作輕松,還能賺外撈。
這樣的條件,簡直就是結(jié)婚的不二之選。
“大茂,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就是檢查嗎,讓他查!一會查不出來,就讓他給你道歉!”
“對!我們支持你!”
有了這些女工的支持,許大茂更加得意。
他指著林楓的鼻子說:“一會查不出來,我就讓你磕頭認錯!”
說完,他又沖著周圍喊道:“大家過來看吶,林楓懷疑我偷拿廠里物資,要進行檢查。你們說,他這不是冤枉好人嗎!”
這會正是下班時間。
聽他這么一說,大伙全都圍過來看熱鬧。
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大伙紛紛表示,林楓這么做不對。
“人家許大茂的工作那么好,怎么可能偷拿廠里物資?”
“懷疑誰不好,懷疑許大茂,這不是有病嗎?”
胡金海發(fā)現(xiàn)不對,也走了過來。
“林楓,怎么回事?”
不等林楓回答,許大茂搶著說:“
他懷疑我偷拿廠里物資,現(xiàn)在我的名譽受到了損傷,他必須向我道歉!”
胡金海眉頭緊鎖。
人紅是非多!
他現(xiàn)在有點后悔沒叮囑林楓,讓他低調(diào)行事。
一個工廠,其實就是一方世界。
表面上看,一切風(fēng)平浪靜。
暗地里卻勾心斗角,互相排擠。
林楓今天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露了臉。
那些嫉妒他的人,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地給他使絆子。
稍有不慎,就會著了這些人的道。
就在胡金海思考良策之時。
宣傳科的張科長走了過來。
聽完許大茂的敘述。
張科長對胡金海說:“老胡,你們保衛(wèi)科好大的官威呀!懷疑誰就檢查誰,那還不亂套了?”
胡金海也知道這么做有些不妥。
不過他還是決定站在林楓這邊。
“張科,保護國家財產(chǎn)安全,是我們的職責(zé)。就算查不出來,我覺得林楓這么做也沒錯!”
“呵!”
張科長冷哼一聲,“你說的輕巧,那許大茂被冤枉了怎么說?”
“如果他真被冤枉,我親自向他道歉!”胡金海說。
“好!大家都聽到了,這可是胡科長自己說的!”
張科長得意一笑,回頭對許大茂說:“大茂,你讓他們查,我看他們能查出什么?”
許大茂走上前,一臉囂張地說:“來吧,我看你們能查出什么?”
趙宏昌走過去,偷偷朝許大茂使了個眼色。
“許哥,我開始了。”
“隨便!”
趙宏昌挽起袖子,又在當(dāng)著眾人的面攤開雙手。
在大伙確認他手里沒有東西以后,這才把手伸進許大茂的上衣口袋。
許大茂穿著一套藏藍色中山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領(lǐng)導(dǎo)。
“大家看好了,左邊上衣兜什么都沒有!”
趙宏昌說著,還把衣兜翻出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大家看到后,紛紛點頭。
“右邊上衣兜也沒有!”
說著,他又把右邊的衣兜翻出來。
“左邊褲兜也沒有東西!”
“右邊……咦?”
趙宏昌微微一頓,手抽出來的時候,掌中竟有一枚螺絲釘。
看到這枚螺絲釘,嘈雜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張科長瞇縫著眼睛,眼角不住地抽搐。
那些聲援許大茂的女工,這會卻像吃了毒藥一般,全都成了啞巴。
胡金海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走過去,捏起那枚螺絲釘,對許大茂說:“許大茂同志,你告訴我這是什么?”
“這……”
望著胡金海手中的螺絲釘,許大茂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這不是我拿的!”
胡金海問:“那怎么在你的口袋里?”
“我怎么知道?”
許大茂說完,突然指著趙宏昌說:“是他,一定是他做的手腳!”
“許哥,你這是不是冤枉好人嗎?”
趙宏昌一臉委屈地說:“剛才大伙都看見了,我手里啥都沒有!”
“對,我們可以作證,剛才他手里確實沒有東西!”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缺見風(fēng)使舵的人。
剛剛他們還在聲援許大茂,這會卻掉轉(zhuǎn)矛頭聲討起來。
“哎,真沒想到,許大茂竟然是這種人!”
“這就叫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許大茂急得臉紅脖子粗。
可事實擺在眼前,無論他怎么解釋都是徒勞。
“許大茂,一天一個螺絲釘,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個,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個。你這不光偷拿廠里物資,更是在挖社會主義的墻角!”
林楓的話,嚇了許大茂一哆嗦。
他急忙跑到張科長身邊,解釋道:
“科長,您相信我,那螺絲釘真不是我拿的!”
“那怎么在你的口袋里?”
事到如今,張科長也敢為他辯解。
“我也不知道,沒準(zhǔn)是誰故意壞我?!?/p>
許大茂說著,又一指林楓。
“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
林楓攤開雙手。
“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從始至終我都沒碰過你!”
“那就是他!”許大茂又一指趙宏昌,“一定是他!”
趙宏昌抽了下鼻子,一臉委屈地說:“許哥,你這么說,我很心痛?!?/p>
“好了!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我也不想多說什么。”
胡金??戳搜凼种械穆萁z釘,繼續(xù)道:“一個螺絲釘雖然不值多少錢,但這種行為很不好!
如果大伙都像你一樣,廠子還不被大伙搬空了?
今天念你是初犯,我就不對你進行拘留了,你回去好好反省,寫個檢查交上來!”
胡金海說完,又對圍觀的眾人說:“行了,大伙都散了吧!”
眾人聞言,紛紛散開。
只剩許大茂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