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孤山殘雪至正十一年的雁蕩山，殘雪未消。陳墨立在懸崖邊，
聽著松濤里隱約傳來的馬蹄聲。他腰間的環(huán)首唐刀隨呼吸輕顫，
刀鞘上 “盡忠報國” 四字被磨得發(fā)亮 —— 那是祖父隨陸秀夫崖山殉國前的佩刀。
一、石人現(xiàn)世黃河兩岸的童謠先于馬蹄聲抵達(dá)孤山：“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 陳墨蹲在溪邊磨劍，聽見流民隊伍里有人私語，說是韓山童在潁州舉了白蓮教大旗。
水面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臉，眉骨間凝著孤山十年霜雪，唯有聽到 “白蓮教” 三字時，
瞳孔驟然縮緊 —— 七年前滅門慘案，兇手袖口正是繡著半朵白蓮。暮色壓山時，
箭矢破空聲驚飛寒鴉。陳墨旋身揮刀，三枝狼牙箭擦著鼻尖釘入樹干，箭頭淬著幽藍(lán)毒光。
轉(zhuǎn)角處，一個麻衣少女踉蹌著撞進(jìn)他懷里，發(fā)絲間飄來淡淡艾草香。
她懷中緊抱的黃絹卷軸露出一角，上面朱筆寫著 “九鼎” 二字?！熬任遥 ?少女抬頭，
眸中燃著野火般的光。陳墨看見她頸間銀鏈墜著半枚玉佩，
龍首紋路與自己貼身收藏的鳳首殘片嚴(yán)絲合縫。二、血色殘卷元兵追至?xí)r，
陳墨已帶著少女躲進(jìn)藏劍洞。洞壁上刻著孤山劍派祖師 “以武犯禁” 的遺訓(xùn)，
此刻卻被少女的鮮血染紅。她左肋插著一支斷箭，
衣料下滲出黑紫色毒斑 —— 正是蒙古秘傳的 “蝕骨散”?！拔医邪Ⅲ?。
” 少女咬牙扯下腰間卷軸，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們要的不是我，
是這地圖......” 話音未落，洞外傳來馬蹄踐踏積雪的聲響。陳墨劈手奪過卷軸，
卻見黃絹突然裂開，三塊殘片紛飛，其中一塊卷入他袖口。刀光劈開暮色時，
陳墨終于看清元軍統(tǒng)領(lǐng)的臉 —— 那人左頰有道刀疤，正是當(dāng)年滅門夜漏網(wǎng)的兇手。
唐刀劃破對方咽喉的瞬間，他聽見阿箬在身后驚呼：“小心！他是脫脫不花的人！
”三、徐州悲歌三日后，陳墨背著昏迷的阿箬抵達(dá)徐州。城門口懸著的人頭在風(fēng)雪中搖晃，
元相脫脫帖木兒的 “屠城令” 已生效三日。焦土上躺著襁褓中的嬰兒，
母親的尸體化作冰雕，手指仍指向西方 —— 那里是白蓮教的方向。阿箬在破廟里醒來，
看見陳墨正在修補她的麻衣。燭光下，他后頸的舊疤像條沉默的蛇，蜿蜒至衣領(lǐng)深處。
“你家人...... 也是他們殺的？” 她輕聲問，指尖撫過他腰間的鳳首玉佩。突然，
瓦片碎裂聲驚破死寂。陳墨旋身揮刀，卻見破門而入的不是元兵，而是個抱著酒壇的老乞丐。
老人掀開破帽，露出額間白蓮印記：“韓山童教主有令，
速將地圖殘片送往鳳陽......” 話未說完，一支弩箭穿透他咽喉，
箭頭正是那熟悉的幽藍(lán)毒光。陳墨抱著阿箬躍上屋頂時，整座徐州城已陷入火海。
他看見遠(yuǎn)處元軍陣列中，一名錦衣男子騎在白馬上，
正用波斯語指揮投石機 —— 那人腰間掛著刻有薩滿符文的蒙古彎刀，
正是脫脫帖木兒的族侄脫脫不花?！八麄円獢夭莩??！?阿箬在他耳邊喘息，
溫?zé)岬暮粑鬟^他耳后傷疤，“但地圖殘片在你身上，
他們永遠(yuǎn)找不到真正的龍脈......”四、殘雪封山黎明前，
陳墨將阿箬托付給白蓮教暗樁。她扯下頸間銀鏈，
將龍首玉佩塞進(jìn)他掌心：“去雁蕩山找云娘，秦淮河的歌姬最會藏秘密?！?轉(zhuǎn)身時，
麻衣下擺揚起雪粒，像極了七年前母親臨終前飛舞的裙裾。獨自返回孤山的路上，
陳墨在山神廟發(fā)現(xiàn)一塊焦黑的木牌。
上面用刀刻著半首殘詩：“俠骨當(dāng)隨烽火碎 ——” 落款是 “陸” 字，墨跡未干。
他突然想起祖父臨終前的呢喃：“崖山之后，再無中國......”雪越下越大，
孤山劍派的石碑在風(fēng)雪中若隱若現(xiàn)。陳墨解下腰間唐刀，
用阿箬給的金瘡藥涂抹刀刃 —— 那藥粉里混著淡淡艾草香，
竟與七年前滅門案現(xiàn)場的氣味一模一樣。暮色四合時，
他終于在劍譜夾層里發(fā)現(xiàn)玄機：被鮮血浸透的地圖殘片下，
隱約露出 “龍脈在漠北” 的朱砂小字。而他后頸的傷疤，
正是當(dāng)年兇手用波斯彎刀所留 —— 原來一切恩怨，早在崖山之役就已埋下伏筆。雪停了，
孤山寂寂。陳墨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將龍首玉佩與鳳首殘片合二為一。
玉佩內(nèi)側(cè)刻著的 “山河重整” 四字映著晨光，像一團即將燎原的星火。他知道，
屬于孤山劍派的 “殉劍訣”，終將在這亂世中重現(xiàn)鋒芒。卷二：秦淮烽煙至正十六年，
南京城（時稱集慶）的梅雨敲打著秦淮河畫舫。陳墨將環(huán)首唐刀裹在粗布中，
望著 “醉仙居” 匾額上剝落的金漆 —— 七年前滅門案中，
兇手曾用此刀刻下 “白蓮” 二字，而此刻，這柄刀即將刺入元廷命官的咽喉。
一、畫舫玄機云娘的水袖在琴弦上掠過，《后庭花》的曲調(diào)里突然混入三聲短顫。
陳墨坐在二樓角落，看見她指尖閃過一點銀光 —— 那是比繡針還細(xì)的毒器，
正順著袖口滑入掌心?！翱凸倏墒堑谝淮蝸?？” 云娘端著蜜漬金桔走近，
鬢邊茉莉花沾著雨珠，“這金桔蜜漬七日后用雪水烹煮，最能解江南濕氣?！?她說話時，
食指在青瓷盤沿輕叩三下。陳墨掀開茶盞，只見水面漂著三朵茉莉，
其中兩朵花瓣朝右 —— 這是江湖暗語 “東行有險”。他忽然注意到她耳后紅痣呈劍形，
與祖父舊部描述的 “崖山暗衛(wèi)” 標(biāo)記吻合?！霸谙滦贞?，來尋一位故人。
” 他故意將 “陸” 字咬得極重。云娘指尖一顫，金桔滾落桌下，
露出鞋底繡著的殘荷圖案 —— 正是南宋太學(xué)生抗元組織 “殘荷社” 的標(biāo)志。
二、血濺少林三更鼓響時，陳墨尾隨云娘潛入元軍糧倉。她足尖點地如貍貓，袖中毒針連發(fā)，
三名巡夜兵卒無聲倒地。月光下，他看見她出招時手腕翻轉(zhuǎn)的弧度，
竟與波斯《回紇舞譜》中的 “旋腕式” 如出一轍?！澳憔烤故钦l？” 他扣住她手腕，
卻觸到一道陳舊劍傷 —— 形狀與孤山劍派 “斷水式” 完全吻合。云娘轉(zhuǎn)身時，
衣襟揚起，露出腰間半幅殘卷，上面朱筆寫著 “龍脈入漠” 四字。突然，
梆子聲從棲霞山方向傳來。云娘臉色驟變：“不好，是少林戒嚴(yán)鐘！” 兩人趕到棲霞寺時，
降龍羅漢殿已燃起火光。陳墨在焦尸旁發(fā)現(xiàn)半片孤山劍穗，
而死者咽喉正插著一枚毒針 —— 與云娘所用的分毫不差。“陳墨！你弒殺少林首座，
還敢現(xiàn)身！” 武當(dāng)掌門張三豐的太極劍劃破煙霧，身后跟著六大派高手。陳墨旋身揮刀，
卻見人群中閃過脫脫不花的身影，那人正用波斯語低笑：“江湖治江湖，果然妙極。
”三、金鑾變局與此同時，應(yīng)天府城的金鑾殿內(nèi)，阿箬跪在朱元璋腳下。
她身上的白蓮教麻衣已換成蜀錦宮裝，翟衣上的金線繡著展翅鳳凰，
卻掩不住袖口未褪的草灰痕跡?！按伺谛熘菥冗^末將，確有忠孝之心。” 徐達(dá)抱拳稟道。
朱元璋捻著胡須打量阿箬，忽然伸手摘去她鬢邊草莖：“朕觀你頸間玉佩，
似與陸秀夫后人有關(guān)？”阿箬渾身一顫。七日前，她在鳳陽遇見朱元璋時，
對方親手為她包扎傷口，掌心的繭子蹭過她手背 —— 那是握慣了刀槍的手。此刻，
殿外傳來烏鴉啞鳴，她看見丹陛上的 “山河一統(tǒng)” 匾額，
突然想起陳墨說過：“新朝的基石下，埋著舊朝的骨血?！薄俺寂笧榱x父鞍前馬后。
” 她叩首時，龍首玉佩撞上金磚，發(fā)出清越之音。朱元璋滿意點頭，
身后的劉伯溫卻在袖中握緊了半塊密報 —— 上面寫著 “陳墨現(xiàn)身南京，
與歌姬云娘過從甚密”。四、雨夜對峙暴雨突至的子夜，陳墨被堵在烏衣巷口。
云娘撐著油紙傘站在他身側(cè)，傘骨內(nèi)側(cè)露出機關(guān)暗格，里面藏著十二枚淬毒短針。
“六大派圍剿明教是圈套，” 她壓低聲音，傘面上的雨水順著流蘇滴落，
“脫脫不花想借武林之手除去反元勢力，而你我...... 不過是他棋盤上的卒子。
”巷尾傳來馬蹄聲，百余名元軍舉著火把合圍。陳墨忽然握住她持針的手，
將唐刀塞進(jìn)她掌心：“用孤山劍式，第三式‘驚鴻照影’破他們的盾陣。” 火光中，
他看見她眼中閃過驚訝 —— 這招式，本是孤山不傳之秘。刀光與針影交織時，
阿箬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巷口。她身后跟著一隊錦衣衛(wèi)，腰間佩著朱元璋親賜的繡春刀。
陳墨的唐刀擦著她鬢角劈落，卻在觸及肌膚前收勢 —— 她眼中的火焰已滅，
只剩寒潭般的冷冽?！瓣惸?，你果然與逆黨勾結(jié)?！?她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絲帛，
“義父有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痹颇锏亩踞槻林Ⅲ瓒H飛過，釘入身后元軍咽喉。
陳墨趁勢拽住阿箬手腕，卻觸到她內(nèi)側(cè)新烙的朱砂印記 —— 正是朱元璋的 “朱” 字。
四目相對間，他忽然想起徐州破廟的那個雪夜，她曾用體溫為他暖過凍僵的手指?！鞍Ⅲ?，
你可知《九鼎勘輿圖》的真相？” 他壓低聲音，暴雨沖刷著兩人臉上的血污，
“那不是玉璽線索，是......”“夠了！” 阿箬猛地抽回手，繡春刀出鞘三寸，
“即日起，孤山劍派列為朝廷欽犯。若再執(zhí)迷不悟，休怪我不念舊情?！?轉(zhuǎn)身時，
她的翟衣下擺掃過積水，繡著的鳳凰尾羽沾了泥污，竟像浴血的鴉羽。五、殘卷迷蹤五更天，
陳墨與云娘躲進(jìn)秦淮河底的密道。石壁上刻著 “殘荷社” 先烈的絕筆詩，
最后一句是 “忍把浮名換淺斟”，落款 “陸” 字與卷一山神廟木牌如出一轍。
“你姓陸，我姓陳......” 云娘點亮壁上油燈，忽然指著他后頸傷疤，
“當(dāng)年滅門你的，是不是袖口繡白蓮的波斯高手？”陳墨猛地轉(zhuǎn)身，
卻見她從衣襟里掏出半幅畫卷 —— 正是《九鼎勘輿圖》殘片，
上面用蒙古文標(biāo)注著 “漠北龍穴”。她指尖撫過圖上的山脈走向，
忽然露出苦澀笑意：“我爹當(dāng)年就是為了護這地圖，被脫脫不花剝皮實草?！边h(yuǎn)處傳來晨鐘，
云娘吹滅油燈，聲音里帶著釋然：“明日卯時，白鷺洲有艘運糧船。船頭掛著殘荷燈籠，
帶你去見一個人......” 話未說完，密道深處傳來機關(guān)轉(zhuǎn)動聲，無數(shù)弩箭破空而來。
陳墨揮刀劈開箭雨，卻見云娘突然撲過來，替他擋住背后的冷箭。她咳出鮮血，
出個蠟丸：“給...... 張士誠...... 火器......” 蠟丸滾落在地，
露出里面半頁《武經(jīng)總要》殘篇。抱著昏迷的云娘沖出密道時，陳墨看見天際已泛魚肚白。
秦淮河上，歌姬們正在打撈昨夜混戰(zhàn)中沉沒的金釵，遠(yuǎn)處傳來孩童歌謠：“秦淮水，照興亡，
歌姬血，染宮墻......”他摸出懷中的龍首玉佩，與云娘腰間的殘卷拼合，
忽然發(fā)現(xiàn)圖上山脈走勢竟與玉佩紋路完全重合。而玉佩內(nèi)側(cè)的 “山河重整” 四字，
此刻在晨光中滲出淡淡血絲，宛如淚痕。卷三：龍淵迷蹤至正二十三年，
鄱陽湖的浪濤拍打著陳友諒的樓船。陳墨伏在云娘身后，
聞著她發(fā)間混著的艾草與血香 —— 自秦淮河密道一別，她胸前的箭傷已潰爛七日，
卻執(zhí)意要隨他赴敦煌。一、沙海秘窟敦煌鳴沙山的夜風(fēng)卷著駝鈴，
陳墨望著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的藏經(jīng)洞石門。云娘用波斯語念出石壁上的梵文：“凡取龍淵者，
先斷塵緣?！?她指尖撫過門上的薩滿符文，忽然劇烈咳嗽，
咳出的血珠在沙地上洇開如曼珠沙華?！斑@是脫脫不花的手筆。
” 她指著門楣上的彎刀刻痕，“當(dāng)年他祖父隨旭烈兀西征，學(xué)來波斯鎖鑰之術(shù)。
” 陳墨將龍首玉佩嵌入凹槽，卻見石門突然翻轉(zhuǎn)，露出深不見底的暗洞。墜入密道的瞬間，
他本能地?fù)ё≡颇铮瑓s觸到她腰間硬物 —— 是半卷《武經(jīng)總要》，
邊緣焦黑處寫著 “火器改良法”。洞壁突然亮起磷火，
照見兩側(cè)壁畫：左壁繪著元世祖忽必烈祭祀龍脈，右壁卻是南宋遺民負(fù)璽南逃的場景。
“看這里?！?云娘指著壁畫縫隙，那里用朱砂寫著 “崖山之后，龍脈北徙”。
陳墨渾身劇震，想起祖父臨終前的呢喃，
忽然明白為何《九鼎勘輿圖》殘片會指向漠北 —— 所謂傳國玉璽，
不過是元朝皇族為掩蓋真正龍脈設(shè)的幌子。二、血色佛光與此同時，鄱陽湖面上，
阿箬站在朱元璋的旗艦上，望著陳友諒樓船燃起的火光。她的翟衣外罩著魚鱗軟甲，
左袖藏著三枚白蓮教秘制的 “火雷彈”—— 那是韓林兒臨終前交給她的最后信物。
“義女，可曾見過如此壯景？” 朱元璋負(fù)手而立，目光掃過她腰間未褪的麻衣繩結(jié)，
“陳友諒一滅，天下再無抗手。” 阿箬望著滿江浮尸，
忽然想起陳墨說過的話：“盛世的白骨，比亂世的烽火更冷?！迸诼曓Z鳴中，
一支流箭破空而來。阿箬本能地?fù)湎蜿惸?—— 他不知何時已登上旗艦，
腰間別著改良后的短銃?；疸|轟鳴震碎箭鏃，溫?zé)岬难獮R在她臉上，
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澳惘偭?？！” 她按住他肩口的箭傷，
卻觸到他懷里的硬物 —— 是半塊刻著 “龍穴” 的玉符。陳墨低頭看她，
發(fā)現(xiàn)她頸間銀鏈已換成朱元璋親賜的金鑲玉，卻仍在夾層里藏著半片白蓮花瓣。
“龍脈在漠北，” 他湊近她耳邊，戰(zhàn)船顛簸中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
“脫脫不花要借北元復(fù)辟，而你義父......” 話未說完，樓船突然劇烈傾斜，
陳友諒的 “混江龍” 戰(zhàn)船撞破水幕而來，船上巨弩直指朱元璋。阿箬猛地推開陳墨，
袖中 “火雷彈” 擲向敵船。爆炸聲中，她的翟衣被氣浪撕開，
露出里面繡著白蓮的中衣 —— 那是她作為圣女的最后執(zhí)念。朱元璋的目光驟然冷下來，
而陳墨在漫天火光中，看見她眼中有什么東西徹底碎裂了。三、龍淵驚變敦煌密窟內(nèi)，
陳墨與云娘終于觸到《九鼎勘輿圖》真跡。羊皮卷上用蒙元秘文寫著：“龍脈者，非玉非金，
乃人心也?！?云娘忽然慘笑，
指著圖中標(biāo)記的 “龍穴” 位置 —— 正是忽必烈陵墓所在的起輦谷。
“原來他們找的不是玉璽，是能讓蒙古鐵騎永生的陰兵！” 她劇烈顫抖，
咳出的血滴在地圖上，竟顯露出隱藏的星圖，“漠北星象顯示，若在戊申年中秋以活祭開穴，
可借龍脈之力逆轉(zhuǎn)天命......”密道突然震動，
脫脫不花的笑聲從上方傳來：“孤山劍派果然名不虛傳，竟能找到這里。” 陳墨抬頭，
看見月光中那人持著波斯彎刀，
刀身映出云娘慘白的臉 —— 他終于明白為何她的毒針總能破蒙古鐵騎，
原來脫脫不花的武學(xué)，正是她父親當(dāng)年被迫傳授的。“云娘，你以為藏在秦淮河就能復(fù)仇？
” 脫脫不花緩步而下，靴底碾碎沙地上的壁畫，“你父親臨死前，
可是哭著求我給他個全尸?！痹颇锿蝗煌ι砩锨?，袖中毒針連發(fā)。陳墨揮刀欲助，
卻見她招式突然變了章法 —— 不再是波斯詭道，而是孤山劍派的 “分光捉影”。
脫脫不花的彎刀擦過她咽喉，
卻在看見她耳后劍形紅痣時驟然變色：“你是...... 崖山陸氏后人？！
”劍光血影中，陳墨終于將唐刀抵住脫脫不花咽喉。但云娘忽然抓住他手腕：“留他活口，
漠北龍脈需要他帶路......” 話音未落，她眼中忽然閃過驚恐，
低頭看見脫脫不花的袖箭已沒入自己心口 —— 箭頭淬著的，
正是當(dāng)年殺她父親的 “蝕骨散”。四、寒潭照影鄱陽湖大戰(zhàn)以陳友諒沉尸告終時，
陳墨正抱著云娘坐在敦煌月牙泉邊。她的唇色已發(fā)紫，卻仍用波斯語哼著童謠：“泉水清，
照人心，照見前世白骨深......”“別說話，你會好的。
” 他撕爛自己的衣襟為她止血，卻發(fā)現(xiàn)她傷口周圍已泛起黑花。云娘忽然握住他手，
將那半卷《武經(jīng)總要》塞進(jìn)他懷里：“去蘇州找張士誠，
火器改良法...... 在殘卷第三頁......”月光灑在她臉上，
陳墨這才注意到她眼角細(xì)紋與母親相似。云娘望著天上星河，
忽然輕笑：“其實我早該告訴你...... 你后頸的傷疤，
是我爹當(dāng)年為護你娘留下的......”他如遭雷擊。七年前那個血夜，
原來追殺他們的不是白蓮教，而是元廷借白蓮之名的滅口。云娘咳出黑血，
指尖撫過他眉間霜雪：“孤山劍派不該絕后...... 帶著地圖去漠北，
別讓脫脫不花的陰兵現(xiàn)世......”話音未落，她頸間銀鏈突然斷裂，
墜子掉入泉中 —— 那是枚刻著 “陸” 字的玉牌。陳墨伸手去撈，
卻見泉底倒映出自己與云娘的影子，竟像極了祖父與祖母的合葬畫像。遠(yuǎn)處傳來駝鈴聲，
脫脫不花的隊伍已整裝待發(fā)。陳墨將云娘輕輕放在泉邊，用唐刀削下自己一縷頭發(fā)，
系在她腕間：“等我回來，帶你去看孤山的雪?！?她想笑，卻只能扯動嘴角，
眼中倒映的星河漸漸熄滅。五、龍脈驚弦洪武元年的鐘聲響起時，
陳墨已隨脫脫不花深入漠北。起輦谷的風(fēng)雪中，他望著忽必烈陵墓前的九十九座石人，
每座手中都握著刻有薩滿符文的彎刀 —— 正是脫脫不花佩刀的形制。“看到了嗎？
這才是真正的龍脈?！?脫脫不花指著陵墓上方的星圖，“當(dāng)年崖山之戰(zhàn)，陸秀夫負(fù)帝投海，
其實是為了保護這龍脈的秘密......”陳墨握緊懷中的火銃，
改良后的扳機比蘇州試造時更順滑。他想起張士誠自焚前塞給他的紙條：“火器可強國，
亦能覆國，望君慎用?！?此刻，陵墓石門緩緩開啟，里面?zhèn)鱽黻幧奶柦锹暎?/p>
仿佛千萬陰兵即將蘇醒。突然，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阿箬騎著汗血寶馬闖入谷地，
繡春刀上的朱漆已被血污覆蓋。她的翟衣破破爛爛，卻仍戴著朱元璋親賜的鳳冠，
冠上珍珠搖搖欲墜，像極了她眼中的淚光?！瓣惸?，住手！” 她勒住馬，聲音被風(fēng)雪撕裂，
“義父已封你為鎮(zhèn)國將軍，只要交出龍脈......”“阿箬，你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