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蔘蔘,我跟蕼蕼說話呢,有你啥事??!瘋狗一樣亂咬人。”趙是福媳婦回懟。
“亂咬人的是你吧?大清早兒的遇見不帶腦子的瘋狗,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p>
花蔘蔘鄙夷的看了女人一眼,不屑的道:“還跟蕼蕼說話,跟我有啥事兒。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你說跟我有啥事?”
趙是福媳婦二十多歲,嫁進趙家村也有差不多十年時間,家里沒有婆婆壓制,說話一向不帶腦子,張口就來。
被花苫苫這么一懟,有點兒難為情,卻也不甘示弱,梗著脖子叫囂。
“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而且大家都看見了,每天跟夢游一樣,吃了睡睡了吃,不是傻子是什么?”
“還是被你們家小子一棍子打在頭上,沒死就是命大,傻了不是挺正常嗎?”
花蔘蔘不想吵來吵去的,浪費口水,她舉起手里的鎬頭就要砸向趙是福媳婦。
盧翠翠一把拉住,對著女人道:“是福媳婦,你這話說的有毛病,不怪我們家三丫頭懟你?!?/p>
“罵四丫頭傻子,如果是真傻,我們也就忍氣吞聲了。”
“可是我們家四丫頭明明福大命大,度過一劫。你這是惡意侮辱,你雖然沒有婆婆,總是有長輩的?!?/p>
“實在沒人管,不是還嫁了人嗎?去把趙是福找來,評評理吧?!?/p>
幾人站在村口的大柳樹下,是村人進出的必經(jīng)之路。因見起了爭執(zhí),便停了下來看熱鬧。
只這么一會兒就圍上來好幾個人。蕼蕼見大家看她的目光里帶著審視,猜疑,還有嫌棄。
原來,在她病的這兩個多月里,已經(jīng)被認定是傻子。從小是災(zāi)星,現(xiàn)在又多了個傻子稱號,家里人遭遇的歧視不在少數(shù)吧?
如果不是爹娘的不放棄,她能好端端的醒過來嗎?如果真的傻了,沒有家人的庇護,她能有什么好下場?
想到這里,蕼蕼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
看著趙是福媳婦,一字一頓道:“你話里的意思,我沒變成傻子很失望?還真沒能如你所愿。以后說話客氣點,否則…”蕼蕼給了個你懂的眼神。
趙是福媳婦愣了一下,隨即嘴硬道:“喲,這是真好了?還是裝的?知道嚇唬人了?”
蕼蕼冷笑一聲,“裝不裝的,以后你自會知道。但今天你惡意辱罵我和我的家人,必須給我們道歉?!?/p>
這是蕼蕼長這么大,第一次站出來為自己辯解。以前的花蕼蕼看見人只是點點頭,靦腆的笑笑。
對于別人的議論從來沒有回擊過,聽到別人詆毀家里人名聲,也只是聽著,跟個局外人似的。
那時的蕼蕼偏執(zhí)的以為:“說的又不是我,我才不要多管閑事呢!”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娘和三姐在別人罵她的時候,都會站出來為她出頭,跟別人吵架的。
她有什么理由做縮頭烏龜,躲在后面享受清凈?
一家人在一起就要榮辱與共,不要自認為是的以為跟自己無關(guān),那是逃避,懦弱的表現(xiàn)。
直到今天蕼蕼才明白這個道理,她羞愧難當。
低著頭,而后又抬起頭來,堅定道:“謝謝娘和三姐的袒護,以后我也會這樣,一家人就要團結(jié),一致對外。”
蕼蕼的話讓盧翠翠和花蔘蔘明顯一愣,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盧翠翠摸了摸蕼蕼的頭:“傻孩子,這種口舌之爭是沒必要的,你三姐嘴快接了話茬,咱們站在這里與那腦子不清醒的爭執(zhí),有什么用呢?白白浪費時間?!?/p>
“別人的話可聽可不聽,無論她說的是什么,都沒必要放在心上??倸w是你自己,難道還能別人說什么,你就是什么嗎?”
本來走遠的花仲景帶著花逐風走了回來,聽了盧翠翠的話,也明白了個大概。
“四丫頭,你娘說的對。別人無論怎么說,那是別人的自由。咱做好自己就行了?!?/p>
“古人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必為這些閑言碎語動氣。”花仲景語重心長地說道。
花逐風也在一旁點頭附和。趙是福媳婦見花家一家人如此團結(jié),氣焰頓時弱了幾分。
但嘴上還是不肯服軟,小聲嘀咕著:“哼,裝什么清高?!被ㄊQ蔘剛要再次發(fā)作,被花仲景一個眼神制止。
“罷了罷了,咱們不與她一般見識。”說著,便帶著家人準備離開。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正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長。
“是福媳婦,你今日言語不當,該給花家道個歉。大家同在一個村子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得這么僵?!?/p>
趙是福媳婦見村長發(fā)話,不敢再嘴硬,極不情愿地說了聲“對不起”?;冶娙艘矝]有過多計較,禮貌回應(yīng)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走出老遠,還能聽見身后人的議論,都覺得趙是福媳婦確實過分,你說你背后怎么說都可以,當著人家的面說人家是傻子,這腦子莫不是被驢踢了?
趙是福媳婦見沒人替她說話,反倒對她指指點點,說她的不是,也是心里驚慌。
況且花家人已經(jīng)走遠,自己留在這里形勢不利啊,忙灰溜溜地走了。
蕼蕼一路上心里甜滋滋的,跟家人在一起真好。無論是什么樣的事情,大家一起面對,總能找到更有利的方式解決問題。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就會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躲起來傷心。
甚至還會抱怨為什么沒人替她出頭,讓她被人欺負。其實她沒對任何人說,家人怎么會知道她的想法和委屈呢?
還有沖動的三姐,沒說兩句話就想抄家伙揍人。
輸了自己受傷,贏了賠禮道歉甚至是賠錢都是小事,萬一真打出個好歹來,蕼蕼不敢想,只覺得一陣惡寒。
難怪總是被娘揍,原來三姐在外面這么“威風”,哪里有女孩兒的樣子?
蕼蕼憂愁萬分,十四歲的三姐是不是沒了好名聲?嫁得出去嗎?
她大姐嫁去了省城,據(jù)說那家窮的,耗子來了都得哭著走。
還有嫁去鎮(zhèn)上的二姐,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十二歲的花蕼蕼操心起姐姐的婚事,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風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