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秘來信雨水敲打著工作室的玻璃窗,發(fā)出細密的噠噠聲。你放下手中的修復工具,
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桌面上那尊唐代仕女俑的修復工作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整整一周,
面部彩繪的補色工序尤其耗費心神?!缚吕蠋?,有您的信。」實習生小林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將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在工作臺角落。你皺了皺眉。在這個電子信息時代,還有人寄信?
信封上沒有郵票,只有用毛筆寫就的「柯寧女士親啟」幾個字,筆力遒勁,墨跡如新。
「誰送來的?」「一位老先生,說是必須親手交給您。」小林回憶道,「穿著老式西裝,
看起來……有點古怪。」你用拆信刀小心劃開封口,里面是一張質(zhì)地考究的米色信箋,
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檀香。
信的內(nèi)容簡短得近乎詭異:柯女士:久聞您在文物鑒定與修復領(lǐng)域的造詣。
棲云居藏有一批亟待鑒定的文物,誠邀您于本月十五日前來一觀。報酬從優(yōu),食宿全包。
隨信附上車票與路線圖。如蒙應允,請勿告知他人行程。林世誠敬邀」信紙滑落,
露出下面一張前往云嶺市的高鐵票和手繪地圖。你的指尖觸碰到地圖時,
一種奇怪的戰(zhàn)栗感順著脊背爬上來。地圖上的「棲云居」三個字被特意用紅圈標注,
位于云嶺山脈深處。「棲云居……」你低聲重復這個名字,隱約覺得耳熟,
卻想不起在哪里聽過。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顯示「祁遠」的名字?!笇帉帲?/p>
猜猜我剛接了什么活?」電話那頭,祁遠的聲音透著興奮,
「云嶺市政府委托的民俗文化拍攝項目,要去山里待一周!
我記得你一直說想去云嶺看看那些古建筑?」你盯著桌上的信箋,心跳突然加快。
「什么時候出發(fā)?」「后天。怎么,有興趣當我的免費助手?」祁遠笑道。
「正好……我接到云嶺一個私人委托?!鼓悛q豫了一下,沒有提及信中的奇怪要求,
「我們可以一起去,你工作結(jié)束后陪我去個地方?!箳鞌嚯娫捄?,你打開電腦搜索「棲云居」
。搜索結(jié)果寥寥無幾,只有幾條論壇上的只言片語:「民國時期的兇宅」
、「云嶺最邪門的地方」、「進去的人都沒好下場」。
最詳細的是一條十年前的舊聞:《百年古宅棲云居再度易主,神秘買家身份成謎》。
文章配圖是一張遠景照片,灰白色的西式建筑孤零零矗立在山腰,周圍霧氣繚繞,
即使透過照片也能感受到那股陰森氣息。你放大圖片,
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建筑三樓右側(cè)的窗戶里,似乎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望向鏡頭。
你猛地合上筆記本,卻無法抹去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影像。
2 深山古宅云嶺市的雨比京城更綿密,像一層灰蒙蒙的紗籠罩著整座山城。
祁遠駕駛租來的越野車,沿著蜿蜒的山路向上攀升。隨著海拔升高,霧氣越來越濃,
能見度不足十米。「你確定是這條路?」祁遠緊握方向盤,語氣里透著不安,
「導航早就沒信號了?!鼓銓φ帐掷L地圖:「下一個路口右轉(zhuǎn),然后直行約三公里?!?/p>
你搖下車窗,潮濕的山風夾雜著某種草木的苦澀氣味撲面而來。道路越來越窄,
最后變成僅容一車通過的碎石路。車輪碾過積水坑,泥漿飛濺到車窗上。突然,
一只山鳥撞向前擋風玻璃,發(fā)出「砰」的悶響。「該死!」祁遠猛踩剎車。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只鳥沒有飛走,而是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緩緩滑下玻璃,
在雨刷器旁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高@地方真邪門。」祁遠嘟囔著重新發(fā)動車子。
轉(zhuǎn)過最后一個彎道,棲云居赫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與照片上不同,
親眼所見的建筑更加震撼——主體是三層西式洋樓,灰白色石墻上爬滿深綠色的藤蔓,
屋頂卻是中式飛檐,檐角蹲坐著幾只造型怪異的石獸。建筑兩側(cè)延伸出低矮的中式廂房,
整體風格詭異而和諧?!咐咸臁蛊钸h吹了聲口哨,「這房子絕對有故事?!?/p>
車子停在前院的碎石空地上。院中一棵老槐樹扭曲著枝干,樹皮上布滿眼睛狀的疤痕。
你剛下車,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穿透外套。明明是盛夏,這里的溫度卻低得反常。
「柯女士?」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轉(zhuǎn)身,
看見一位身著黑色中山裝的老人站在門廊陰影處。他約莫七十歲,瘦削的臉上皺紋深刻,
眼睛卻異常明亮,像兩粒黑色的玻璃珠。「我是莫叔,林先生的管家?!估先宋⑽⒐?,
「主人已恭候多時?!蛊钸h拎著行李跟上來:「您好,我是柯寧的朋友祁遠,攝影師?!?/p>
莫叔的目光在祁遠臉上停留了幾秒,嘴角抽動了一下:「主人只說接待柯女士一人?!?/p>
氣氛瞬間凝固。你正要開口,主樓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
「莫叔,來者是客?!鼓腥寺曇艉榱粒樕蠋е〉胶锰幍奈⑿?,「我是林世誠,
棲云居現(xiàn)在的主人。兩位遠道而來,辛苦了。」林世誠約五十歲出頭,
穿著考究的深灰色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向腦后。他握住你的手時,
你注意到他的掌心異常冰冷,像一塊浸過水的石頭?!噶窒壬兄x邀請。」你禮貌地說,
「這位是我的朋友祁遠,他剛好在云嶺有工作,就一起來了。希望不會給您添麻煩?!?/p>
「哪里的話。」林世誠笑容不變,但你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翳,
「只是棲云居房間有限,恐怕要委屈祁先生住在西廂房了。」莫叔無聲地接過行李,
領(lǐng)著你們進入主樓。門廳寬敞昏暗,地面鋪著黑白相間的大理石,
圖案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正對大門是一道盤旋而上的樓梯,扶手雕刻著繁復的蔓藤花紋,
每隔一段就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高@些是……」你忍不住伸手觸碰?!秆辏?/p>
據(jù)說能辟邪?!沽质勒\解釋道,「棲云居建于民國八年,第一任主人是歸國華僑,
所以融合了中西風格。來,我先帶你們看看房間?!苟亲呃蠕佒駥嵉陌导t色地毯,
踩上去毫無聲息。兩側(cè)墻上掛著一排人物肖像,畫中人都穿著民國時期的服裝,表情僵硬。
你注意到所有畫像的眼睛都被巧妙地畫成看向走廊中央的角度,無論從哪個位置走過,
都仿佛被無數(shù)雙眼睛注視著。「這是您的房間,柯女士。」
林世誠推開走廊盡頭的一扇雕花木門,「祁先生住在西廂房二樓,莫叔會帶他過去。
晚餐七點開始,在此之前請隨意休息?!狗块g比預想的寬敞,中式雕花大床掛著白色紗帳,
窗前擺著一張紅木書桌。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墻的一排古董展示柜,
里面陳列著各式瓷器、玉器和青銅器。你剛放下包,祁遠就發(fā)來短信:「這地方太奇怪了!
我剛才路過一間鎖著的房間,聽到里面有動靜,問莫叔,他說是風聲。還有,
西廂房走廊的燈會自己忽明忽暗?!鼓慊貜停骸赶葎e輕舉妄動,晚餐時見機行事?!?/p>
你走到窗前,推開沉重的木制百葉窗。窗外是陡峭的山崖,霧氣在山谷中翻滾,
像某種活物般緩緩蠕動。遠處隱約可見云嶺市的輪廓,卻仿佛隔著一層毛玻璃,
模糊而不真實。書桌上放著一本皮面筆記本和一支鋼筆。你隨手翻開筆記本,
發(fā)現(xiàn)里面夾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站在棲云居門前。
男子西裝革履,女子穿著旗袍,兩人面容姣好卻神情陰郁。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寫著:「云生與梅,民國十三年春」。你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照片中的女子眉眼間竟與你有七分相似。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叩響?!缚屡?,」
莫叔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主人請您去書房一敘?!? 午夜琴聲林世誠的書房在三樓,
比你想象的更加現(xiàn)代化。一整面墻的顯示屏實時監(jiān)控著古宅各個角落,
另一面墻則是裝滿古籍的書架。房間中央的實木辦公桌上,擺放著幾件用絨布墊著的文物。
「請坐?!沽质勒\示意你坐在對面的扶手椅上,「在開始正式工作前,
我想先了解一下您的專業(yè)背景?!鼓愫喴榻B了自己在故宮博物院文物修復中心的工作經(jīng)歷,
目光卻不自覺被桌上的一件青銅器吸引。那是一個造型奇特的小鼎,表面布滿綠銹,
但紋路依然清晰可辨?!秆哿Σ诲e?!沽质勒\注意到你的視線,
「這是上周剛從地下儲藏室找到的商周時期青銅鼎,但我懷疑上面的紋飾是后加的。
您覺得呢?」你小心接過林世誠遞來的白手套,捧起青銅鼎仔細端詳。鼎身冰涼刺骨,
重量分布也不太對勁?!讣y飾風格確實是商周時期的饕餮紋,但鑄造工藝有問題。」
你指著鼎足與鼎身的連接處,「這里應該有范線,卻被刻意磨平了。而且……」你突然停住,
感到鼎內(nèi)似乎有什么東西隨著你的動作輕輕晃動。「而且什么?」林世誠身體前傾。
「沒什么?!鼓惴畔虑嚆~鼎,莫名地不想透露更多發(fā)現(xiàn),「可能是件民國時期的仿品,
有一定收藏價值但不是真品?!沽质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展示了其他幾件文物,
包括一把斷劍、一面銅鏡和幾枚古錢。談話持續(xù)到晚餐時間,
期間你多次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書房角落注視著你,
但每次轉(zhuǎn)頭都只看到晃動的窗簾或書架陰影。晚餐在一樓的餐廳進行。
長條形的餐桌上只擺了四副餐具,燭光在銀器上跳動,將人影拉長投射到墻上。食物很豐盛,
但除了林世誠偶爾的客套話,整頓飯幾乎在沉默中進行。莫叔像幽靈一樣穿梭上菜,
腳步輕得聽不見聲響?!笚凭佑卸嗌匍g房?」祁遠試圖打破沉默。「主樓二十二間,
東西廂房各八間?!沽质勒\切著盤中的牛排,「不過大部分房間都空置著,
有些甚至幾十年沒打開過了?!埂嘎犝f這宅子有百年歷史了,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林世誠的餐刀在瓷盤上刮出刺耳的聲音:「老房子難免有些傳聞。祁先生是攝影師,
應該明白角度和光線能制造多少錯覺?!鼓阕⒁獾侥逭驹陉幱袄?,嘴唇無聲地蠕動著,
像是在重復什么話。晚餐后,林世誠表示有工作要處理,先行離開。莫叔帶你們回房間時,
你趁機問道:「莫叔,您在這里工作多久了?」老人腳步不停:「三代人都在棲云居服務(wù)?!?/p>
「那您一定知道照片上那對兄妹的事?云生和梅?!鼓逋蝗煌O?,
轉(zhuǎn)身時眼中閃過一絲你讀不懂的情緒:「柯女士從哪里看到這名字的?」
「我房間的書桌里有一張老照片?!?/p>
莫叔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云生少爺和梅小姐是第一任主人的子女。
民國十三年...發(fā)生了一些事。現(xiàn)在的主人不喜歡宅子里的人提起舊事?!顾麎旱吐曇?,
「柯女士晚上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離開房間。棲云居的夜晚...不太平。」
回到房間后,你仔細檢查了門鎖和窗戶。窗外的霧氣更濃了,幾乎遮蔽了一切景物。
你給祁遠發(fā)信息提醒他小心,然后繼續(xù)研究那張老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梅——越看越讓你感到不安,那種相似已經(jīng)超出了巧合的范圍。午夜時分,
你被一陣鋼琴聲驚醒。聲音似乎來自樓下,旋律緩慢而憂傷,像是某首古老的挽歌。
你看了眼手機,凌晨 1:17,祁遠十分鐘前發(fā)來消息:「你聽到了嗎?琴聲!我去看看。
」你立刻撥通祁遠電話,卻只聽到忙音。鋼琴聲仍在繼續(xù),現(xiàn)在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女聲哼唱。
你穿上外套,拿起手機和鑰匙,輕輕打開房門。走廊一片漆黑,
只有盡頭的一扇窗戶透進些許月光。你打開手機電筒,光束照出漂浮的灰塵。
鋼琴聲似乎來自一樓右側(cè),你記得那里有一間鎖著的房間?!钙钸h?」你小聲呼喚,
沒有回應。走到樓梯口時,你突然感到一陣刺骨寒意。電筒光掃過樓梯轉(zhuǎn)角處的鏡子,
鏡中除了你的倒影,還有一個模糊的白影站在你身后。你猛地轉(zhuǎn)身,身后空無一物。
心跳如鼓,你強迫自己繼續(xù)下樓。鋼琴聲越來越清晰,
現(xiàn)在你能分辨出那是一首民國時期的流行曲《夜來香》。一樓比樓上更冷,
呼出的白氣在面前凝結(jié)。琴聲突然停止,整個宅子陷入死寂。你屏住呼吸,
聽到右側(cè)走廊傳來「吱呀」的開門聲。你關(guān)掉電筒,貼著墻慢慢前進。轉(zhuǎn)角處,
一扇原本鎖著的門微微敞開,里面透出微弱的藍光。你探頭望去,
看到一間布置成民國風格的客廳,角落里放著一架老式鋼琴。鋼琴前沒有人,
但琴鍵正在自行下沉,就像有無形的手指在彈奏。「祁遠?」你顫抖著呼喚。
鋼琴聲戛然而止。房間溫度驟降,你看到自己的呼氣變成了白霧。
一種被注視的感覺從背后襲來,你緩緩轉(zhuǎn)身,看到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穿白色旗袍的女子。
女子背對著你,長發(fā)垂到腰際。你的雙腿像灌了鉛,無法移動也無法尖叫。
女子慢慢轉(zhuǎn)過頭——那張臉與照片中的梅一模一樣,也與你有著驚人的相似。
女子的嘴唇蠕動著,卻沒有聲音,只有一股腐臭的氣味彌漫開來?!缚聦?!」
一只手突然搭上你的肩膀,你幾乎跳起來。轉(zhuǎn)頭看到祁遠蒼白的臉?!改阍诟墒裁??
大半夜站在這里發(fā)呆?!蛊钸h壓低聲音?!改銢]看到嗎?那里……」你指向走廊盡頭,
卻發(fā)現(xiàn)那里空無一人?!缚吹绞裁??我聽到琴聲下來查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夢游似的站在這里?!?/p>
祁遠摸了摸你的額頭,「你臉色很差,是不是太累了?」你無法解釋剛才的所見,
只能搖搖頭:「可能是我做噩夢了?;厝グ伞!够氐椒块g后,你鎖好門,靠在門上深呼吸。
手機震動起來,是祁遠發(fā)來的消息:「我剛才在西廂房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一個穿舊式衣服的女人在走廊里飄過。這地方絕對有問題,明天一早我們就走?!?/p>
你回復同意,然后從包里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壓在枕頭下。就在你準備關(guān)燈時,
書桌上的筆記本突然自動翻開,空白頁面上緩緩浮現(xiàn)出幾個血紅色的字:「你終于回來了,
梅?!? 血字警告你死死盯著筆記本上那行血字,喉嚨發(fā)緊。
字跡像是從紙張內(nèi)部滲出來的,邊緣暈染開如同真正的血液。你伸手觸碰,
指尖傳來黏膩的觸感,湊近聞竟有鐵銹般的血腥味?!高@不可能……」你猛地合上筆記本,
將它扔到房間角落。窗外,霧氣更濃了,幾乎凝成實體纏繞著建筑。手機突然震動,
嚇得你差點跳起來。是祁遠發(fā)來的照片——西廂房走廊盡頭,一個模糊的白影飄在半空,
輪廓與你看到的旗袍女子極為相似。消息緊隨其后:「這不是幻覺,對吧?」你正要回復,
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床邊的古董展示柜玻璃上,緩緩凝結(jié)出一層白霜,
冰晶蔓延形成幾個字:「別相信他」?!刚l?別相信誰?」你聲音發(fā)抖,無人應答。
你抓起小刀和手機,決定去找祁遠。剛走到門口,卻聽到門外有窸窣的腳步聲,
像有人在輕輕踱步。透過門縫,你看到一雙老式布鞋停在門前——是莫叔。老人佝僂著背,
手里捧著一個銅盆,里面盛著暗紅色液體。他低聲念叨著什么,用食指蘸取液體,
在你的門上畫著復雜符號。你屏住呼吸后退。莫叔畫完符號后,突然將臉湊近門縫,
渾濁的眼球轉(zhuǎn)動著:「梅小姐,時候未到...您再等等...」說完,他蹣跚著離開。
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你才敢喘氣。你給祁遠發(fā)消息:「莫叔剛才在我門外做某種儀式,
叫我『梅小姐』。這地方不能待了,我們現(xiàn)在就走?!刮宸昼姾螅瑑扇嗽诙菢翘菘趨R合。
祁遠背著相機包,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主樓大門鎖了,我試過所有窗戶都打不開。」
「那就從廚房的傭人通道走。」你拉著他往樓下走,「莫叔提到過那里。」一樓漆黑一片,
只有窗外偶爾閃過的閃電提供短暫照明。兩人摸黑前進,突然,你踩到一灘粘稠液體。
手機電筒照去——地板上蜿蜒著一道血跡,延伸向琴房方向?!竸e看,快走。」
祁遠拽著你轉(zhuǎn)向廚房。廚房門虛掩著,里面?zhèn)鞒鲆后w沸騰的聲音和古怪的草藥味。
你推開門縫窺視,看到莫叔背對門口站在灶臺前,攪動一口大鍋。
鍋里翻滾著暗綠色粘稠液體,表面浮著某種動物骨頭?!咐@過去?!蛊钸h耳語道,
「通道在儲藏室后面。」兩人屏息從廚房側(cè)面溜過,剛進入儲藏室,身后的門突然「砰」
地關(guān)上。黑暗中,無數(shù)罐子從架子上跌落,碎裂聲此起彼伏。你打開手機電筒,
光束照出滿地蠕動的陰影——從打翻的罐子里爬出無數(shù)蜈蚣,正向你們涌來?!高@邊!」
祁遠踢開后門,兩人沖進一條狹窄石廊。潮濕的墻壁上長滿青苔,
空氣里彌漫著霉味和更刺鼻的腐臭。通道盡頭是一扇鐵柵門,上了銹跡斑斑的鎖。
祁遠抄起墻邊的鐵棍猛砸鎖頭,幾下之后鎖應聲而斷。推開門的瞬間,
兩人同時僵住——門外不是預想中的山林,而是棲云居的地下室。
十幾口黑色棺材整齊排列在昏暗空間中,每口棺材上都點著一盞長明燈?!高@不可能……」
祁遠聲音發(fā)抖,「我們明明是往外的路!」你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屏幕上閃爍著血紅色的警告:「離開失敗,游戲繼續(xù)」。隨即電量從 78% 瞬間歸零,
關(guān)機了?!赣螒??什么游戲?」祁遠檢查自己的手機,同樣自動關(guān)機。地下室的溫度驟降,
長明燈的火焰變成詭異的藍色。最中央的棺材發(fā)出「吱呀」聲,棺蓋緩緩移開。
你和祁遠后退到墻邊,眼睜睜看著一只蒼白的手搭上棺沿?!概?!」你拽著祁遠往回沖。
身后傳來棺蓋落地的悶響和什么東西爬出來的摩擦聲。兩人在迷宮般的通道中狂奔,
拐過幾個彎后竟回到了主樓大廳。大廳燈火通明,林世誠西裝筆挺地站在樓梯中央,
面帶微笑:「深夜散步?棲云居的走廊容易迷路,需要我?guī)銈兓胤繂??」他身后?/p>
莫叔無聲出現(xiàn),手里捧著的銅盆還在滴落紅色液體。老人咧嘴一笑,
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夜游容易撞邪……特別是今天,七月十四。」你這才想起,
今天是農(nóng)歷鬼節(jié)的前夜。5 鏡中異象林世誠堅持親自送你們回房。走到二樓時,
你注意到走廊的肖像畫全都變了——畫中人不再是僵硬的姿勢,
而是齊刷刷轉(zhuǎn)頭看向你和祁遠,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噶窒壬鼓銖娮麈?zhèn)定,
「那些文物我明天就可以開始鑒定,但需要一些專業(yè)工具……」「不急?!沽质勒\打斷你,
「明天是重要日子,宅子里要準備祭祀活動。后天再開始工作吧。」他在你房門前停下,
「好好休息,別再夜游了。棲云居的夜晚……不太安全。」房門關(guān)上后,
你立刻檢查了每個角落,確認沒有異常才癱坐在床上。你試圖用充電器給手機充電,
但設(shè)備毫無反應,仿佛整棟宅子在阻止你們與外界聯(lián)系。窗外雷聲轟鳴,暴雨傾盆而下。
你拉上窗簾時,瞥見院中老槐樹下站著一個人影——白色旗袍,長發(fā)披散,正是照片中的梅。
女子抬頭與你隔窗相望,嘴角緩緩咧開到不可能的角度,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你猛地拉上窗簾,后背緊貼墻壁。床頭柜上的老式座鐘顯示凌晨 3:23,
鐘擺在沒有任何觸碰的情況下突然加速擺動,發(fā)出急促的「咔嗒」聲。
梳妝臺的鏡面蒙上一層水霧,漸漸浮現(xiàn)出字跡:「救救我」。你鼓起勇氣走近,
字跡下方又出現(xiàn)一行:「被困在鏡中百年」?!改闶钦l?」你低聲問。
鏡面水霧凝聚成一只手的形狀,指向房間角落的筆記本。你撿起筆記本翻開,
發(fā)現(xiàn)那行血字已經(jīng)變成:「救救我們,揭露真相,結(jié)束詛咒」?!甘裁凑嫦啵空l的詛咒?」